第28章 嘴硬心软死装哥
身负巨额欠款的穷人奢侈了一把。
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礼拜后,季时雾出了门。
他带着猫去了宠物店。
陆承洲之前说猫死了,现在就只能谎言套套圈,季时雾要住进来之后,他就把猫送去了闲置的房子里,又找了个住家保姆照顾猫,那套房里的猫用品很是齐全,但他没带来,现在也不会去拿。
不死气沉沉的季时雾又恢复了他的职业道德,签的合同上只说负责了“季时雾”的生活开销,没说负责“季时雾的猫”的生活开销,猫是季时雾要养的,自然是由他出钱。
季家小少爷的高光时代已经过去多年了,失去江大光环和富二代身份的他这些年来干的都是杂活,工资一压再压,即使从半山沟沟里来了城里,他每个月白水兑馒头都攒不到两千。
可能是节省惯了,被大款强迫傍上之后,季时雾花销还是很节俭,他物欲低得可怕,吃穿一应由陆承洲支出,私下的零散支出一个月都没几笔。
季时雾上一次花副卡的钱,还是大半个月前给那只流浪猫买火腿和水。
收到账单的陆承洲略一挑眉。
别人的小情儿都会买点小玩意儿来表达对金主的心意,他包养了季时雾快四个月,连一个窝头都没看见过。
季时雾倒好,给猫买东西,一买就是八千。
真是白养了。
人白养了,猫也白养了。
这段被迫收养的关系感情基础异常浅薄,陆承洲这六年来确实没怎么管过猫,前四年忙着攒学分提前毕业,忙着创业,忙着拉投资,偶然在宴会上遇到了有钱还玩票的贺姓天使投资人后,忙着借贺家的东风扶摇直上,在江城上流社会稳住地位。
那段时间他忙的要命,每天住在公司里,连自己吃饭都顾不上,更无暇照顾猫。
最初陆承洲想拼一口气,他不允许自己停下来,不允许自己的成就落后于谢家,落后于谢山青。
后来事业稳定,不需要再连轴转的从海绵缝里挤压时间了,陆承洲有闲工夫管猫,却不想看见猫了。
某只橘猫的存在,会无时无刻地提醒他被橘猫另一个主人抛弃的曾经。
陆承洲曾经无数次想过把猫丢出去,最终还是停留在想上——他是被季时雾丢掉的蠢狗,猫是被季时雾丢掉的丑猫,再自相残杀未免过于傻逼。
猫之前养在这套房子里,他不常回来,偶尔喝醉了酒会上来坐坐,看猫死了没有。
很遗憾,有粮有水有固定陪玩,养了六年都没死。
就是跟陆承洲不算熟悉,饲养关系的亲密程度还停留在猫知道自己名字上。
睡醒被主人捞走的猫,与抛弃过他的金丝雀磨合了三天之后就记吃不记打,它不正眼看陆承洲,一百八十斤的肥呼呼大肚子躺在季时雾腿边,随着躯体的动作左右摇摆,七十斤的瓜子小脸透露出一丝不聪明的睿智感。
“顶奢楼盘就是不一样,流浪猫都养得这么肥。”季时雾谨记自己的人设和猫的猫设,他拿着磨牙的鸡脖,听着一声娇软过一声的喵叫,用余光瞄着旁边散发着冷气的陆承洲,谨慎道:“不过喂个磨牙零食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过胖有什么关系,喂死了最好。”陆承洲冷嗤一声。
季时雾:“……”
季时雾收回了一根鸡脖。
猫流浪过,还留存着一点护食的毛病,它朝陆承洲呲牙。
陆承洲:“再呲一声就把牙拔掉。”
“不、不好吧……”季时雾小小声发表意见。
猫感受到了杀意,缩着身子把自己盘进了季时雾买的猫窝里,季时雾也敢怒不敢言地看着陆承洲。
搞得他像拆散他们父女感情的恶人。
除了住在出租屋那会条件有限,只得被迫和猫抬头不见低头见,陆承洲真的没有像现在这样和猫成天呆在一起。
家里到处都是猫的猫毛,季时雾闲置的毛线又织了起来,猫戴着天蓝色的小围脖,趴在季时雾腿上睡觉,一人一猫岁月静好。
单看画面,和陆承洲想象中的未来一样。
现实里又哪哪都不太一样。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童年心理学,连猫都逃不脱。
小时候在江大流浪惯了,猫与大部分从小养在家里的宠物猫不甚相同。
它喜欢被遛。
系上牵引绳,走出家门走向大街,跟遛狗一样昂首挺胸的那种遛。
陆承洲是很典型的有钱没爱的猫家长,他花钱给猫买了陪伴,自己缺席了猫的成长,所以他还真不知道猫有这个臭毛病。
这个毛病是季时雾发现的,他虽然没养过猫但他见过猫跑,某只还没名字的橘猫一开门就往外冲,冲出去之后也不撒欢了跑,就守在电梯门前徘徊,时不时急促地喵叫两声示意要走。
这个小区一梯一户,没有电梯卡就下不去,倒是不怕它走丢,但季时雾对失而复得的猫灌输了无数的爱和陪伴,他非常想弄清楚猫在干嘛。
于是他问了捡猫回来的陆承洲。
“小橘总是跑去电梯门前面转悠,你说它想干嘛呢?它是不是想出去玩?”季时雾弱弱地看陆承洲一眼,打商量:“要不我们带小橘出去散散步吧……”
要不是这猫没人要,陆承洲也不会养这只拖油瓶一养就是六年,陆承洲不知道这猫想不想出去玩,他也不想知道。
之前花钱给猫买陪伴他都不情不愿,让他牵着猫绳陪它出去玩?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