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大雪封幽山
他抬眼，撞上赵凤随的眼睛，里面却映出了自己的兵荒马乱。他慌忙的低下头来。
随后手上的动作变的笨拙起来，在剥离他肩上衣物的时候，
“嘶”赵凤随再次疼得面部扭曲了起来。
少年的手一抖，停在了哪里，不敢再去触碰
“我没事”他咬紧了牙关。
少年小心翼翼的再伸出手去，极不自然的继续剥着赵凤随的里衣。 心里暗暗嘀咕“自己在紧张什么”
赵凤随疼的有些眩晕，脸在一旁柴火的映衬之下，显得有些微红，心里却生出异样的情绪，
本就从小习惯着被人伺候更衣，怎么今天就觉得更衣是一件极其私人的事情，若假手旁人来帮忙，是那样的奇怪。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柴火在一旁燃的“啪啪”作响。
“你叫什么名字”赵凤随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忽延载，部族的人叫我阿载”他低着头，似乎只关心自己手中的动作，全神贯注的包着伤口，异常的认真。
“阿载”赵凤随自言自语似的轻声唤了声。
声音很轻，忽延载手中的动作却明显的顿了一下。包扎好后，他拿着腰带环过赵凤随腰身的时候，气氛再次局促起来。
“你…你自己系上，我去添些柴火”他一把把腰带塞进赵凤随的左手，转身去添柴火。
赵凤随有点无奈，看着自己垂着的一只手，算了，索性就左手紧了紧外衣，就这样躺下了。
一旁的火堆烧的更旺了。他实在是太累了，眼皮沉沉的塌了下来。
赵凤随睡的并不是很熟，肩膀的疼痛总让他在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清醒时就看见忽延载坐在火堆旁。
“阿载，你不睡吗？”
“还是不喜和别人挤在一起”赵凤随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可是这里也只有这一处地方。
“没有”忽延载的声音闷闷的
在族中，在外之时不知多少次和族中的兄弟挤在一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生出了这些许的别扭之感。
忽延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心里想着，肯定是眼前之人还不熟悉的缘由。
他背着赵凤随在他身旁躺下，身体绷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赵凤随觉得身体的疼痛难忍，却又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试着转移自己的 注意力，“你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我追狼群来到这里的”
“你是北幽部族的人”
“你怎么知道”
“听来往的商队说的，忽延是北幽部族才有的姓氏，”忽延不是大靖的姓氏，看他的衣着也不似大靖人的装束。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凤随”
赵凤随只是觉得身体渐渐的热了起来，脑袋开始迷糊，有时对方在说什么他也意会不到。“那你去过北雁城吗”
“那里好玩吗？”
“嗯，好玩”
……
火堆在一旁渐渐的暗了下去，后半夜，两少年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
雪亮的强光从狭小的洞口处照了进来，赵
赵凤随醒来，只觉得身体像是被碾压过似的，难受的紧。
嗓子也干涩的厉害，他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肩头的伤口，忍着闷哼了一声，惊动了一侧睡着的人 。
忽延载眼神朦胧的看着身边的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溜烟儿的爬了起来。
“有水吗？”赵凤随干涩着嗓子艰难的发出声音。
他转身去拿水，就看见了洞口的身影，来人逆着光，看不清楚样貌。
随后就听见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我就说，能出什么事，这不好好的”待他走近看清楚赵凤随血染半身衣袍的样子加了句“躺在这里”
“韩大哥”赵凤随艰难的坐起身来。看着来人微微的喘着粗气。惊讶的问道
韩辰宵一脸的不悦“我说，你还真是谢宛放在心尖上的人啊，这风雪夜的不让人睡觉，非要逼着我出来找你”
赵凤随想到来人大半夜 的被人从雁回楼拉起的样子，不自觉的轻笑出了声。
“你还笑”韩辰宵瞥了一眼赵凤随。还真的是不让人省心的祖宗。
“我说你，来这北幽山，也不挑挑时间， 不知道这几天北境风雪野的很”韩辰宵嘴上不停的说着，眼神却环顾这四周，对上了忽延载的目光。
突然转了话头，“又多是野兽出没，被狼崽子叼了去，也是有可能的”目光毫不避讳的上下审视着忽延载。
忽延载迎上他的目光，只见他一身粗糙的行伍装扮，板正着身体，脸上多的是苦寒风霜的痕迹，使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
说话时似笑非笑，像是永远在调侃着什么。 忽延载被那眼神盯的极不舒服，
“这野小子，哪里来的”韩辰宵被狼锥似的眼神盯着，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戳出几个窟窿。
“你又是谁”语气已是不悦
见这剑拔弩张的态势，赵凤随急着开口“是阿载昨晚从狼群 里救了我，不然，韩大哥今天怕是见到的就是一堆白骨了”
说完竟咳嗽起来。
韩辰宵收回视线，见赵凤随咳的脸颊微红“也是在边塞吃了几年风雪的人了，怎么这身子骨还像个娘们儿似的，怎么还咳上来，”
伸手在他的额头探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得，发烧了，还真是南都来的富贵命额”
风雪适时的卷进山洞里来，他随手接过忽延载手中的水囊递给赵凤随，“大的风雪要来了，我们的尽快赶回北雁城，要不然，真的要困在这里了”
“我想带阿载一起回城，可以吗”赵凤随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你要带他一起”韩辰宵提高了声音。带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回去，还是一看就是外族之人。这人是烧糊涂了吗
“韩大哥，你带马了吗。我现在头闷的厉害，手有不方便的很，阿载的马，可不像我们的马，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马”
他的马匹奔波了一晚上，疲乏的厉害，加上雪阻难行，确实很难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他又瞟了一眼忽延载，就算他是外族，也终究是个半大的少年，料想也没多大的碍处。
“你问他愿意吗”韩辰宵递过去并不和善的眼神给忽延载，对方外族的身份抵触，他总觉得眼前之人碍眼的很。
赵凤随的脸上闪过兴奋之色。“阿载，方便吗”
“我本是追狼群而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柔和的语气连带着眼神都晴朗起来。
三人出了洞口，韩辰宵对着天空，袖中的东西弹 了出去，在空中炸响开来。他的通知谢宛找到了这个祖宗。
只见忽延载抓起胸前的骨哨，一声哨响，“远风”从林中踏雪来到主人的身边。
他扶赵凤随上马，随后自己跨上马鞍，把他护在了身前。马在雪地里飞驰而去。
果然是匹难得的上等马，就算是在雪地里拖上两个人的重量，依旧健步如飞，他的马被甩在远远的后面。
韩辰宵心里暗自感叹到“如果南朝军中也有这样的好马，那么建立起可以抗衡北朝的骑兵，那收复山河也是指日可待了”
三人很快就出了山林，风雪也渐渐的小了许多。不久就来到了低缓的平地之上。
“阿载，你看前面就是北幽关了”赵凤随指了指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