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何为道？
方乐被拉来扯去，一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慢慢见哥哥被人扯来扯去想上前说话，被黄老一把拽住给了她一个不能失礼的眼神。
黄老拽住慢慢后又看了眼八王，意思是该你出面了，不然这三个老古董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八王一脸无奈，缓步上前说道：“三位老大人，我看方小子饿的都有点站不稳了，要不咱先用膳？”
三人这才作罢，各自瞪了八王一眼：就你会说话……
方乐心想这分明就是三个老顽童嘛，不过又一次听到“感气”这个词让他觉得终于看到了点希望。
方乐不饮酒，为此还被萧老将军狠狠嘲笑了一番，说男儿大丈夫，纵情世间哪能不饮酒，被方乐一句“茶亦醉人何须酒，书能香我无须花”引得徐老文宗连连点头，大声称赞。
老文宗指着萧老将军调侃他武夫着儒衫，内外不称，萧老将军就说徐老文宗酸腐，只知道拽文嚼子。
王钱这个商宗老大人一句“钱财如镜照人心，你们两个老不死的都是因为穷才互相攻讦，一点都没有宗师范儿”彻底把两人的火力引到了自己身上。
三个人唾沫横飞，到最后各种脏话都出来了，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这三个老古董身份地位太高，连八王跟黄老都不敢随意接话，就更别说席间的其他人了，一顿饭吃的不知道多别扭，各个如坐针毡生怕被这三个老古董一句话牵扯进去。
方乐想着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多死些脑细胞再好好掏点东西出来。
如此想着，他反而成了席间最轻松的人，不停的往慢慢碗里夹菜，其实本来慢慢是不能上桌的。
但是黄老和那武宗萧老都说这里没那么些规矩，方乐本身也最烦那些规矩，所以就借坡下驴拉着慢慢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规矩？规矩还说食不言呢？这三个老人家在干嘛？
再不赶紧吃，那饭菜里都是三人的口水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三个老古董就吵了两个时辰。
酒没少喝，菜也没少吃，一大桌子菜除了方乐跟慢慢吃了一点外几乎都被三个老古董吃完了，其他人大多是没怎么动筷子。
八王根本没想到这三个老古董能一起来了西楼，所以这顿饭吃完估计他还要再请其他人吃一顿聊表歉意。
饭后，八王不得已只得让其他人先各自回去休息，因为那三个老古董非要拉着方乐为他们讲道。
方乐本来是来求道的，现在成了他自己要给别人讲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次与上次跟八王，黄老，老军师他们谈论《兵道》可不一样，这是真正的要与当世最顶尖的智者来论大道。
会客厅里，八王只能让人把所有的矮榻重新摆放，方乐坐在上首，下面是三个老宗师，其次是八王，老军师，黄老，像一些也想留下来听方乐讲道的人只能在后面的地上随便铺个蒲团席地而坐了。
八王的儿子更是只能吊在最后跟慢慢坐在一起。
方乐拗不过，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上首，青涩的脸庞微微涨红，他快速的在脑子里组合着词汇，眼睛朝下方看去。
慢慢在后面对他挤眼，挥了挥小拳头，意思是给他加油，旁边八王的儿子宣辉则是满脸期待的盯着方乐。
方乐这才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西楼城最大的官二代。
宣辉长得有点……喜庆，圆圆的脸，浓眉大眼蒜头鼻，耳坠子还挺肥，怎么看都不像八王那种浑身散发出一种上位者气息的皇族，倒是像一个家里有点钱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收回目光，微微定了定神，方乐就开口了。
“《论语》以仁为核心思想，无仁则无礼，无礼则无信，无忠，无孝悌……在政治上主张为政以德，教化万民，民富则国强……”
“《兵道》看似全篇都在讲如何打仗，可若细想想，商道莫不如此？治军与经商，治民虽有区分却不也有共通？都须知己知彼，先谋后动，皆求‘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果……”
“仙翁梦中曾说大道至简，一切道理细分到最后无非都是教人要顺应天时地利人和，天地之动尤可知，惟人心善变不可猜矣……”
“所谓道，除却天地大道，惟人道尔。”
“有言：道可，道非，恒道。又言：道可道，非恒道。又言：道，可道，非恒道。”
“再言：名可，名非，恒名。或言：名可名，非恒名。或言：名，可名，非恒名。”
“同一句话，听到不同人耳中，就会产生不同的意思，衍生出不同的理论思想，那么所谓讲道，又从何讲？……”
“道永恒不变，道一直在变，至于人如何看待，如何理解，皆在人心！”
方乐噼里啪啦最后连《道德经》都扯出来了，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跟这些人讲道。
按前世那些玄幻小说中的修行者来说，所谓修行皆是逆天而行，他前世所学却都是顺天而为，他如今更是连修行都未曾踏入，又如何去谈道？
胡乱的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他就结束了这场所谓的讲道。
方乐目光看向八王，想示意他已经讲完了，却发现八王，老军师，黄老以及三位老宗师各个闭着眼像是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慢慢，宣辉和那些坐在蒲团上的文官武将仍在苦苦思考，似乎有所得，又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方乐不得已只好自己起身，然后走到慢慢身边。
慢慢从思考中回过神，望着方乐，眼睛里尽是迷茫。
“我们先回去吧，你有什么想要问，回去再问，哥哥感觉有点累！”方乐拉起慢慢，两个人就这么自顾自的出了城主府，回了老茶馆。
方乐是真的有点累，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身子被什么抽空了，后来几乎是被慢慢搀扶着回到的老茶馆，回到老茶馆的方乐连鞋子都没脱，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慢慢眼中虽然迷茫疑惑，却又很是心疼，喊来王小藤和小月一起帮方乐脱去棉衣，又帮他擦了脸，洗了脚。
王小藤跟小月疑惑不已，慢慢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就简单的把吃饭以及后面的方乐讲道说了一遍，他们都不懂修行，只好作罢，轻手轻脚的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城主府会客厅，先回过神的是宣辉以及那些蒲团上的人。
他们见几个大人仍在入定，也不敢打扰，只以为是他们修为高，从方乐的讲道中得到了什么启示，进入了顿悟的状态。
各自带着疑惑离开，动作小心至极，生怕弄出一丝响动。
整个会客厅就只剩下了八王、老军师、黄老、文宗徐文、武宗萧剑、商宗王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