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谁来杀死那些巨婴
“你们······想干什么？”
我努力地直起腰，摇晃着身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努力想看清站在我面前的人。
眼睛里···怎么有重影。
我甩了甩头。
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满脸麻子的男生，挑衅地开口：
“你就是一中的于来吧？长得还不错，跟哥几个聊聊？”
小白在我身旁，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我深吸口气，视线变得比之前清楚多了。
仔细一看，他不仅满脸麻子，还有着内分泌失调而冒出的各种油腻红肿的痘痘。
我冷哼一声，
“呵，跟你聊怎么祛痘吗？”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表情阴狠，
“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说完，左手直直地伸向我。
我快速抬起右腿，用力横踢，他歪斜倒着倒向一边。
靠，力度不够。
我暗骂一句。
其他的人见状先是一愣，急忙去扶麻子男，随后又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向我逼近。
麻子男吐了口痰，狞笑道：
“可以啊，还挺有劲，不知道等下干你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有劲！”
我轻蔑地看着他，笑出声，袖间缓缓露出一把小折叠刀，刀尖泛着冷光，最终握在掌心里。
“你知道你们这些人最恶心的点在哪里吗？不是打群架，也不是长得丑，而是遇到一个女生，就只知道用你那恶贯满盈的下体意淫侵犯别人，脑子里只有裤裆子那点事，真的是比蛆虫还恶心···”
一身伤又怎样，
再来一群人又怎样，
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
我就永远不会低头，
永远不会退后。
麻子男笑得阴森，手一挥，其他四个高个子立马朝我展开身手。
我咬牙，弯腰躲避着拳头。
随即将折叠刀横在脖子前，双腿微曲，身体重心往下移。
他们看到我的刀，嗤笑一声，估计是当成玩具了。
一拳又一拳接踵而至，我尽力躲避掉一些攻击，但仍然不可避免的，有些坚硬的拳头还是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身上。
我反手擒住一只胳膊，然后，狠狠地用刀划出一道血痕，那人吃痛地尖叫起来。
“靠！来真的？！把刀抢过来！”
我立马将那人反翦到身前，用刀抵住他的脖子，大声威慑：
“我看你们谁敢动！敢动一步我立马杀了他！”
刀尖已经刺在那人颤抖的皮肤上。
动手的人都身子一愣，脸色为难地看向领头的麻子男。
麻子男一脸阴郁，恶狠狠地瞪着我，沉声道：
“杀人可是要坐牢的，你要是想尽管动手。”
我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们逃得掉吗？是你们先来找我麻烦的，相反，我这算正当防卫。”
其余人都不敢再动，我们沉默地对峙着。
我再次开口：
“都给我让开！”
在麻子男一个眼神示意下，原本直直挡在我身前的人，慢慢的，不情不愿地让出一个小口子。
我紧紧地盯着他们，缓缓向那口子处靠近，同时抓紧了手里人的胳膊。
面对着他们，一步一步退远。
除了手里的人，那四个人此刻已经全在我对面，而身后是那条上坡路。
暂时还不能放开他。
我感觉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呼吸也渐渐开始紊乱。
不要慌，不要着急，一定可以摆脱掉他们的。
就在我慢慢向后移动之际，肚子处猛地受到了一个肘击，我吃痛地松手，弯下腰，那人立马挣脱开。
电光火石间，一个不明物体又直直砸向我，非常坚硬的东西径直打破了我的额头。
一片欢呼声中，我重重地栽倒在地。
左眼的视线立马变得模糊血腥起来。
额头上也随之很快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
原来···是石头啊。
我收回望向一旁的视线，轻笑出声。
那群男生欢呼雀跃地围了上来，语气是那么兴奋，
“阿仔你扔东西真的越来越厉害了！看那死娘们还怎么得意······”
恍惚的视野中，是一群狰狞又邪恶的面目。
紧接着，又是再一次的，如雨点一样的脚底狠狠砸向身体各部位。
我的小白一脸绝望地匍匐在地。
他的身体好像在慢慢变得透明，俊秀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他伸出手，泪流满面地努力爬向我。
那双清澈透亮的黑眸里，本该盛满世间风花雪月，璀璨烟火，此刻却阴云密布，如临深渊般黯然失色。
不要哭···不要向那些烂人掉眼泪···
不哭，我的小白···
我的神明应该悬于苍穹之上，应该拥有世间所有美好事物，绝对不应该像丧家之犬一样匍匐在地。
我竭力伸出手，想去牵住我的神明。
突然间重重一击，
夸张乖戾的奸笑声中，
那只手逐渐变得崎岖，僵硬，溃烂。
夏望坐在小三轮上，心里越来越急躁。
大喊一句：“爷爷你能不能开快点！真是急死我了···”
老爷子也大声回她：“已经最快了！再快就要翻车了到时候你人没了空气去救啊···”
夏望立马皱着眉头噤声。
沉默了半天，被夏望强制拉过来的邱颂青终于开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被人堵？”
夏望也郁闷得很，“不知道啊，林小池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完呢。”
清瘦的男生听完小声叹了口气。
突然，老爷子惊呼：
“阿望！看到了看到了！你看看是那群人不？”
夏望立马探出脑袋，
好几个男生正对着地上狠狠地踹着什么，狞笑声激烈地响着。
“没错了就是他们！爷爷你直接开下去！”
老爷子回：“得嘞！”
邱颂青和夏望交换一个眼神，然后紧紧握着手里的长棍。
随时准备动手。
坡下的麻子男看到高处有一辆车正在向他们袭来，立刻挥手大喊：
“都闪开有车来了！”
那几个人闻声一下子躲在一边。
正紧紧注视着他们的夏望，看到他们的身影散开后，立即叫停。
老爷子及时刹住车，停在了于来的身边，他视线一转，望向地下的人儿——
脸上鲜血淋漓，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他心里一惊：
坏了，这不会是闹出人命了吧！
一群狗崽子！
霎时间，火冒三丈，气得脸都要扭曲在一起的三人，抄起家伙，直直地冲向他们。
夏望疯狂地用长木棍子砸向他们的脑袋，一边砸一边吼：
“我操你大爷的！操你十八代祖宗！一个女生你们都能欺负成这样，都他妈的给老娘去死啊！”
饶是一向冷静沉默的邱颂青，在看到地上的惨状时，也被气得差点七窍流血，抄起长木棍砸得比夏望还猛。
“你他娘的是不是男人！对一个女孩也下得去手！都给老子死！”
出门前，邱颂青看到老爷子带了锄头，怕闹出人命，特意让老爷子换成别的。现在他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掏出一把大刀直接把他们生吞活剐！
一群人被打得抱头鼠窜，叫苦不迭。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一开始就是想着只有一个人，什么家伙也没带。
现在好了，突然蹦出来三个人，上来就是哐哐一顿乱砸。
场面一度混乱得不行，各种叫声像猿猴高喊一样。
麻子男想着这里面有个老家伙，先把他对付住算了，于是大摇大摆地走到老家伙面前，手刚刚伸出一半，
老爷子直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给他摔得跟太奶打了个照面。
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老爷子又伸出粗糙的大手，一连甩了十几个大嘴巴子。
“你他娘的小崽种！今天爷爷我好好教育教育你什么叫做人！”
老爷子健硕的手臂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子，360°大旋转，再用力放手一扔，他差点五脏六腑都要被扔出来。
“艹······哪里来的疯子······”麻子男崩溃地开口。
一个脸蛋已经肿得像猪头的男生哭着喊着对麻子男说：
“哥！咱跑吧···打不赢啊太猛了，这群癫子都跟不要命似的把我们往死里揍啊！”
麻子男又气又疼，哆嗦着站起来，余光看到一脸威武的老爷子向他走来，吓得菊花一紧，赶紧一边跑一边呼唤：
“撤！快撤！要杀人了！”
一群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生，瘸着腿佝着背，哆哆嗦嗦地跑远了。
夏望还骂骂咧咧地追了他们好一段路。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老爷子颤抖着身子走近地上躺着的女孩，呼唤一声：
“快来看看这个孩子，她会不会······”
邱颂青立马扔掉手里的家伙，扑到女孩身边，抖动的手指轻轻靠近她的鼻子。
······太好了，还有呼吸。
然后他又仔细检查女孩的伤势。
糊满整张脸的血来自额头处，其他地方破了皮，肉眼能看见的皮肤不是红肿就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青痕。
夏望有些哽咽地开口：
“她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是不是快死了？”
邱颂青瞪她一眼，冷静地说：
“头皮部位的毛细血管很丰富，创伤累及血管的时候，就会引发大面积出血。快点带她去医院吧。”
夏望立马点头，抬手就要和邱颂青一起扶起她。
突然，虚弱的女孩轻轻开口，左手抓住夏望的衣角。
“不···不要去医院，送我回家······”
她微微睁开半只眼睛，干裂的嘴唇轻轻翕动，语气很坚决。
夏望担忧地说：
“不行，万一伤到内脏了怎么办，必须要去医院看看······”
可女孩依然倔强着说：
“我爸爸···还在等我，不要送我去医院，我家有止血和消毒的东西······”
她头发凌乱 ，煞白的脸上露出苦痛的神情。
夏望纠结着，视线不经意间往下，她吓得大叫一声：
“于来你的手！”
众人的视线纷纷向那只手靠拢。
原本细长白皙的手指已经被染成了黑色，其中一只的指甲脱落了一半，肉里残留着凝固的血液，整只手几乎被踩得变了形状，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一只手。
一瞬间，夏望的眼泪掉落下来，巨大的心痛搅动着她的身体，她哭得整个人一颤一颤，无法自已。
“没事···会好的···”女孩温柔地扯出一个微笑，声音虚弱得简直听不到。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夏望深深痛恨着为什么自己不能再早一点，再快一点，这样，她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最后，女孩被邱颂青轻轻抱到了小三轮车的后座上。
夏望抚摸着女孩满是伤痕的脸蛋，心疼得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她才十七岁啊，
她不应该经历这些，
可是生活偏偏就没有给过她十七岁···
黑夜里，万籁俱寂，颠簸的小三轮无声地向前走着。
有冷风轻抚脸庞，
月光倾泻在乡间小路上，
密密麻麻的，像是撒上了一层盐。
回到家后，
很幸运的，爸爸已经休息了。
这样他就不会闻到血腥味了。
夏望用绷带一圈又一圈地缠紧我的脑袋，
随后，又小心地对受伤的地方进行消毒。
我平躺在床上，尽量让身子舒服一点。
这张床，哪怕被单被套已经清洗更换过很多次了，
却还是让我不由得想起姐姐死亡的惨状。
在遭受那群人毒打的时候，意识非常微弱，好几次，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了。
但是一想到那些杀人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心里又总会鼓起劲来坚持住。
夏望轻柔地用热毛巾擦拭着我的身体，
她眼眶红红的，平时咋咋呼呼的性子现在却一言不发。
我看向她，轻轻开口：
“夏望，你怎么知道今天······”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仍然夹杂着颤音：
“是林小池打电话告诉我的，她在电话那边哭得很厉害···”
林小池···哭了？
我的眼色一沉，心里微微泛岀酸涩。
“让她担心了，要是她再联系你的话，就说我没什么事。”
夏望低垂着的脑袋看向我，问：
“你明天应该不去上学吧？”
我想了想，最终点点头。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哪怕心里很不服气，
不想让那些人看到我吃瘪的样子 ，
可身体要紧。
夏望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我很久，
最后在我的催促下，她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小小的房间里寂静无声。
不知道小白怎么样了，最后昏迷前看到他的时候，
好像是躺在地上。
“小白，你还好吗？”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
是累得睡着了吗？
可是，神明不是不需要睡觉的吗？
我面色一僵，突然才意识到，
戴在脖子处平时都是温热的玉，
此刻，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