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所欲弥补
她也会变成诸如瑞亚娜的那般吗？
如果这就是梦灵的命运，那么没有做到断绝，而是延续它，岂非无端之恶吗？
我想找到希尔芙娜，问问她有关这件事的始末。
但在这之前，应该如何让我怀中的少女苏醒呢？
在我苦思冥想之际，少女胸前的一枚佩饰忽然闪闪发光。
见到我有些疑惑，赛勒斯来到了我的旁边。
“这是妈妈留给妹妹的最后礼物。”说完这段话后，他走到了一旁，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最后礼物吗……
我拿出了羽，轻轻地向那枚佩上放下。
“泪花倒映我，我曾看向你……”
我的耳边似有欣喜的欢唱，笔记突现在我的面前，上面的一行行文字在我的眼前开始显现。
“泪花倒映我，我终遇见你……”
遇见我？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向佩抚去。
忽然很强的困意涌上心尖，我的双眼合拢住了。
……
呐，尊贵的您啊，我终于等到了您……
我的双眼睁开了，我见到一位美丽的精灵在我的面前，她蓝色的双瞳微微眯起，眼中是数不尽的柔光，幽蓝色的长发散披在肩，红唇微微上扬。她是如此欣喜的看着我，全然不顾其他，洁白无瑕的身躯赤裸在我的面前，正朝我一步步走来。
你是？
瑞亚娜……
是的，我该怎样称呼您呢？
她的面容有些红润，但仍然站在我的面前，并不掩饰着自己。
“幻。”
我意识到这里是真正的梦境，便为她配上了一件衣服，并尽可能的得体。
她低头看向了自己，似乎有些哀伤，也有些释然。
“这副身躯真是怀念，您真是温柔呢。”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光辉，我能感受到她气息的微弱，这代表的她可能仅仅只是一抹灵魂。
我将一只手伸出，想与她抚在胸前的一只手相握住。
“我的记忆，您也看到了大部分。”瑞亚娜将手放下。“至于剩下的，我其实并不想再回忆那些，我的……”
我想起来初曾经告诉过我，灵魂体，能给予的，只有她生前的记忆。
的确，那些记忆太过沉痛，我放下了手。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吗？
她忽然看向我，嘴唇轻启，却又什么也没说出。
“是想让我照看那两个孩子吗？”我向她询问。
瑞亚娜摇了摇头。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带赛莉娜看看这个世界，然后在诅咒显现之前，让赛莉娜……逝去……”瑞亚娜流着泪，却仍然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稍微有些明白了，但我仍然想问。
为什么？
活下去，太奢侈了。
她的眼充满忧伤。
“自然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们，诅咒着所有的梦灵。
梦灵都很美啊，那她就要让梦灵们变得丑陋。
梦灵们最喜欢做梦啊，那她就阻止梦灵们做梦……”
我越发明白了，心中也是对梦灵一族的惋惜。
“你们是什么时候受到诅咒的。”
“我的母亲说，大概已经好几百年了吧，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祖母，是当初诅咒后唯一挣扎着活着下来的梦灵。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赛莉娜应该是最后的梦灵了，如果您愿意听我刚才的话，那么这个诅咒也终于要断绝了……”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啊，自己结束了在世的痛苦，却留下了赛勒斯和赛莉娜承受着这种痛苦……”
我向前，来到了她的身前，握住了她的手，一种冰寒涌入我的心间。
“很冷吧……”
她想要抽出手，但我不想这样。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我将她的头揽入我的怀中，她比我矮一些，刚好伏在我的胸前，她的美瞳有些疑惑，更多的是羞涩。
“别在意，这样能使你温暖一些，继续说下去吧。”
她面色羞红的说。
“谢谢……”
“原来梦灵只吸食精灵们的梦境，但在后来，因为受到了自然的诅咒，没有精灵在那件事后还同意我们吸食，甚至是存在。大多数梦灵因此灭绝，为了生存，我们只能将自己伪装成普通精灵……”
“梦境真的很美味，但却再也不能拥有。承载了七大罪恶，我们不再是理想，而是精灵们畏惧的对象。我们无法控制着不让罪恶流淌在梦境，从而编织出一个个理想的幻梦，因此自然的诅咒被这样铭写，一旦做梦，便是罪恶……”
我感觉到她眼中的的水元素已经再度充沛了，我们都沉默了一会，我忽然想起来那件事。
“对了，你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梦灵在睡梦中苏醒？”
“请您呼唤她，用梦灵的特殊语言，我可以教您。”
她教我学会了呼唤梦灵的语言，我们又诉说了很久，了解到了很多关于梦灵的事，我对赛莉娜的事逐渐明朗起来。
梦魇，呵呵，真是有趣。
忽然，她停下了诉说，又有些纠结了起来。
“您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用我们悲惨的过去，去换您的怜悯，去希望您能结束它，但却并没有什么可以给您的……”
“您太过温暖，而我却如此冰冷……”
这又有什么呢？
你是故事的诉说者，我是故事的倾听者，你给予我了这样一个还未完结的故事，那么在你的同意下，我为它画上句号，让这个故事更加圆满，也是你我之所想。
“我来到这里的理由，就是让遗憾变得不再遗憾……”
“感谢您……”
瑞亚娜的身影变得虚幻了，她目光充满感激。
“再见了……”
幻，很高兴，能遇见你。
请告诉我的孩子们，我爱他们……
………
“姐姐，姐姐。”
我是被摇醒的。
抬起头，我看到阿芙雅的大眼睛正担心的看着我，见到我苏醒，才放下了那双担忧的眼神。
“姐姐没事，只是刚才有些困。”
我安慰着阿芙雅，赛勒斯也在我的旁边，静静的看着我们。
“女士……”我听到声音，好奇的望向他。
“是我教赛勒斯哥哥这么说的。”阿芙雅很高兴，好像是想让我夸奖夸奖她。
“真棒。”我亲了亲阿芙雅娇嫩的面颊，小丫头高兴的嘴角上扬。
“你要说什么吗？”我将头转向了赛勒斯。
“你是不是见到了，我的母亲……”
我点了点头，并不打算隐瞒。
“她告诉我，她很爱你们……”
赛勒斯把头别了过去，我知道，他也很爱他的母亲。
我忽然想起了她，我爱她吗，我将笔记中的羽抽出来，静静的端详了一会儿，是的，我应该也爱着她。
羽的金辉若隐若现……
在稍微等待了一会后，我决定在潜意识中唤醒赛莉娜。
“醒来吧，醒来吧，我最可爱的孩子……”用着梦灵特殊的语言，我看到赛莉娜的睫毛开始抖动，身躯在我的怀中不断颤抖。
“你是……”赛莉娜醒来了，但似乎有些惊恐。
“赛莉娜。”赛勒斯听到了他妹妹的声音，连忙跑了过来，我轻轻扶起赛莉娜，并看着他们兄妹相拥。
“谢谢您，如果不是您，我就酿成大祸了……”赛莉娜在知晓了一切过后，感到非常羞愧，我感觉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并没有开口。
说起来，她看上去只是一个不大的小女孩呢，说出这些话，真让我有些怜悯。
赛勒斯上前走了一步，微微低着头。
“女士，我们会补偿村民的……”
我不觉有些好笑。
你们应该怎样补偿呢？
他们看上去显然没有想好，不过为了让我相信他们的确是愿意赔偿村民的，他们还是非常坚定的说。
“我们发誓。”
“好了小家伙们，我有一个补偿村民们的办法，要听一听吗？”我轻轻笑着。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赛勒斯最后点了点头。
“今天可是丰获庆典哦，所以你们也应该懂得吧。帮助村民们办好丰获庆典，将他们这几天要准备的事情办好，不是补偿了村民吗？”
他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我们应该怎样做呢？”
我想了一想。
“去问问杰利安吧，也许他知道呢。”我对着赛勒斯说，但他坚持要等候一会儿。
……
在赛勒斯布置好场地之前，我还要留在这里维持梦境，让村民们在场地布置好之前仍在梦境中，减少突兀感，并且为了以防万一，还为他们补给了一些能量。有着生命道途的力量，这些倒是不太麻烦。
只不过，也不能闲在这里，赛勒斯似乎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让赛莉娜来编织一下梦境吧，编织一个丰获庆典的梦境，可以知道该怎样不突兀的布置好场地。
“不行，我不行的……”赛莉娜似乎还有些惧怕，有些畏惧地摆了摆手。
“但是这样是必须的，我们要知道每个人在丰获庆典之前会做什么。”
这听上去不错，于是我鼓励起赛莉娜:“相信自己……”
“我可以陪着你。”
“可是……”
“你自己说过的，要补偿村民哦，你哥哥都开始补偿了，你不会要做食言的孩子吧？”
“好吧，姐姐，那就试试……”害怕又羞涩的赛莉娜被我拥入怀中。
“姐姐！”阿芙雅也抱住了我。
在最后睡着的那一刻，我看到赛勒斯有些古怪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