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阿姐鼓
“……”快要被气炸了,却有苦说不出,阮澜烛恼火。
阮澜烛最后还是和凌久时程千里一起出去找线索了,开玩笑,本来就不可能放心凌久时一个人单独行动,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虎视眈眈的黎东源。
如果可以,阮澜烛恨不能长到凌久时身上。
一行人刚准备出门,忽然一阵沉闷的鼓声传进了凌久时的耳朵。回想到上辈子,就是在听到鼓声后,天空忽然开始下针雨。
“祝盟,等,等一下”余光扫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徐瑾,凌久时忽然停了下来
“天色看起来阴沉沉的,恐怕要下雨了,下了雨山路很难走,你身体没有恢复好,我们晚一点再出去吧。”
凌久时尽量想出了一个听起来比较自然的借口。
“真矫情,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墨迹这些”不等阮澜烛说话,一同过门的一个被叫‘黄哥’的男人不满的骂了一句“这鬼地方,你们真当自己来旅游的,快点找到线索出去吧”
说着他率先走出了游客中心,和他同行的几个人也跟着走了出去,还没等凌久时在说些什么,天空忽然开始下起了雨。
这次下的的确是雨,只可惜,是酸雨。
像是高浓度的酸性物质,密密麻麻的滴落在人体上,不消片刻,在一阵哀嚎声中,几个人化成了一团白烟,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
众人被这场景吓傻在了原地,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忍不住干呕起来,此时天花板上又传来了那阵歌声
“吾愿献吾皮,求汝现吾愿,汝若闻鼓鸣,平吾心中念……”
吟唱声仿佛魔音穿脑,幸存的过门人中有几个人忍不住抬头去看,其中就有黎东源带进来的那位叫刘萍的富婆。
不过一瞬间,几个人就被一团人皮组织一样的东西包裹住了,片刻被卷进了地板里消失不见了。
此时游客中心忽然穿出了广播声
“本馆的开放时间马上结束了,请了位旅客有序离开展厅。”
导游再次出现在了展馆门口
“集合啦,跟着我的旗子走,不要掉队。”
“这…这里刚下完酸雨,我们能出去吗……”王小优哆哆嗦嗦的说道。凌久时记得这姑娘,有几分小聪明,上辈子,因为偷走了假钥匙在临出门前被电死了。
“导游站在外面就代表没事了,这里刚死了人,不走,就在这里过夜?”阮澜烛凉凉的说了一句。先走了出去。众人看他们出去了没事,才哆哆嗦嗦的鱼贯而出。
“夜里风凉,大家要好好休息,不要到处走动哦”
导游将众人带到了休息的地方留下一句,明天集合不要迟到,便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凌久时一到住处,就觉得头疼的要命,心大如程千里都发现凌久时似乎不太对劲,停止了扒饭。
“凌忆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事,你慢点吃”揉了揉程千里的头发,凌久时笑了笑,当然不可能没事,脑袋仿佛被针扎了般的疼,可是现在阮澜烛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凌久时不想自己再表现出什么异常,给小朋友造成恐慌。
“凌忆,你气色不好,真的没事吗?”阮澜烛也一脸的担忧。
“真的没事,面有点咸,我去倒点水喝”凌久时安抚的拍了拍阮澜烛的手,起身朝门口走去。
‘他不需要你,就像他不需要我一样’一个尖锐的女声刺进耳道。
‘誰?’
‘你的他已经消失了,你回来也没用’
‘闭嘴…’
‘你和我一样可怜,不管多么努力,到最后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闭嘴!”忍不住吼了出来,耳边就是一阵尖锐的耳鸣。仿佛被抽掉了线的偶人,凌久时无力的瘫坐在台阶上。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你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个声音并没有放过他。
‘密钥上传失败,请重新登录’听了成千上万次的机械语音又再重复。
‘不会的,不会的’无助的捂住了耳朵,凌久时仿佛被暴雨淋透的幼猫,无措茫然的独自面对着陌生的未来。
本来只是出来抽根烟,可是没想到遇到了凌久时,也许是因为和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有几分相像,黎东源对温润的凌久时有种天然的好感。
看着坐在台阶上失魂落魄的凌久时,黎东源有些担忧的凑了过去。
“凌忆,你怎么了?”黎东源走过来,却看清凌久时一头的冷汗,浑身发抖的靠在楼梯口,神色飘忽,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凌忆,凌忆,你清醒一点,凌忆。”
“黎…东…源…”似乎恢复了几分神志,又似乎是梦呓般,凌久时呢喃了一句。
“我去,祖宗,在门里不能叫别人的真名,你家老大没跟你说过啊”黎东源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压低嗓音小声道。可是凌久时却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呆滞的仿佛被抽走了魂。
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里,黎东源干脆打横抱起他,准备先送他回房间,再去找阮澜烛他们。可是阮澜烛也在这时候赶了过来。
“放开他”阮澜烛在看到黎东源抱着凌久时的时候,脸就黑透了,语气自然不会好。
“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别这么好赖不分,要不是刚才我发现他,他被誰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死都没人知道”黎东源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见状也不客气。
“把他给我”阮澜烛也没了耐心,上去就要抢人。
“我要是偏不呢”黎东源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只听说白鹿老大出了名的贪财,怎么,现在客户没了,尾款拿不到,干脆人都要撬?”
“哈,我也没想到,黑曜石的老大这么不讲道理”
“不是,你们在吵什么呀,凌凌哥不舒服,你们还放任他在这里吹风”程千里忍不住道。
“你,叫他什么?”黎东源终于get到了一次重点。
“……”完蛋,貌似说漏嘴了,程千里尴尬。
乘着黎东源发愣之际,阮澜烛一把从他
凌久时似乎被梦魇包围着,眼睛微睁着,却没有一丝神采,口中却一直在低声的呢喃着什么。
“凌凌……”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凌久时的鬓角,何为心如刀绞,阮澜烛深切体会到了。
他很后悔,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后悔。
“打不开” 凌久时茫然的看着阮澜烛“对不起…澜烛,我太没用了,我打不开。我找不到你了…”
“凌凌?”他就在这啊。还有,打不开?什么东西打不开?阮澜烛完全听不懂。
其实,他对凌久时不是没有疑惑的。三胞胎的在走廊上的话,凌久时初见他时和后台数据完全不同的性格,和他不同寻常的亲近,还有…完全不像是新人的适应能力。
如果真的去细究,有太多太多的疑点。凌久时并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如果阮澜烛想,很容易就可以试探出什么,可是阮澜烛不想用试探别人的方式去试探凌久时。
如果他不想说,那他就不问。
阮澜烛并非真正的人类,所以,他从前真的不确定,他对凌久时的保护欲和占有欲是否来自于原始代码的设定,他也不确定这个外表看似羸弱,毫无攻击性甚至有些消瘦怯懦的人能否有能力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可是慢慢的接触中他感觉到了他的不同。他不是需要攀附谁来生存的菟丝藤,而是充满韧性的山桃草。
哪怕被这世界千万次的刺痛,依然善良诚挚的对待每一个生命。尤其是在面对他时,无由来的善意,包容。这打破了阮澜烛对人类的固有认知。
人类,至少是他在门内世界见过的人类,不都是虚伪,冷漠,狡诈,自私的吗?
他对此感到疑惑,所以在雪村,他不停的去试探,他想看看这个让人看来‘圣父’感满满的‘滥好人’能表演多久。
所以,他故意喝下了那碗加了料的茶。他是终极之门的门神,除非游戏彻底净化,否则他不死不灭。
可是他没有想到,当火焰彻底燃烧起来的时候,凌久时第一反应不是独自逃命,而是尝试去唤醒他。
那瞬间他就后悔了,可是门神不死不灭,不代表不伤不病。他自己选择喝了那杯茶,门就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他还有意识可是他动弹不了。
阮澜烛永远不会忘记,那晚,火焰烧灼的烟尘气味,凌久时为了护着他被横梁砸中,骨骼断裂的声音。
凌久时他是真的,为了他,可以豁出性命的人。
可是他做了什么,那天,凌久时只是担心他,他说了什么?
‘我们应该活在当下’凌久时的话犹在耳畔。
是啊,要活在当下,既然分别是在相见的瞬间就被按下了开启键,那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哪怕没有明天。
他是他的光。
“凌凌”他也躺下,他伸手拥抱住了他,他们仿佛连体婴一般严丝合缝的贴近着,阮澜烛轻轻抵住了凌久时的额头“乖乖,别怕,你看看我,我在这。”
“澜烛…”
“乖乖,你看,我就在这”阮澜烛主动亲吻着他的那束光。
“澜烛……”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掉落了下来。
“嗯,我在,凌凌”凌久时却似乎依然没有从幻境之中清醒过来,柔软的双手包裹住了阮澜烛青筋分明的厚实的手掌,他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奶猫一样的蹭了蹭。
他现在应该是在做梦,既然在做梦,他是不是可以放肆一点?凌久时这么想着,他让自己和阮澜烛贴的更近,一点一点的贴近了阮澜烛胸腔。
‘扑通,扑通’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
“求求你了……”
“什么?”凌久时的声音太小了,阮澜烛忍不住又问。
“你这样好,遇到你我用完了平生所有的运气,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我只有你,我不怕死,可我怕在没有你的世界孤独的等死,所以,求求你,不要丢掉我……”凌久时茫然的看着他。
“不会”仿佛被千刀凌迟,阮澜烛第一次因为太心疼而落泪了“我保证,绝对不会了。”
刀山火海也罢,炼狱折磨也罢,我都会在你身边,我愿用我的一切守护你,如果不可以,我就带你一起死掉,我不会再留就你一个人。
日升月落
凌久时被程千里的声音吵醒的。原来,前一天晚上,阮澜烛借口凌久时身体不适,和凌久时两个人单独住了一个房间。
可怜的小千里只能选择和徐瑾王小优一个房间。毕竟虽然和这两个人不熟,但总好过要去面对黎东源的‘包公脸’。
这一换房不要紧,早上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一地的血脚印。不光是他们的房间,走廊里,也到处都是。
程千里回想昨天睡梦里只听见似乎有誰的脚步声,只以为是谁半夜去卫生间,程千里困的厉害也没去看,谁知道早上起床这么大的‘惊喜’等着他,小朋友赶紧去找阮澜烛他们。
“祝哥,凌忆哥,不得了了!!我跟你们说……”
结果程千里一推开门看到的画面就是,阮澜烛早就醒过来了,也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蜷缩在他怀里的凌久时,满眼的——宠溺?程千里看着阮澜烛嫌弃的眼神瞬间嘘声。
不过也有好消息,比如,凌久时被这一嗓子喊醒了,凌久时似乎没想到自己怎么躺在了阮澜烛旁边,有些呆呆的模样, 阮澜烛忍不住轻笑
“凌凌,早啊,昨晚睡的好吗?”
“……”这回清醒了,但是自己的记忆只停留在他们一起在餐厅吃饭,自己有点头疼,然后发生了什么?
“牧屿,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大早的鬼吼鬼叫的。”好在,阮澜烛及时的把话题转到了程千里那里。
被点名的程千里这会才反应过来,忙把自己早上发现的见闻又说了一遍。
是徐瑾,可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碰到磨骨灰粉的老媪,她为什么会忍不住脱掉人皮?凌久时不由觉得有些凌乱。
“凌凌,别怕,我在。”阮澜烛看着眉头深锁的凌久时,安慰道。
“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