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我说
玄奘在消失！
不仅仅是他们，在场妖魔察觉到了。
便是各方仙神，暗中投来的目光，也都有所感。
这一刻，气息瞬间凝滞。
大雷音寺，如来大放佛光舍利，玄奘所在之地，伸出一只手来。
想要将他留下，一把抓去，却是穿过玄奘身躯。
眼睁睁看着他消散于天地间。
“佛法无量！”
如来眼帘轻抬，低唱一声。
以观过去，未来，现在，遍寻十方，皆无玄奘踪迹。
无法寻其因果，明其踪迹。
不在时间内，不在空间内。
故寻而不得。
天庭，金阙云宫。
玉帝脸上终显讶异，眼中存了一抹异色，转而化为笑容。
“玄奘从未明白，但他路走对了，是命是运，已经不重要了……”
玉帝淡定笑道。
以有念化无念，无念成有念，福慧两足尊，有时候，不用明白，无须看透。
正是水到渠成，到了那一步，自然什么都明白。
高空上的身影终散，留下诸妖王满脸错愕。
此时纷争源头不存，打下去，没了意义。
多方对峙，不退却也不战，一时间大家僵持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咚！
随着悟空指间轻敲，那方虚无中，却是有光亮陡显，有那脚步声动。
渐渐的，自那光中，走出一道人影。
其目明，其神定。
“佛说，佛看透宇宙万物三界诸相，我说，宇宙万物三界诸相之字，之意，为人所书，佛在当中，如何看透？”
一道声音悠扬，响彻万灵心间。
“佛说，佛为最胜者，大定，大智，大悲，我说，世间有相者，无相者皆有缺漏，不得圆满，无一体者。
当无极，无最，大定不显，大智不显，大悲不显！”
那道声音再启，诸方仙神有闻，却难定其源。
心有讶异，震惊，亦有生灵嗔怒，要亡其音。
“佛说，具足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如实知见一切法之性相，成就等正觉之大圣者……
我说，世间无佛，佛不救世，佛不渡人，佛难超脱，佛者，人也！”
……
心无圆满之相，性无圆满之相，物无圆满之相。
故无圆满无不圆满。
“我玄奘，愿消解诸念，诸相，成生灵心中一善。”
玄奘目光平静，淡淡开口。
佛之教徒，不打妄语，为虚，佛者，本身为谎言。
先自欺，后欺人，再欺世。
何为透彻，何为悟彻？
他说难透彻。
他说没透彻！
无非是走在前，立在前，阻在前。
玄奘希冀救世，奢望救世，以求救世，然世不可救，不能期，无法求。
走到极致，方显无能之相。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愿舍一切，而换生灵心中一善。
善者，吉，好，美……以求辨善，以求明恶。
知是非，行善止恶。
只愿多一善，务求少一恶。
这一刻，无数生灵恍惚，明也不明，不明也明。
世间或有变化，或没有变化。
小雷音寺，玄奘之言，如雷音般响彻悟尘心间，他随师傅西行，玄奘遇到的，他都遇到了，故感触极深。
眸间明亮异常，师傅的道理，说得很明白了。
佛者，不是众生，不是万物，不是宇宙诸相，故佛之所感，亦为个体，亦是独立，独者，不可兼……
故一体诸相，实为生灵一念。
佛，无须高高在上。
佛，不能高高在上。
佛若是佛，何须跪拜，佛若是佛，何须奉香，佛若是佛，当无众生。
有人说佛教徒对于佛陀的态度，所建寺院，所成制度，所持戒律，所守诸规，是尊重恭敬，是请益学习。
而不只是顶礼膜拜。
若佛是佛，何须顶礼膜拜。
“弟子悟尘，多谢师傅点化之恩！”
悟尘合手，发自肺腑说道。
瞬时间，那束缚的锁链噼里啪啦作响，齐齐绷断，悟尘眸放神光，血焰滔天，伸手拍向猪八戒与小白龙。
是以大法力将那锁链，拍成齑粉。
现前，他尚在参悟，体会锁链中的佛法妙义，此刻一语点醒梦中人，他心向善向佛，皆为其义与他心相合。
若一日不合，何须再费心思。
世间诸道，不可尽听，尽信，尽行，当无所执！
“哈哈！小如来，先吃你猪爷爷一钉耙！”
猪八戒脱了身，一朝怨气喷发，当即举了钉耙，朝那宝殿挥动。
轰隆！
正是九天雷声动，那个地裂山崩。
一钉耙筑下去，那宝殿便是一个窟窿，猪八戒闻听老和尚之音，心觉他无事，虽不明其义，可那话语，明显与西方教义相悖。
这是和如来杠上了！
当下便搅得不得安宁，这几天的苦日子，遭的罪，他哪里忍得住。
是以猪八戒成了法相，其脚踏山海，头入云霄，一脚碎一座山峰，一拳砸毁一座大殿。
管他什么小西天，雷音诸佛。
“猪八戒，你他妈发什么疯，佛爷爷我不过捆绑你几日，教你受些风吹日晒，你竟敢毁我宝殿阁楼！”
小如来怒吼一声，于云中显相，那佛光氤氲，霞雾遮绕。
却是佛也怒目。
“你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忠奸不明，该你遭瘟！”
猪八戒气未出完，也是不管不顾，又捣又筑，也踩也跺。
使了劲搞破坏。
“坏我宝殿，饶不得你！”
小如来脸色一冷，手中当即抛下一物。
其金光灼灼，势如流星，直破云霄。
猪八戒知他敌不过，见有物飞来，拔脚就走，身形转瞬恢复原样，御了一阵风儿就往外溜。
“小僧师弟坏你几座宝殿你就忍不得了，那些无辜人儿，被人奉献，你之教徒，肆意作恶，你这么不问问他们忍得忍不得！”
悟尘目光一凝，枪出如虹，将那滴溜溜直转的金铙挑飞了出去。
直面小如来。
心念流转间，觉得师傅他老人家说的真对。
说什么佛不佛，此间佛陀，不过是一众修行者，不讲理，不施善，以法力压人，难称佛陀。
就不该有佛陀！
空占其名，不见其德，未有其行，只会污了世人耳目。
“就是，还称什么小如来，不如叫那屎如来，茅坑如来……”
猪八戒哼哼两声，见没了危机，又是一钉耙，将那一旁的山筑的稀碎。
这般好地方，叫这样的家伙占了，他看着心里刺挠。
“大师兄，二师兄，若是不敌，先退一二，小龙去寻一寻长老，看看他在何处！”
小白龙见他们一时无忧，赶忙说道。
玄奘与他们分开时，尚是肉体凡胎，若是有个差池，他好歹有些用处。
“去吧去吧，见到师傅他老人家，就说我们好着呢！”
猪八戒挥挥手，随意说道。
他是看出来了，大师兄经此，实力与以往有了变化。
不怵那小如来，他正好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