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命的脆弱
清晨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溜进房间，温暖却不足以驱散我内心的寒冷。
我疲惫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睡意，无视那闹钟不断增强的嘈杂。
嗓子干得像沙子一样，通常清脆的铃声今天却像十万个魔鬼在耳边吼叫，但醒来面对现实是必须的。
我勉强坐起身，镜子里的我憔悴不堪，削瘦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眼下的黑圈仿佛深不可测的黑洞，勾勒出昨夜加班到深夜的辛酸。
「苏韵，你还好吗？」镜子里的我仿佛在自问，声音微弱，透着一丝无奈。
对镜整顿了一番，抹掉了蒸汽模糊的影像，穿上一身专业得体的白大褂，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试图将自己从这段沉重的思绪中拉出。
打开门，凉爽的空气迎面扑来，伴随着初升的阳光，给了我一丝醒神的感觉。
我走在去往地铁站的路上，四周的街道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人来人往，每个人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生活，而我，也只不过是这庞大机器中的一个螺丝钉。
踏入地铁站，我像往常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绪万千。
「早上好，苏韵。你看起来很累啊。」到了医院，我刚进办公室，就被同事李明轻声关切的话语拽回现实。「你昨晚又加班了吗？」
我微微一笑，淡淡回应道：「是啊，处理了一些报告。」语气尽量保持轻松，但眼底难掩的倦色却是掩饰不住。
「苏韵，你也要注意身体啊。你这样下去，迟早会累垮的。」李明真诚地担忧，然后递过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喝点这个，希望能让你精神些。」
我接过咖啡，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流。即便在这座冷漠的大城市里，也有温暖人心的小确幸。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新的一天，「谢谢，我会的。」
我坐在医院角落的诊室里，背靠着冰冷的白墙，注视着外头忙碌的走廊。
今天是个相对轻松的一天，只需要处理一些常规的门诊病人。
神经科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充满挑战，但今天，事情看起来异常平静，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我早上喝下的黑咖啡已经变得凉薄无味，喉咙因昨夜没完没了的咳嗽而感到干涩，我本能地触摸自己的额头，那里有不易察觉的细密汗珠。
我知道我已经疲惫至极，身体似乎在向我发出警报，但作为医生的我，却总是习惯性地忽视这些细微的症状。
「苏韵，你看起来很累，没事吧？」我的同事李洁走进诊室，拿着一堆病历，眉头微皱地看着我。
「哦，没事的，就是最近没怎么睡好，小感冒罢了。」我尽力挤出一个笑容回应她，尽量让我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和无忧。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却是隐藏了身上的不适，微微点头说：「我一会儿去整理一下药物，吃点抗感冒的药应该就会好的。」
看着李洁离开，我起身拿出药箱，准备给自己配置一些抗病毒的药物。
此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
「喂，苏韵吗？我是杨俪，有一个急诊病人，情况不太好，你快点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焦急，然而苏韵的心脏却在那一刻沉了下去。
我紧握着手机，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这几个月以来无数个日日夜夜，病患的脸庞一张张划过，我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我明白，我现在就过去。」我压抑着内心的波动，一边回应，一边快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奔向抢救室。
杨俪继续在电话里说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是一名消防员，在今天下午的一场大火中受伤。他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伤，孤身冲进火场现在，他正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我的手甚至来不及颤抖，就已经放下电话，匆忙起身。
心中那不明的震颤，同急促的军靴声同步踏在医院的长走廊上。
那「消防员」三字，似有重量，击打着我的胸膛。两边白墙上跳跃的影子，伴随着我急速的步伐已然模糊，如同记忆中的脉脉温情，模糊而远。
来到抢救室前，门还未开启，却已感受到那股沉甸甸的压力。
深呼吸，那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
「情况怎么样？」我几乎是喘着气问道。
「他一直在昏迷，情况非常危急，我们必须立刻动手。」杨俪迅速地向我汇报着情况。
手术室的大门在这一刻缓缓打开，抢救灯下，一张苍白而坚毅的面庞映入我的眼帘。
消防员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
秦毅焦急地站在急救中心的门口，周围是不断闪烁的走廊灯光和匆匆走过的护士们，他们的步伐快速，却与他的心跳节奏严重不同步。
「快，血压下降，心跳不稳！」苏韵慌忙冲进抢救室，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沉默而紧张的急救中心。
门缝间透出的白光下，秦毅能够隐约看见她快速且稳重地动作。
「快，给我止血钳。」我冲着护士喊道，双手稳如泰山地处理着患者的伤口。
时间在这里仿佛跟不上节奏，每次钟摆的振动都显得异常缓慢。
但是一旦视线投向门外，我就能看到秦毅那守候的身影，那顶消防员般的礼帽仿佛成了他的标志。
紧张的气球在空气中膨胀，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房间里除了机器发出的滴答声，和偶尔传来的指令，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与时间赛跑的感觉，每一次都是如此地刺激又煎熬。
「血压在下降，迅速输液！」我声音不大不小地指挥着，心里却再次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我知道，对于秦毅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验着他的耐心和情绪。
昨天晚上他聊着自己刚加入消防队的种种趣事，而今天却在这种情形下，他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