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山谷
忽延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这是谷底,四周静谧的,只有流水哗啦啦的声响。
他挣扎着,支起自己的身子,腿脚还能动,幸是没有伤到筋骨。
“赵凤随呢”他心里一惊,茫然四顾。不是和自己一起摔下来的,可是人呢,他跌撞四下寻找。
在里河岸不远处,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急忙奔过去,“特使大人,你醒醒啊”
“你轻点,按着我伤口了” 赵凤随觉得自己的肩膀剧痛不已,他忍不住的闷哼一声。
忽延载意识到什么,连忙把自己的 手从他的肩膀上拿开,眼神里闪过惊喜“你没事啊”
赵凤随想起身,全身使不上力气,他的手瘫在那里,一动就是撕扯般的疼痛,“忽延小王爷还真是好箭法”
看出他的无奈,忽延载抱起他的腰身把他扶了起来,靠在后面的凹石处。
他莞尔一笑,“听你这话,是在怪我”
他知道完颜那箭是奔着他命来的,要不是忽延载那改变了箭的走向,自己这会儿怕是去阎王那里报到了。他知道是他救了他。
可是就是很疼啊。
“哪敢,我还得谢谢你的不杀之恩呢。忽延公子的箭法,如若真是想要我的命,怕是不能坐在这里听你说话了”
“那倒不必,”他走过去,伸手就扒他的衣物
“你干什么” 这人真是什么毛病,动不动扯别人的衣物。做事情从来都是毫无预兆,也不打招呼的直接上手。
忽延载看他这么大的反应,挑起了眉头“给你上药啊,你安分点,你中了我的箭,你现在可是我的猎物。”
忽延载剥开他的衣物,心头一怔,肩头扭曲的旧日伤疤赫然出在他眼前,往下几寸处箭尾已经在滚滚落山崖 的时候折断,箭头已经深深的没入他的肩膀。
“我说过,你像极了我的一位少时故友”不知怎的,看见 了旧时伤疤,他还是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
“这世间千万的人,总有几个人长得相似,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赵凤随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手在轻微的抖动着“我要把箭头剜出来,”
他的手抓住他受伤左手固定住。缓缓的拿起短刃。
赵凤随下意识的抓住他拿刀的手,他不知道自己的血肉之躯能不承受的住。
忽延载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给了他一个安心笑容,语气柔和“抓我这只手臂”
赵凤随木讷的换了手,低头看着自己的一眼自己的伤口,心如死灰的闭上了双眼。
忽延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不再迟疑,断刃顺着伤口外侧的皮肉就剜了下去。
瞬间,自己的 手臂处就传来了指甲钳进皮肉的灼痛感,面前的脸色瞬间苍白的可怕,额间的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身体都扭曲起来,
他毫不犹豫的手中的断刃再进皮肉寸许,接着向上一挑,箭矢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继而伤口处的鲜血涌了出来。
他立即用手按住伤口,顷刻间鲜血就从他的指缝间渗了出来,他忙不迭的拿出药粉一股脑的全部撒了伤口处。用布条包裹起来。
“很疼啊,阿载”恍惚间口中呓语着
忽延在手中 的动作一顿,抬眼一看,赵凤随已经晕了过去 。那眉眼和七年前少年如出一辙,
赵风随再次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升起了火堆。火苗忽明忽暗,忽延载正一旁z手中正烤着野鸡。
听见他醒来,忽延载递过来手中的烤鱼,
赵凤随皱起了眉头,
忽延载知道这人是一身的富贵病。定又是在嫌弃这吃食。
“你将就一下吧,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其他吃食”
赵凤随把鱼放在嘴边,浅尝了一口,眉头皱的更深了。
忽延载用树枝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火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
他知道他是赵凤随,可是为什么就是要装作从未相识一样,
“你是不是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不和他相认。他打定了主意,不管的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他就问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
赵凤随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没有回答他,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慕容那,是奔着要我命来着,可是我更想要他的命”
“本来是计划着让你杀了他 ”赵凤随毫不避讳的就说了出来,
“我又不是你的工具,你想让我杀了他,我就会杀了他”忽延载不可思议的 看着这人,还真是,如此晦暗的算计,就这样 的说了出来,
“你可是说过,要卸了他胳膊的,我可是信了的”赵凤随笑了笑。
忽延才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原来自己真挚的年少情感也在算计当中。 如果是赵凤随有危险,他毫不犹豫的杀了慕容那。看来是他的心还是有一瞬间的刺痛。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堵的慌。“那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赵凤随的目光昏暗不明,是啊,原本是这样的,让自己身处危境,让北幽的小王爷替自己出手杀了他,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阿载”听见了这熟悉的名字,那年西关城被叫了千万次,
现在听来犹如幻听的名字,
忽延载的眼中突然就盈满 了泪水,声音都哑了起来“赵凤随,你一直都是赵凤随,是不是”
“是,我是”赵凤随笑了起来,眼中有也隐隐的泪水。
多年前不告而别的心结,相逢后身份的差别,在看到他的眼泪时候在这一刻,在他的心里都得到了释怀。
“你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忽延载悲喜交加,语无伦次的,终是把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上哽咽起来。委屈的像个孩子。
赵凤随伸手轻轻的戳了一下他,“阿载,你一大男人,你不要哭了”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他捉住他的手腕,牵住他的手,
忽延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你知道吗,你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忽延载用手锤了他一下。
“唉,疼。你轻点,我肩膀疼”
看样子,自己是越来越怕疼了,
“你可有想过,杀了慕容那,你要怎么敬交代,”他们可都明白的很,在慕容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