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迷了心,失了魂
季晴就算想当做不认识颜子画,那也是不可能的了,毕竟颜子画已经喊了她,她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转过身去,看着颜子画,“小不点,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了……”颜子画说这话的时候,幽怨的眼神里满满装着的都是季晴,看得让人心生怜惜。
季晴的心也有那么一瞬间被触动,眸子转深,看着颜子画此般的神情,不知道他只是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般神情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她突然发觉,她看不明白他。
“姐姐,我可以过来找你吗?”颜子画见季晴没有说话,主动挑开了话。
什么竞拍,在有季晴存在的情况下全部成为了陪衬。
季晴只是静静地望着颜子画,并没有表示让不让他过来。
她心里是希望他过来的,但是,想到如果让他过来了,说不定后来又会有极大的麻烦。
“周小姐,我弟弟是真的想见你,请你让他来见见你。”颜凯琳的声音这时在颜子画的身后响了起来,微微带着点叹息和无奈。
此番来a市,颜子画比她还要急。
上次从格兰陵墓出来的时候,颜子画受伤极重,差点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好在,最后还是醒了过来。
因为颜子画受了重伤,所以她在家族中也遭受到了极重的惩罚,毕竟有她存在的情况下,还让颜子画受了那么重的伤,是她的过失,遭受一顿家法是难以避免的。
只是,她想不通,颜子画怎么会突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要知道,即使是在格兰陵墓中,她见颜子画的神色也是极好的,后来,翻来覆去的想,只想到在出墓室的那会,东方澈、颜子画和叶默琛三人的表情均是一副铁黑的模样。
她也是问过颜子画受伤的情况的,只是颜子画当时抿着唇,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只是低头抚摸着手心中的平安扣,那个玉制的平安扣其实很普通,玉也不是什么好玉,应该是几块钱就能买到的地摊货,可是,那玉制的平安扣在颜子画的眼里却是一个宝。
这段日子以来,颜子画总是自己一个人锁在房中,也不愿意出来和人聊天,虽说她因为颜子画受到了家法,但是,她还是极为关心这个弟弟的。
这个弟弟真的很可怜的。
直到几天前,家族里发布了任务,让她和颜子画来a市参加拍卖会,务必将胭脂泪拍下来。
颜子画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当下就起身穿衣服,说是要当即赶往a市。
当时她看着颜子画离去时的那道背影,孤独却带着点期盼,着实让人心疼。
她自然是知道他想去a市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拍卖会上的胭脂泪,而是因为a市有着一个让他心神牵挂的人。
只是,为何上天就是要这般的作弄人,他爱上的人却是已婚。
在格兰陵墓中,她看到颜子画为了周季晴做出飞蛾扑火的举动,她当时心里震惊不已。
她不知道周季晴在他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只是,她去查过,颜子画明明只是在四岁的时候和周季晴住过将近一年的时间,童年时期的美好真的能够让一个成年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通大事的男人迷了心,失了魂吗?
只是来到a市后,他并没有直接去找周季晴,而是和她呆在一起,每次她都看到他站起来,在客厅里踟蹰步子,走来走去。
她也说过他好几次,放下吧,那份爱是不会有结局的,只是,每次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和他冷战的开始。
因为他极为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或许在他的心里,是有那么一座铜雀楼,而铜雀楼里锁着他的周小乔。
他应该是偷偷去看过周季晴的,那一夜,暴雨,她看到他淋着雨回来了,但是他满脸苍白,一进门就颓废地卧伏在纯白色羊毛地毯上。
那嫣红的衬衣浸泡了水,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将他纤瘦的身材凸显出来,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她的这个弟弟,将骨感美发挥到了极致,那样的一个礀势,那副颓废的样子却是带着有毒的媚态。
她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他却闭口不言,只是手心里紧握着系在脖子上的那枚平安扣,眼神中幽怨横生。
只是没有想到,在金陵阁会遇到周季晴,而周季晴的态度还是和以前那般,对颜子画根本不上心,但是颜子画的眼里却只有一个周季晴,这到底是何等的悲凉。
可是,劝也劝不了她这个弟弟,那也只能请求周季晴能够好生对待她这个弟弟。
季晴看了一眼颜凯琳,又将视线落在颜子画的身上,此时颜子画的身子已经倾斜出来不少,可以让她看到他那消瘦的锁骨,那陷入皮肤深处的锁骨,带着迷人的魅惑,她动了动唇,“过来吧。”
关了窗,她让东方澈他们出去,独留下自己等着颜子画。
她并不是那种希望把男人掌控在手中的女人,她虽然对颜子画没有爱情,但是,她时不时也会对颜子画动心。
虽然那一份动心浅浅地隐藏在她的内心深处,但是,她知道那是存在的。
颜子画对她的心,她也是看得出来的,她不想误了他,毕竟她已经成婚而且还是快要生育的女人,她不想让颜子画的感情浪费在自己身上。
这一次,就让大家都说清楚吧,或许,这样就不会让颜子画再执着了。
对于颜子画,她始终做不到像对别的追求她的男人那般的无情。
东方澈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季晴一眼,原本他是根本不打算走的,但是,赤绯拉着他走了。
赤绯对于季晴这般作法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够插手的,季晴对于叶默琛的感情,他也是看得明白的。
李晨在得知颜子画那个妖孽要过来时,面上也是激动万分,但是,看到全场的气氛不对劲,才冷静了下来,当季晴让他们出去的时候,她两步三回头,她不是关心那个妖孽,她关心的是季晴,毕竟赤绯是叶默琛最要好的朋友,而季晴在赤绯的面前单独约见别的男人,不知道赤绯美男会不会去告状,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任务艰巨,一定要收买那个赤绯美男,不准他去叶默琛那里告状。
季晴坐在沙发上,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已经关了,窗户也关了,房间中一片静寂。
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待会要跟颜子画说的话。
门轻轻被推开,然后又被轻轻关上。
“姐姐……”颜子画站在门口,静静地凝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季晴,身子有点拘谨,没有迈开步子走到季晴对面。
季晴迎着声音抬眸望去,当看到颜子画整个身形的时候,心里抽了一口凉气,眉头深皱,他,怎么比以前还要瘦上了一分。
难道,那次的伤势对他而言真的太重了?
“姐姐,上次我欺瞒了你。”颜子画静静地说着,声音中透着份忧虑,一汪秋水碧眸小心地瞅着季晴。
他来到a市不敢出现在季晴面前,大部分原因是那次在圣地中他扮演了华初炎。
叶默琛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不知道季晴有没有猜出来。
他不想欺骗她的,只是她当时不让他跟随她一起去那危险重重的地方,他怎么能明知道她身处在险境中,却不陪伴在她身旁。
“我知道。”季晴叹了一口气,起身朝着颜子画走去,原来他是来道歉的,她对于上次他以华初炎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倒是没有多少反感,毕竟如果颜子画会武术那是更好不过的,她是希望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幸福安康的,她不希望颜子画在颜家受到欺负。
每一次看到颜子画便会让她想到自己的父母亲,对她来说,颜子画在很大的程度上载着她对父母亲的思念。
“姐姐,上次我以华初炎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你生气了吗?”颜子画小心翼翼地瞅着季晴的脸,看着她的神情,他最怕的是她皱眉。
很多时候,看到她皱眉,他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将她的眉抚平,只是,每次他都只能压抑着这份心意,因为,叶默琛那个家伙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姐没有生气,倒是你,身体好了吗?”季晴伸出手,去牵他纤弱无骨的手,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手指的时候,他的手却微微一颤,偏开了她的手。
感受着他纤细的手指从她手指缝间溜走,她的心一酸,他这是瘦到了什么程度?
她强势地抓过他的手,这一次他没有闪躲,他垂目盯着他们两人相握的手,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睫毛却在微微抖动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儿由小变大,慢慢地渗上睫毛最后变成一滴圆润的泪珠。
季晴看着这样的他,握着他的手猛地收紧,柔声道:“别哭。”
她第一次明白,原来看见一个人的泪水,心真的是会隐隐泛酸的。
叶默琛的泪水,她虽没有亲眼见证过,但是亲身感受过,那份泪水直接流入她的心里,烫烧了她的心。
颜子画的泪水,却是像苦涩的水一般,荡在她的心湖,让她觉得酸涩。
“姐姐,我一直想着有一天你能够再次牵起我的手……”颜子画的眼眸依旧是低垂着的,只是声音中却透着份期盼和苍凉,这一句话他没有说完,他期盼着有一天她能够再次牵起他的手和他一起步入殿堂成婚,就好似小时候他们玩过家家那般,她们用草藤编制了一个半圈,立在泥土里,然后,他穿着小西装,她穿着公主裙,她牵着他的手,走过那个拱形草圈,而后两人互换信物,他给了她他珍贵的初吻,那是她强吻了他的,当时他傻傻的看着满脸笑意的她,感觉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她给了他一枚平安扣,还亲自帮他系在脖子上,说是她定下他了,以后不准取下来。
新郎新娘的游戏是他提出来的,可是她在游戏里强吻了他,给了他信物,定下了他,他原本以为他这一生都和她牵绊在一起了,即使长大了,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当得知她有了丈夫的那一刻,他只感觉五雷轰顶般,人生完全失去了方向。
“告诉姐,你的伤势怎么样的?”季晴将他的下颌挑起来,让他看着自己,而不是看着他们相握的手。
颜子画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然后露出个淡淡的笑,“姐,我没有受过伤。”
“说谎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再不告诉姐,姐可是真的会生气的。”季晴抬手将颜子画眼睑下方的一滴透明的泪珠轻轻拂去,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他的这滴透明泪珠竟然像极了那滴血红的胭脂泪。
“真的没有受伤,要不姐姐检查我一番。”颜子画感觉到季晴的关心,他开心得像个孩子,他的手瑟瑟地躲在她的手心里,时不时扭动一两下,却不知这是挠着季晴的心。
“真不乖,待会让东方澈给你检查一番,我不是医生,不知道情况,好了,过来坐吧,站着怪累的。”季晴拉着颜子画,感觉回到了小时候,拉着他来到沙发前,两人一齐坐下。
她原本想这个时候松开手,却发现他的手指竟然缠在了她的手指上,虽然不是十指紧扣,但是,却也是缠上了一根手指。
而他在感觉到她注视着两人相握的手时,他那一根缠着她手指的手指轻颤地从她的手指缝间缩了回去。
季晴吸了一口气,有些话是不得不讲了,双手握着他的手,抬起眸,就要开始说了,颜子画却先开了口,“姐姐,我知道伯父伯母还活着。”
季晴的大脑猛地一颤,原本打算松开他的手反而抓得更紧,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朝着他挨近了一寸,声音急切,“你说什么?你知道我爸妈没死?”
“嗯,伯父伯母没有死。”颜子画慎重地点头,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手指又渗入她的指缝间,缠住她两根手指,紧紧地缠着,好想时间停顿下来,让他感受得更多。
“那他们在现在在哪里?”季晴此时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询问爸妈的问题上,哪里有心思去关注相缠的两只手。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在夏威夷她曾问过颜子画是否知道她父母的情况,颜子画说不知道。
可是,这一次颜子画却说已经得知了她的父母没有死,那么,是不是颜子画这段时间都是在为她查询自己父母的事情?
他是颜家的嫡系子孙,势力比她的大,或许有些她不能查到的事情,他真的可以查到吧。
颜子画这才将视线从两人相握的手上转移到季晴的脸上,碧眸深处埋着一份担忧,“姐,伯父伯母到底在哪里我还没有查到,但是,我知道他们是真的还活着的。”
季晴的心微微一沉,不过,心又重新欢喜起来,得知他们还在这个世上不是已经是最大的喜乐了吗?
要知道以前她对父母的生死都是迷茫不已的,虽说她一直相信着叶叔叔的话,她的父母没有死,可是,叶叔叔就算是临死前也未曾谈及过她父母的事情。
而她花费大量的金钱和精力也未曾找到过父母存在于世的一丝证据,如今,颜子画确切地告诉她,他父母没有死,尽管还不知道父母在哪里,但是,她的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
只要有目标,就有希望,她终有一天会和自己的父母团聚的。
“小不点,你怎么查到的,有证据吗?”季晴心里虽然很高兴,但是,还是想要看到一点点的证据的。
她不是不相信颜子画的话,而是,她是想看到那些父母存在于世的证据,看着看些证据,她的心会更加开心的。
“半个月前,他们在金三角出现过,我见过他们一面,当时我想通知你,只是,他们却不愿意见你,他们说,怕给你带来麻烦,他们的行踪太诡异了,见过那一次,我就再也没有查到过他们的行踪,想来伯父伯母是对我有所警觉了。”颜子画缓缓道来。
季晴倏地站了起来,“金三角,你在金三角见过我爸妈。”
“姐,你别这么激动,伯父伯母不来见你想来真的是怕给你带来麻烦,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来见你了。”颜子画看着季晴这么激动地站了起来,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安抚着。
季晴的思维也是运转得极快的,将颜子画刚才说的那通话全部思考了一遍,父母怕给自己招惹来麻烦,他们是不是在躲避什么敌人?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在小时候,他们家总是不定时搬家,她也因此找不到朋友,所以见到爸妈带回来的小不点时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可是,如今想来,也是甚为奇怪的,看来从小的时候开始,爸妈就一直在躲避着一些人的追踪,而那一场大火应该也是仇家找上门来,放火烧了他们家,爸妈当时没有带她走,想必那时爸妈也已经感觉到事情的危险性,便放开了她,让叶叔叔来带走她。
只是,他们家会有什么样的仇人,追杀了这么久,从她有记忆开始,她们家就是一直在不断地搬家,那个仇人难道追杀了爸妈将近二十年。
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让他们如此地追杀自己的父母亲。
除了叶叔叔,她都没有见过爸妈的其他朋友,就连亲戚也没有见过,现在想来,也是极为奇怪的。
“如今我爸妈正在被别人追杀中,我哪里能过得好。”季晴重新落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
以前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被追杀,可是,如今,听颜子画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她的父母一直处于被追杀的状态中,那人难道想不死不休吗?
“姐,十多年过去了,伯父伯母依然好好的,说明那个仇家也奈何不了他们,你别太过担心。”颜子画安慰道。
“你知道那些仇人是谁吗?”季晴觉得有点头疼,她好像对自己的父母太不了解了,虽说那时她才六岁,不知道父母的具体情况也情有可原,可是,她长大了,无数次的调查却不能将父母亲的身份彻底查出来,真是有点够失败的。
看着季晴垂着头,颜子画觉得有点哀痛,“姐姐,我不知道。”
这一次,他是说了谎的,那些人实在是太厉害和凶残了,即使是姐姐如今的势力也是不能够抗衡得了的,实在是不在一个层面上。
或许伯父伯母当年的作法也是好的,让季晴远离那些仇恨追杀,只是他们也没有料到季晴会进入炎门,不过,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季晴会帮到伯父伯母。
“我就真的只有等着爸妈来见我的份了吗?”季晴微微叹息,她既不知道爸妈的仇人是谁,又不知道爸妈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巴巴地等着爸妈来见她,真是太窝囊了。
想到这里,季晴一拳就锤在了沙发旁的玻璃桌上。
玻璃桌顷刻间破碎瓦解。
颜子画急忙抢过季晴的手,紧张地查看着她手上的伤势,“姐姐,你别这样对待自己,我会帮你的。”
看到季晴手背上流出了鲜血,他赶紧从自己昂贵的衬衫上扯下来一块布,给季晴包扎。
“你知道我的身世吗?”季晴锁定住颜子画,盯着他那长如蝶翼的睫毛,看着他为她的手背仔细包扎。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未知数,她记得血寂灭曾经说过,颜家是古老家族,那么,这个世界上到底存在着多少的古老家族。
她如今的势力也不算差,可是,连父母亲一丁点的东西都查不出来,而颜子画却能在短时间查到她父母亲的行踪,而且还见过他们,这,到底是隔着多大的一座山。
颜家,底蕴如此深厚。
听到季晴的问话,在为季晴包扎的颜子画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瞬间也恢复了正常,继续手里的动作,“姐,你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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