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门试炼(二)
灵麓山,天玄宗,是仙瑶最负盛名的修仙宗门,但人家并不高高在上,而是非常接地气的每年都广招天下志同道合之人。
修仙,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因而能留下来的人,其实并不算多。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机缘巧合拜入山门的弟子,毕竟缘分可遇不可求,仙者,应顺缘结缘。
比如萧潇,她还是婴孩之时就被抛弃在灵麓山下,万幸被文山长老捡回去,收做了徒弟。
江浅叹了口气,听见耳边传来风涯的声音:“打起精神,别垂头丧耳的。”
江浅心中叫苦不迭,被强行塞进来就算了,还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掌门和四位大长老纷纷出列,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江浅没有在听,他们说的那些话,之前他就已经听风涯详细介绍过。
天玄宗的试炼分文试和武试,历时三天。
第一关,便是讲经论道。
天玄宗信奉修仙先修德,因而第一场的文试也被视作人品考核。
偌大的广场分了四块场地,由四位大长老主持。
江浅跟众人一起入座,翻开试卷。
一个修仙宗门的考试,竟然搞得和考状元一样严格。
还好,他前几天亲自去偷了试卷,这几天又被逼着恶补了功课,现在挥墨如洒,轻轻松松。
大概是写得太快,文山长老盯着他看了半天,径直走来。
“师父过去了!”萧潇躲在树后紧张不已,“糟了糟了,师父最不喜欢举止轻浮之人,江城主摇头晃脑的,肯定要挨骂了。”
风涯不知是不是在笑:“让他得意忘形,活该。”
江浅尴尬地看着文山长老,对方则拿起了他的答卷,忽道:“你起来。”
他倒是镇定自若,只有远方的萧潇倒抽了一口寒气,脑子里全是自己挨罚的画面。
文山长老不问姓名,语气刻板又严厉,问道:“何为邪道?”
这道题卷上没有,因为这本身是个没有固定答案的问题。
但文山长老竟然当众问了出来,他也顺势答道:“妖魔鬼怪,皆为邪道,心术不正之人,亦是邪道。”
“妖魔鬼怪,又为何物?”
江浅皱眉,还是淡然接道:“各门各派对此众说纷纭,有人认为只有非人之物才可称之为‘妖’,也有人认为吞噬妖物亦可化妖,又有人说人修妖术应称之为‘魔’,反对者则道‘魔’为神明堕化,各执一词,尚未有统一定论,久而久之,便一起唤作‘邪道’。”
文山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如何对待?”
江浅顿了顿,回道:“也各执一词,无统一定论。”
文山长老不急不慢:“怎么说?”
江浅答道:“有人认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应怀有慈悲之心以度化为主,也有人认为法大于天不容亵渎,无论何因,只要造成恶果,皆需严惩彻底消灭。”
文山长老赞许地道:“那你会如何处置?”
“我?”江浅不以为然,笑道,“我无所谓。”
这话一出,满场鸦雀无声,刚才还一脸笑眯眯的文山长老神色顿凝,追问:“此话又怎讲?”
江浅认真道:“妖魔鬼怪之中亦有善类,每个人的阅历不同、出身不同、本心不同,看法自然不同,凡事怎可非黑即白?兴许我眼里捅破天的大事,在高人眼里也不过浮云尔尔。”
文山长老放下试卷,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江浅尴尬得抽了抽嘴角——哪里说错了吗?这老头子一言不发,该不会第一轮文试就把他刷下去了吧?
没等他入座,旁边忽然传出一声惊呼,打破了广场的寂静,是他旁边的青年揉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道:“江城主?你不是梵天不夜城的江城主吗?”
江浅倒抽一口寒气。
被认出来了?
但凡见过他的人都会被法术影响,只要几个月不见,就会将他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怎么这个人能认出来自己?
是最近撞见过,还是什么时候喝断片导致法术没生效?
但他很冷静,在万众瞩目之下厚着脸皮否认,一字一顿地道:“你认错人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寂静,那人抓了抓脑袋,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哦,不好意思。”
离大谱,竟然没有人怀疑他。
于是这事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江浅松了口气,第一场文试结束后,天玄宗弟子招呼众人休息,他也趁机偷偷溜走。
他回到风涯处的时候慕颜已经离开,剩下萧潇热情地给他递上茶水,高声道:“江城主辛苦了。”
“哼。”江浅翻了个白眼,接过茶杯问道,“我表现的还可以吧?”
风涯也在抿着茶水,面无表情地道:“很差,非常的差。”
江浅嘴角一抽,忍不住骂道:“你自己嫌麻烦还对我挑三拣四!”
风涯笑道:“你太招摇过市了,考个文试而已,非要摇头晃脑。”
“我本来就不擅长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江浅狡辩,说到一半,忽然转向萧潇又道,“文山长老是你师父,他老人家不会把我刷下去吧?”
萧潇憋着笑,揉肩捶背地道:“我师父就是那个性子,他要当众考你,你又对答如流,肯定是通过了。”
江浅回忆起文山长老的态度,干咳一声嘀咕道:“可我看他黑着一张脸。”
“嘘……”萧潇凑到他耳边,小声补充道,“刚回来之前我跟踪过师父,他和掌门说你孺子可教也呢!”
虽是夸奖,江浅还是又翻了个白眼。
风涯放下手里的茶杯,接道:“文试结束后会给一天时间休息准备,后天才是武试,你收敛点,别下手没轻没重打伤小朋友。”
萧潇“噗嗤”一笑,这才想起来江浅这张少年气的脸庞背后是个活了一万八千年的神仙。
说到武试,风涯还是不放心地叮嘱起来:“天玄宗的武试只是摸底众人的根基,并非只有胜者才能通过,那些人很多都是一腔热血的跑上去,你放个水演一下就行了。”
“好——”他拖着语调搭话。
风涯再三思索,又补充道:“不许用恶骨。”
江浅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杀鸡焉用牛刀!”
风涯冷着脸:“不许杀鸡。”
江浅呛住,立刻改话:“吓鸡也不需要牛刀。”
风涯终于被他逗笑,又以更快的速度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