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叫花源流
见御龙成峰和张洞灵一脸蒙圈，谢光明边抽烟边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留意没有，那焦黄面皮的汉子，腰间挂着三个布袋，那便是丐帮三袋弟子的标志。这汉子名叫黄礁，乃是丐帮旗下风花竿竿头，管辖着我们整个风象闾地头上的所有丐帮弟子。”
“那个黑脸的汉子本名叫做马库斯，龙汉名字叫做马飞。他腰间挂着两个布袋，那便是二袋弟子的标志。他是从西牛贺洲来的侨民，如今是风花竿的首席二袋弟子，也是我们风象闾北蒲洲这一片的片头。这两个人都是丐帮的基层领导，从来都是脚底抹油，吃完就溜，所有的店家早已习惯了。”
闻言，御龙成峰和张洞灵都是惊掉了下巴。
张洞灵惑道：“丐帮不都是行侠仗义么，他们这伙人怎么跟地痞流氓一般的做派！”
谢光明苦笑道：“这群人本来就是地痞流氓。最近这几年啊，丐帮绝大部分弟子都已经入了净衣一脉，早已不是污衣丐帮那样的正直作风咯。”
张洞灵奇道：“原来丐帮还分净衣和污衣啊。我们吕仙县偶尔也会有乞丐弟子出现，他们平时都是破衣烂衫的，在大街上游荡乞讨，想来这就是污衣丐帮了吧。”
老谢道：“这个不好说，如今真正的乞丐几乎已经没有了。你现在能在社会上遇到的，无论是江湖上四处漂泊的卖艺人，还是在街边摆摊疏通下水道、防水补漏的杂工，都属于丐帮的一袋弟子。而像刚才那两人那样，打着丐帮的旗号，穿着奇装异服的假乞丐，基本上都是丐帮从社会上吸纳的打手，从一袋到八袋都有。”
张洞灵惑道：“丐帮要这么多打手做什么？”
老谢冷笑道：“美其名曰地推管理，实际上就是抢地盘。这类人刚开始还好，服务态度是没得说。但当丐帮旗下的公司将这类家政、基础服务类行当垄断以后，这些个团头、竿头、片头便天天作威作福，有些甚至胡作为非。唉，这丐帮啊，是越来越乌烟瘴气咯。”
御龙成峰点点头，道：“任何行当，只要垄断，便没有品质可言。这最基础的服务行当都被丐帮垄断，难怪他们如此跋扈。”
寻思片刻，又问道：“谢伯伯，他们天天吃霸王餐，你们这些店家就心甘情愿么。”
谢光明苦着脸道：“其实也不是吃霸王餐，而是抵账，只不过给他们的折扣都比较低而已。”
张洞灵惑道：“抵什么账？”
谢光明道：“你想啊，做生意的，尤其是做餐饮的，经常会有一些疏通、补漏、杂活要做。而且有时候搞活动，也需要凑人头。做这些活计的临工和凑人头的群演，大部分都是从丐帮请的。”
张洞灵恍然大悟，道：“这样啊。”
谢光明苦笑道：“所以呀，我们这些实体商家的账上，都欠着丐帮的钱。丐帮这些基层的管理人去实体商家吃饭，通常都是抵账模式，从情理上说得过去。”
御龙成峰道：“天天这么吃吃喝喝，丐帮的账目对得上吗？”
谢光明道：“他们吃百家饭，一个月在一家馆子吃个一两回，问题不大。我们搞活动的时候，都是按人头给钱，安排一个群演来站个一天半天，都够他们今天这顿饭的花费了。”
御龙成峰和张洞灵闻言，都埋头沉思。
御龙成峰想了想，道：“是了，这丐帮也当真是厉害。能在短短几年，就把这些基础类的服务行当给垄断了，不得不佩服。”
老谢道：“嗨，都是下三滥的手段，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御龙成峰惑道：“哦，此话怎讲？”
老谢道：“丐帮将自己叫花子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逼得商家不得不跟他合作。”
御龙成峰道：“我听说当初丐帮打市场的时候，对商家给了很多补贴政策。这都是市场行为，何来逼迫一说？”
见御龙成峰和张洞灵面面相觑，老谢冷笑道：“根本不是市场行为。所谓补贴，不过是刚开始起步的时候打的噱头而已，你用他们的服务多了才便宜，只是短期或者只用一两次的话，根本没便宜多少。”
“现在垄断之后可好啦，价格比以前更贵啦。垄断就是资本行为，垄断的目的就是控制定价权，根本没有实惠一说。”
御龙成峰闻言点点头，沉默不语。
张洞灵则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毕竟他才十八岁，对这些商业模式和商业行为还不太理解。
老谢跟张洞灵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酒，续道：“丐帮最狠的地方，还不是背靠资本发补贴。而是使用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御龙成峰问道：“什么手段？”
谢光明冷笑道：“当初啊，但凡哪个商家不与他们合作，他们便组织几十个破衣烂衫的乞丐，到了饭点便在你店门口行乞，叫你做不成生意。”
御龙成峰闻言吃了一惊，问道：“如此胆大包天，没有人管么！”
谢光明苦笑道：“管啊，可是管也管不绝。他们又没有犯法，哪个衙门能给他们定罪。”
“以前的污衣丐帮弟子影响市容，督市衙门还有理由给他们遣返。但如今这些净衣派丐帮弟子其实都是实打实的手艺人，若缺了他们，一来是民俗文化没人继承，最主要的是很多脏活儿累活儿没人干，老百姓的生活将陷入一团糟。”
老谢吧嗒了一口烟，续道：“最主要的是，这些卖艺、做杂工的一袋弟子，大多数都是伤残地募兵出身，以前多少都是有点儿战功的。国家虽然都有一定的伤残补助，但补助却并不高，难以维持基本生计。”
“这个也能理解，毕竟伤兵太多了嘛。所以现在国家逐渐在削减人道生灵的募兵规模，而是以人工智能和机甲代替。虽然人工智能和机甲的灵智不够，对付妖兽、厉鬼有难度。但是好在成本低，也没什么道德层面的影响。”
御龙成峰闻言，也道：“这些伤残的募兵，虽然都由国家免费安装了机器义肢，能够进行基本的生产生活劳动，但是毕竟大部分都是处于社会的底层。流浪异乡的他们为了寻求庇护，便纷纷选择加入几乎没有入帮门槛的丐帮，倒也情有可原。”
谢光明道；“是啊，可随着一袋弟子越来越多，丐帮高层不得不招募一些具备一定社会背景的武功好手加入丐帮，为这些一袋弟子提供庇护。”
“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好，但时间一长，便滋生了丐帮内部的腐败。现如今这些丐帮基层管理的二袋、三袋、四袋弟子，大多数就是地痞流氓出身，他们黑白通吃，所以极为难缠。”
御龙成峰愠怒道：“想不到如今的丐帮，竟是如此猖獗。九衢府的衙门也忒不给力，还不如我们吕仙县管得好。”
谢光明摇摇头道：“如今的坤舆大陆，牛鬼蛇神太多，大城池有大城池的难，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困。九衢府这样的特大都会，虽说是鱼龙混杂，但是各方暂时都还维持着一个平衡，加之有重兵把守，基本上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小地方牛鬼蛇神不多，但是危险程度却比大城池高上许多。吕仙县这次被邪教围攻，不就是因为防守兵力薄弱的原因么。”
见御龙成峰和张洞灵都埋头沉思，谢光明继续道：“你前些天跟我说，你这徒弟要来九衢府的道上寻人，让我帮他想想办法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这里的道道很复杂，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