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此身无拘
不知何处的迷雾笼罩了我的双眼。
再度清晰时，一道娇小的背影正伫立在我的面前，我不明所以的来到她的身后，她却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样转头并用双手紧握住我的手。
“见述者，这次就这样了，要不是望突然叫醒我我还不知道呢……”她的眼注视着我，好像在努力记忆着我。“不过孤星者她还没睡醒，就在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再见她一次吧……”
“我的那个孩子一直捣乱，有机会教训教训她吧，要不是我不在了……呃，好像在了也是……”
唉，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沉溺在幻境中的，她一直不明白……
唔，说谁谁到，她来了。
请让我先为你蒙上眼睛，先欺骗一下她，如何？
……
我忽然惊于怀中正抱着一个柔软的身躯。
是阿芙雅！
阿芙雅的脸庞挂着泪痕，好像是刚刚才熟睡了一般。
我这是在哪里呢？
好像是一个房间，来不及细看，我便听到外面有人正在说话。
“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
“呐，不是你的幻境哦，艾丽丝，好久不见……”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沉默了很久。
“别叫我艾丽丝，我不用艾丽丝这个名字很久了……”
“你又没改……爱莉丝与艾丽丝有区别吗？”
“要你管，一个字也是区别。”
……
“说到底，你还是在埋怨我没将魔女之位给你吗？”
“无知，庸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老太婆……魔女一群坏蛋，我可是要改革秩序的，你赶紧离我远远的，越远越好，最好赶紧放我出去。”声音有些气恼。
“不行哦，不是还有一个贵客被你请了进来嘛，还是先见见如何？”
我试图去敲门，但还没等我的手碰及它就开了。
“呃？”
两个几乎完全相等的娇小身影都看着我，面容并不完全清晰，其中一个略带笑意，另一个则有些惊愕。
“生命的继任者？她怎么在里面！”
“哎呀呀，是谁装糊涂我不说……”
“完了完了，都怪你，毁了……”离我稍远的那个身影缓缓后退，我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你是？”
我想不起来气息的主人，模糊的不行。
“你不认识我？”身影似乎愣住了，接着又有些气愤。“浪费了我那么多幻境力都没让你……算了，这个不说也罢，我不解的是你居然忘了我是谁！怎么能忘啊，那样应该记忆很深刻的！”
“哈，这样吗？”我的嘴角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试图询问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羽却突然从腰间的笔记中遁出，金光柔和，羽却锋锐。
“那个，我，我，我忘了，咱俩应该没见过面的……”身影闭上了嘴。
“哈哈哈，艾丽丝，你有没有觉得你和毁灭的那个小姑娘简直是一模一样，第一次见到幻嚣张的不行，现在直接乖巧不少。”
“聒噪，你能闭上你的嘴嘛！”被称为艾丽丝的身影跺了跺脚，似乎还有些畏畏缩缩。“那个东西一下子都能贯穿一位终末命占者，现在还不知道人好不好……”
这让我不禁产生了一丝错觉，难到魔女们与她们的徒弟都一个样吗？
“反正我知道不会对着我，当然也不会对着你，放轻松……幻，让我来介绍一下她如何？”身影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艾丽丝，也叫爱莉丝，叫哪一个都没差别的，写着读着都一样。”
某人揶揄着，让某人气呼呼的将头扭到一边。
身影悄悄的走到艾丽丝的身后，随后将她按在了一把凭空出现的椅子上。
“她是我的两个徒弟之一，另一个就是现在的命卜者莫娜，她两个可是冤家姐妹哦。”
冤家姐妹？
艾莉丝是名副其实的占卜天才，与她相比，我的小徒弟莫娜就稍微有些逊色。
不过艾莉丝还是在幻术上兴趣更大点，现在在幻术上的造诣几乎可以和我一较高低了，不过占卜放下了挺多。
我离去之时总要把这个位置交给占卜之道可以行得更远的人。
“艾丽丝，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谎的。”
“切，那个位置我才不稀罕，还有，你可真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艾丽丝投向身影一个鄙夷的眼神。“脱离躯壳练这么久，还不是就比我强一点。”
“你太不乖了……”身影将手划过艾丽丝的嘴唇，艾莉丝挣扎着闭上了嘴。“安静听着，我又没说你坏话。”
……
“她是那个归初人命会的大小姐？”我似乎是有点印象了。
“她足以是，也可以不是。”身影拨弄着艾丽丝的发丝，艾丽丝则是幽怨地看着我。
为了自己的目的，谁都可以伪装成顺从的羊。
“你说对吗？”身影对着艾丽丝说，但我更感觉她是像在对我说着。
“骗过所有人，包括魔女会的所有她们，甚至是你自己，因为你知道那不是你的未来。
你所想的不必欺骗我，我最了解你了呀，小艾丽丝。”
艾丽丝紧闭着眼并不愿说话。
“每个来自过去的人都有自己愿意相信的未来。”
身影轻抚着已经闭上眼的艾丽丝，好像一位母亲在爱怜的打理着她那有些叛逆的女儿。
“有自己的想法非常好呀，只愿你能永远相信自己。”
“不想听我也不留你了，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又会在什么时候，我总不能时时关注地上的事。”身影撇了撇嘴，接着坐在椅子上的艾丽丝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
我还想问点什么，不过似乎并不用我开口了。
“幻，你或多或少也了解我们历史的过往了吧。
新生之归初人命会，所信奉的价值观是很极端的，不符合他们所制定的未来的人都是失败者。
艾丽丝的母亲在归出人命会里掌握着相当大的话语权，但她从小就散养的艾丽丝是一个不符合他们制定未来的人，这点也成为很多人攻击她母亲的方法。
我原本不知道这个的，但直到那天艾丽丝她母亲突然找到我，想将已经伤痕累累的艾丽丝托付给我，这不是让我收徒吗，我其实想拒绝的，但占卜了一下，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我命中注定的人之一，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我在这个世界到处乱逛，顺便学习我的道途。”身影忽然想起来什么，手点了一下自己，接着开始逐渐消散。“孤星者快要醒了，那就先不说了，幻，醒来后哄哄她。”
我想拦住她，但却什么也触摸不到。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旧的秩序迟早会被打破的，甚至不少魔女们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很久之前最信奉它的时候都有人这样做过，更何况是冲突愈演愈烈的将来。出现打破秩序的人每个时代都有，可以是不久的将来，或许更久点，您总会见到。”
但唯独身为魔女的她们不行，绝对不行。
只有此生无拘的理想者才可以，他们不必拘束于理想遥不可及，只须前行。
……
我的眼前如雨落湖面般不断泛起波澜，接着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唯有身影的声音仍在这空阔幻境中不断回响。
……
“您该醒了……”温和的话语从漫天的冰冷中传来，将我拽出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