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流梦寻
之后我们来到了村庄的边缘，我想要出村看看的时候，阿芙雅却显得有些畏惧，拉着我的手，并不想让我出去。
“怎么了，阿芙雅？”
阿芙雅指了指天边，彩霞满天，原来已是黄昏了。
“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姐姐。”阿芙雅缩紧了小手，手环的光芒越发暗淡。
时间不对啊……
阿芙雅。
就这么不想让我离开这里吗？
我轻笑了下，亲吻住了阿芙雅的额头，她明显有些害羞。
“在这里收集的差不多了，对了，阿芙雅，那个跟我们一起来的姐姐叫什么来着，我有点忘了？”
阿芙雅似乎有些呆滞，但又轻轻拉着我。
“等一下再回去看莉娅丝姐姐，姐姐，我们还要吃饭呢……”
“是啊，呵呵，还要吃饭。”我拉紧了阿芙雅的手，朝着大叔家走去。
呵呵，“阿芙雅”，你的记忆中，真的知道这些事吗？
还是说，你知道了我的记忆？
……
“赛勒斯，听说你今天去庆典舞台上跳舞了是不是？”推开房门，我见到了一个少女，黑色短发，一双水灵灵的棕色大眼睛有些激动的看着我。
她应该就是大叔的女儿，安迪丽。
“嗯。”我点了点头。
“哇，真的是你啊！”安迪丽跑了过来，围着我左瞧瞧右瞧瞧。“他们说从来没见过有你跳这么好的，能给我表演表演吗？”
“等明天吧。”我想，基本上也要结束这场梦境了。
“我想现在看……”
“安迪丽，别拦着客人吃饭，快端菜去。”妇人正端着一盘饭菜走进房间，见到这一幕后，训斥她的女儿。
“知道了知道了！”安迪丽向着妇人做了一个鬼脸，接着离开了房间。
“没事我来帮忙吧。”我想将妇人手上的菜接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妇人还是执意自己来。“客人们坐着吃就好。”
阿芙雅倒是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有些急切。
……
“待会就离开这里吧，阿芙雅？”我有些无聊，随手拿出了羽。
“真的要离开这里吗，姐姐？”
阿芙雅忽然说出了这句话，并直勾勾的看着我。
“怎么不吃了？因为没什么味道吧，呵呵……”我看到“阿芙雅”只尝了一口就不再吃了，那一副极力伪装的表情让我看了有些好笑。
“赛莉娜，你还没尝过它的味道吧。”
赛莉娜有些不自然，也不再装出“阿芙雅”的神态，逐渐冰冷的看着我。
“你知道我？”
“也不能叫你赛莉娜吧，也许该叫你梦魇？”
“瑞亚娜告诉你的？”梦魇站了起来，周围空间开始破碎，显露出之前梦境的空间。
“就算她没告诉我，我也能意识到不对吧。你做的还有些太刻意了，哪有这么拖我的。”
“的确，不过我也达到了我的目的。”梦魇点了点头，眼神充满戏谑。
“你的梦应该能控制其他人吧，你哥哥从你睡着了那刻都被你控制了吧？”
“呵呵……”梦魇笑了起来。
“你不会以为，不睡着，我就不能控制？”梦魇随手挥动了一下，我便有种被高高抛起又摔落地面的疼痛与失重感，虽然仅仅是感觉上，但还是令我感到有些意外。
“姑且还叫你姐姐吧，比较熟悉。”梦魇凑近了我，又变成了阿芙雅的样子。“你不会一直醒着的，姐姐，与我同醉在梦乡，如何？”
嘁，做梦，不对，这还真是在做梦。
“要拿羽来对付我吗？”梦魇似乎看到了我拿出来的羽。“你不要忘记我也知道它，你以为它是万能的吗，总想着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别人，那要羽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梦魇显然还是有些怕羽的，她一直在试图激怒我，双目却不离开羽半分。
“说到底也是一个胆小鬼，没有了羽给你的底气，你还敢来面对我？”
……
我沉默了。
诚然，羽的光辉十分夺目，用它来照彻阴影，一切将无所遁形。但是若有一天无法使用羽，是否黑暗在前我便不再敢于照耀呢？
不，不是的。
凡是黑暗，必有光明引领。
凡有光明，皆会倾洒于喑。
我收回了羽，将它的光芒收敛于笔记。
我面对着梦魇，我要以我的方式，将它铭刻。
……
“呵呵，说的好啊，不过没有了羽，你面对我的自信还有什么？”梦魇满意的坐回了座位上。“难道是生命吗，你知不知道，哪怕是上一任的自然，对我都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潦草地借生命诅咒梦灵，不让她们肆虐的传播我。而你，无论是生命方面的造诣，还是自然方面，可都不及永耀者们，我到想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能怎么样呢，我也在想。”我坐在了她对面的座位上，心情也有些沉重。
“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真是烦人啊，不过为了奖励你敢于面对我，问吧。”梦魇双手抱臂环胸，阿芙雅可爱的小脸配上有些骄傲的表情，还真是让人看着喜爱。“哪怕是这个世界的答案我也许都能告诉你。”
“呐，你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有太多好奇的东西还没明白，面前的家伙居然说自己连世界的答案都知道，那我必须要请教一下。
“存在的意义……”梦魇的双眼瞬间就迷茫了。“肯定就是活下去了，她们都是这样，我也是……”
“嗯……你是怎样诞生的呢？”
梦魇看上去也挺疑惑的。
“我不知道，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已经在最开始的那个梦灵上了，她在梦中见到我之后，一直对她的同伴说我是七罪的化身，为了取悦我，不让我吞噬她，因此不得不侍奉我，并在之后以造梦为由将七罪传播在所有前来造梦的精灵中，借以吸收七罪的情绪。”
“初生的我并不知晓这些，甚至还想称呼她母亲，但她已经近乎癫狂，令我感受到了恐惧。但就在我想离开她的时候，自然看见了她，并且借她看见了我，甚至没有给我一丝辩解的机会，说着什么世界的意志，就将我诅咒在梦灵的梦境中，不得离开。为了生存下去，我也只能学着梦灵去吸收情绪………”
“但很快她们自己都没有什么可以吸食了的，我就只能陷入沉睡，上一次醒来，还是这个梦灵的母亲瑞亚娜借我能力的时候，本来还想吃点东西呢，结果她又不用了，我又只能睡着了。”梦魇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委屈。
“嗯，很高兴你的情绪还能这么稳定……你存在了多久？”
“多久？”梦魇掰了掰手指头。“按照精灵的方法计算，大概有三四个精灵王朝差不多。”
“很久了，一直都是寄居在梦灵梦境中，很不好受吧。”
“嗯……”梦魇有些低沉。
“那你有没有想过，还要再存在下去多久？”
“没有，谁会去想那种事，我肯定还要存在很久很久。”
“累吗，一直吸收七罪的情绪，会不会感到很乱呢？”
“谁说我只吸收七罪，还有……”梦魇忽然哭泣，宛若珍珠从星海陨落。
“你哭了……”
“没有，我没有。”
她接着开始暴怒起来，周围的空间开始不断碎裂又重构。
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并试图靠近她，她手环上的光芒再度明亮起来。
“爱与恨，悲与喜，苦与乐，感受的越多，便愈加凌乱。是情感赋予了你存在的意义，只要它们不消亡，你就不会消失。”
“自是一切的情感所聚，又怎会不为情感流泪。”
“多少情感，多少时间，无人知晓的感受，便只能孤独的，流淌于梦。”
“明明是你向我提问，却又是你回答了这个问题。”梦魇的声音带着哭腔。
“梦魇，我要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姐姐……”
“你打算什么时候醒来，成为阿芙雅？”
我将她搂入怀中，轻哼着孤星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