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家
苏韵疲惫至极，当她跨入家门的那一刻，几乎忍不住软倒在门口。忙碌了一整天的医院里，各式各样的情景让她生无可恋。人群的喧嚣，紧张临阵的医生，不断鸣叫的急救电话，苦与甜，希望与绝望，生与死，所有的这一切，都已经把她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脱掉鞋，踏上冰冷的地板，感觉冰凉的触感几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疲惫至极的同时，她又颇有些失落，毕竟天已经黑了，她在自家的屋里，显然一个人孤零零的。
彼时，苏韵的手指轻轻划过手机屏幕，微信的新消息提醒声响起，为这深夜带来了一丝微妙的波动。她点开了微信，只见一个陌生的名字挤在验证消息里，那个名字叫「赵金洋」。
犹豫的半天 最终还是同意了好友。
我一边解开白大褂的钮扣，精神不振地靠在墨色的沙发上。这个时候，手机再次响起，微信提示音，别有一番干扰。点开，赵金洋的名字再次跳入眼帘。
「晚上好，苏韵医生，工作结束了吗？」 他的消息屏幕顶端闪烁着。
我犹豫片刻，双手搭在手机上，略显疲态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打：「刚回到家，今天的确挺忙的。」
消息刚发出去，回复就像是预设好的一样迅速：「那您一定很累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改天能请您吃个饭吗？我听说医院附近有几家不错的餐厅。」
「吃饭？」
不过精疲力竭的我哪还有心思去想太多，最终我把家里的地址发了过去，「下次交班后，或许可以。」
赵金洋的回复飞快：「太好了。那么晚安，愿梦中没有呼救和闪烁的灯光。」
我躺到床上，褪下身上的护士服。天花板上白色的光影摇曳，仿佛绘制出无数晚班医生的身影。我闭上眼，任思绪渐渐沉浸在即将到来的不眠之夜。
……
次日。
我步入医院的白色大门，心里还有点恍惚。生活最近是一部过山车，情绪升起又快速下坠。换上白大褂的我看到护士小陈正忙碌地整理着病历，她见我来了，急忙迎了上来。
「刚才有个小姑娘找你，说是有急事。我让她先在你的办公室等着。」小陈边说边指了指我的办公室。
知道了，谢谢。
门被轻轻推开，我看到的是一个紧张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一张纸巾的小姑娘。看到我进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攥紧了纸巾。
我认出了她，是昨天那个小女孩。
她缓缓地抬头，露出了一抹强颜欢笑：「苏医生，谢谢您救了我。」
“没事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好好休息。”
……
我紧握方向盘，屏弃了平日回「鼎盛家园」小区的路线，将车子朝着反方向驶去。这天傍晚的阳光还带着几分温暖，路边的树影婆娑，似乎都在为我的决定窃窃私语。我的心情却是翻涌不定，今天去师父家，不仅是日常的拜访，更是一次心怀感激的旅程。
车内音乐播放着轻柔的曲调，我却心不在焉。想到了师父那总是布满温柔笑意的脸庞，以及师娘爱做的那道特制的红烧肉，我的心不禁柔软了许多。他们对我的恩情，如同这盛放的春天般，总是温暖而美好。
城市的轮廓逐渐模糊，我拐过几个弯，停在了一家熟悉的小店前。这里卖着师父喜欢的老酒和师娘钟爱的糕点，每次来，总要买些带去，作为孝敬的一点心思。我选了师父最爱的一瓶陈年花雕酒，师娘则是那种软糯的枣泥酥。当我拿起那精美的酒瓶时，心头不由得一阵暖流涌动。
付完账，我继续驾车前行，目的地是医院老职工住宅区。这里住着很多资深的医院教授，也许他们能为我心中那个隐隐作痛的秘密寻到答案。车子缓缓停靠在小区门口，我眼前浮现出这些老医生们颀长的身影，每个都有着一生的医疗经验和故事。
此刻的我，身为医院的年轻医生，对病痛有着太多无力的时刻，特别是面对那些连各大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疾病。师父曾对我说，医学不仅是科学，更是一门艺术，需用心感悟。
苏韵认为如果遇到连各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来这里碰碰运气也许会有救，毕竟这些从建国前就做工的人，见证了共和国所有的蹉跎与辉煌。
夜幕逐渐降临，车内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暖。我摆正了手中的礼物，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师父家的大门。
不久，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师母那慈祥而熟悉的面容。
她的名字，赵庭芳。她是陈东海，也是我的师公的夫人。
「小苏啊，来得正好，今晚师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进来吧。」
进入房间，熟悉的味道立刻让我身心踏实。他们老两口的日子过得很规律，与世无争，简单而难得的欢乐，就在那慈母般的厨灶，暖人的火盆和饭菜灵魂般的香味里。
贴着墙壁的桌子上，摆放着五花八门的家常菜，但我眼里只有那红烧肉。酱红的颜色，配以透明的红绿椒，浓厚的香味就透过我的鼻子直冲味蕾。
「师父，这个是我带来的礼物。」说着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师父师娘，他们看着那瓶老酒和糕点，眼里满是惊喜。师父更是连声夸赞，说我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师娘则拉着我的手，关切地询问我的近况。
「苏韵，你和那位海归精英相处怎么样？」我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喉咙，尴尬地笑道：「赵姨，跟他总感觉有点不合适。」
「不合适的地方就在于你们还没有开始谈恋爱，对吧，慢慢都会合适的嘛！」赵庭芳摆摆手十分热络地说，「而且你上次不是说你是一个恐惧型的恋爱人格，这样的状态完全没问题啊，就像是你拥有了一个从来都不会令人感到失望的股票，虽然现在成本价很高，可万一哪天回本了呢？」
我白着脸解释说：「不……不是这样的，我和他真的不合适……」
「不合适的内容是什么？是他的身材管理没有达标？是他的游泳衣不好看？还是他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还想要去和你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双手紧紧地握住成拳，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就是你们的爱好不同，生活习惯不一样，文化差异带来的审美偏颇……哦对了还有时差，你们在一起需要去注意的问题太多了，那么多不一样，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你们不合适了，你没有看出来吗？」
赵庭芳像是突然顿悟了一样，加大了音量，「没关系的，你不喜欢海归，咱们还有国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