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遇熟人
采薇苑除了颜渡自己的房间，外面几间全是下人的房间。他把宿修文带了出来，本想是安排在自己的院子里住一晚，省得看见玉绍苑乱七八糟的事情，却忘了自己的住处也腾不出什么地方。
颜渡停住脚步，讪讪地笑道：“你那院子正乱着，你看要不先去我那里住两晚上？或者我让人再去收拾出来一个院子，你稍等一会。”
宿修文道：“不用了，我先暂住你这里吧，只要大公子不嫌弃就好。”
颜渡噎了一下：“……不嫌弃不嫌弃。”
两人草草洗完漱，颜渡疲惫地躺在床上，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抬手招了招愣在原地的宿修文：“过来啊，你站着做什么？”
宿修文慢慢挪步过去：“我以为，大公子是让我睡软塌。”
颜渡在被子里拱了拱：“睡什么软塌，哪有让客人睡软塌的道理。”
宿修文背对着颜渡把外面的衣服脱了，留了一件中衣，僵硬地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上的感官从未如此敏锐过，仰面盯着上方，不敢有什么多余动作。
这边风波才堪堪平息了，颜渡往决云山上寄了一封信，便开始忙得抽不出身。
只因答应了颜峥准备明年二月份的县试，天天被宿修文提携看书，每隔三两日还会被颜峥抽查功课，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宿修文倒是没说什么严厉的话，有时候在颜渡写不完功课的时候，甚至会跟着一起写，笔迹学得十足十的像。如此一来，反倒是比颜渡还累，先把知识掰开揉碎了让颜渡学，又是揣摩明年考题。
颜渡稍微问了一下，直接笑了：“距离明年还有一两个月，你这怎么揣摩？”
“看明年礼部是谁出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题习惯，再看最近的大事，多多少少，肯定是对上一些。”
颜渡听罢，惊叹地啧啧几声，便又抱着书使劲啃了，只是这书越看，心中越发厌烦，终是忍不住时常跑出颜府散散心，回来时又带着一些新奇玩意讨好宿修文。
宿修文则像以往一样到隔壁院子教书，无论那人在与不在，他白日都会去隔壁院子坐坐。
那人在，他便认真教书；不在，他就自己在纸上勾画着什么，除了床边堆着的新奇玩意越来越多，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近些日子，颜渡不知道怎的，往府外跑得更是勤快了些，或是早出晚归、或是早出不归，恰好颜峥离京办事，没办法管他，于是更是无法无天。
“哥！哥！你已经喝很多酒了，再喝一会咱不方便离开。”颜随心夺过颜渡手中的酒，瞄了眼宴会上的人，偷偷地把酒倒了。
“这酒味不错……”颜渡眯了一下眼。
若说他这几日玩物丧志，也实在冤枉了。天天闷在府里读书，他还怎么像师父说的那般‘广结善缘’？可他一个土道士，哪里会有门路结交好友？
只能喊来颜随心，跟着对方在酒宴上开开眼，顺道结交一些人。
恰好两兄弟互补，颜随心人菜瘾大不能饮酒，颜渡又偏偏是个酒葫芦，就算是醉了，也很快就能清醒。
两人一起走过几场宴会，渐渐地也熟了。
颜渡微微抬了一下下巴道：“这位是谁？”
颜随心挠头瞥了一眼：“好像是——咦！游烛怎么在这里？！”
颜渡见那人实在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低声问道：“游烛是谁？”
颜随心想来这事情便气，恼道：“啊呀！哥！就是南风馆的那个游烛啊！你当时还在那楼下打了我一顿，当时游烛正在楼上看着呢！”
“哦——”颜渡了然，又疑惑道：“他怎么来这里了？”
一想到这个游烛，他就想起了闻人长歌，本来还怕对方和自己撞上，后来才得知，闻人长歌被康王关在府里练武去了，短时间内是出不了门的。
颜随心翻了个白眼：“这谁知道，准是又攀上什么公子了。”
颜渡：“……”尊重，理解。
两人在宴会上又呆了小半个时辰，看了些歌舞，颜渡从怀中掏了条干净帕子，把桌上的一串紫葡萄包了起来放入袖中，想回去之后让宿修文尝尝。
颜随心看了眼，欲言又止：“咱们这就要走了？”
“没看到什么想结交的人，待着也是浪费时间。之后你要是知道有梁樛木参加的宴会话，记得喊我一声。”
梁樛木现在应该还只是小官，之后升迁的话，是吏部左侍郎，掌管官员栓选，在梦里也是有名的清官，他能结识一下也是好的，只可惜颜随心的圈子，大多是歪瓜裂枣。
颜随心点头：“那我之后多注意着点。”
方才刚出了门，颜渡蓦地停住了脚步，他揉了下眼，见前面走来的居然是蒋敛，只呆愣地看着对方迎面过来。
蒋敛颔首轻笑：“两位公子这是要离开了？”
颜渡瞪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颜老头是不是也回来了？！”本来蒋敛是跟着颜峥一起出京的，此时蒋敛回来了，那颜峥肯定也回京了。
蒋敛愣了一下，淡定地说道：“在下午时便到了，颜大人和在下一起回来，回宫述职之后，应当就会回府吧……”
颜渡颜随心二人一对视，撒腿就往自己的马车那里跑。
颜渡坐在车厢里，颜随心代马夫驾马车，使劲甩着马鞭往颜府的方向赶。
眼见再过两条街就要到颜府了，颜渡挑了下帘子，略微一扫迎面而来的马车，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当即让颜随心勒住了马：“停！绕路绕路绕路！前面那马车是颜老头的！”
“啊？啊？”颜随心哭丧着脸，一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紧张，只管调转了马车，另外绕了一条路。
这条路偏，通往颜府的西门，途经一片荒芜的林子，鲜少有人经过的模样。
就在马车疾驰的途中，那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道声响，紧接着前方的枯草堆里爬出来一人冲向马车：“啊啊啊救命啊啊啊！有刺客！”
正在搜捕的刺客发现了目标，快速地朝着声源提刀赶去，追在闻人长歌身后。
颜随心：“……”
颜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