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北凉来犯
时间已来到启历十七年一月中，朝堂之上关于新任镇国公的流言渐渐平息，而王璋本人也在日复一日的挨揍中不断精进武道。
“再来。”满脸鲜血的王璋艰难地抬起头，又对着云老喊道。
云长天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的国公爷，罕见地止住了手，淡淡道：“先歇一会吧。”
随后不等他反应，又是一拳突然递出，王璋像是有所防备一般，就在云老出拳的一刹那，几乎是瞬间就抬起手做出了反应。
虽然还是被一拳撞飞出去，但已经比先前只会挨揍好了太多。
云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才收了拳，笑道：“不错，少主现在的反应力跟抗揍能力已经日渐精进。”
王璋艰难苦笑，最近这些时日，白天挨揍，晚上偏又能恢复如初，滋味确实不好受。
不过这连番下来，也确实让他的体魄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和锤炼，原本略显单薄的身体逐渐变得强壮而坚韧，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感。
与之前相比，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散发出一种沉稳而强大的气息，实力也稳稳地突破到了六品武者。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道：“少爷，宫里有人来了。”
小禄儿赶紧从一边拿出备好的干净衣衫，帮少爷套上，随他一起到练武场外面接旨。
公里来的人正是之前来宣旨的太监冯莫。
此刻他还是先前那副打扮，只不过是骑马而来，显得很是局促，这倒让王璋有些疑惑，“冯公公，此番来此有什么急事？”
那冯公公先是一脸严肃道：“圣上口谕，宣国公爷入宫觐见。”
而后又换了一副笑模样，“皇上说了，这旨意到了，不用国公爷接旨，只需跟着咱家赶紧回宫复命就行，陛下，阁老还有几位尚书们都在等着呢。”
这下让王章愈发好奇，“据我所知，这内阁会议，好像还轮不到我去吧？咱们这皇上又开始上朝了？”
“哎呦喂，国公爷，慎言，慎言！”冯公公已经惊吓地说不出话来，却不料王璋转身就将一大锭银子悄悄塞入他的手中。
公公这才整了整刚才因为害怕弄歪的棉帽，将王璋拉至一旁，悄声道：“这次的会议，是在兵部主持下召开的。”
“兵部？难道说……”王璋还欲接着套些其他信息，哪知冯公公又变了脸，决口不言其他，一个劲地催着王璋快些走。
王璋也知见皇上这件事拖不得，便对着一旁的小禄儿耳语一番，便骑上了冯公公为他准备好的马，跟着他一路朝皇城奔去。
到了皇城，还是从东阳门而入，守城的秦统领查验完毕，便放他们入了门。
与第一次不同，这次王璋倒显得轻车熟路，自然也不需冯公公多做介绍，很快便来到了启帝所在的北苑。
到了观道宫门口，冯公公先行进去禀报，王璋这才后知后觉起来，陛下多年不上朝，朝廷会议一般都是交由内阁和唐王商议，皇帝默许后再交由司礼监披红，如此政令才算下发完毕，今日既然是兵部主持，显然是要动刀兵了。
还不等他多想，冯公公就过来宣了让他入殿的旨意。
王璋走进去一瞧，好家伙，今天人倒是不少，唐王梁地坤，内阁两位大学士，六部的尚书侍郎也来了四位，马定邦也在，还有两位大太监，其中的一个他也认识，就是前日里引他进宫的掌印太监张忠。
此时除了两位头发已经花白的大学士和唐王，得皇上特赐坐在小矮凳上，其他人都是分列站在两边。
至于皇帝本人，则端坐在卧椅上，厚重的帷幔将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看出一点身形来。
不过今日卧椅后方，此刻正摆着一只偌大的三足香炉，炉上有一只画着八卦的盖子，丝丝烟气正从镂空处不断往外透出。
炉子上方的北墙上又新添了一幅装裱整齐的中堂，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简体大字：“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主，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左下方的落款是“启历十七年正月初八日梁煌敬道德天君真言”，落款下方是一枚朱红色大印，上镌“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冯公公站在卧椅前方，朗声道：“既然国公爷已经来了，那这次兵部会议，便正式开始。”
众人赶紧跪下磕头，唯独王璋还站着行礼，一旁的马定邦看到这样，当即就要面参一本，启帝却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马尚书看到皇帝并未动怒，心知应该是陛下特许，便也打消了参奏的念头，跟众人一道缓缓起身。
这时，几个小太监又搬来了几张矮凳，冯公公走过来道：“陛下说了，诸位都是我朝肱骨，别累着了。”
这下，除了王璋和两个内阁大学士，其他人都惶恐起来，忙不迭地起身谢恩。
启帝再度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众人又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坐了下来。
王璋与启帝接触不深，此刻观众人模样，心里却对他的威严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在场众人除了王璋是一身便衣，唐王着一袭黄色蟒袍，其他人皆是身穿绯红官服。
大启朝服制，官员的官服袍子分为两种颜色，一品至四品袍子的颜色为绯色、五品至七品袍子的颜色为青色，文官绣禽，武官绣兽。
张公公识趣地领着一众小太监如猫般退出殿内，又缓缓将殿门关了起来。
这时，头发花白，尽显耄耋的首辅李若嵩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北凉蛮子挥师来犯，是战是安抚，今日便要拟个章程出来。”
首辅大人率先出言，也有主持会议之意，皇帝十年不上朝期间，一切军国大事，基本上都是这样敲定的。
怔愣了半晌，却并未有任何人接他的这句话，整座大殿里落针可闻。
唐王梁地坤跟王璋年纪相仿，也是十六岁上下，面容白皙，与启帝有七八分相似，养气功夫极好，此刻微闭双目，仿佛军国大事与自己这个监国的王爷完全不相干。
王璋坐在最后，静静地观察着这些人。
有道是“食万禄者爱己更甚”，在场众人谁都不肯先言，倒是让大殿里的氛围更是多了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