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春风宴
三日在春风中悠悠而过，朝中百官受帝王邀约参加设于永寿宫的“春风宴”。
将军府中，身材高大，肚撑啤酒肚的屠将军一身朝服，满目狰狞，宛如人屠。
他将象征军权的虎符放入荷包，别于腰际。
满面春风，不知今日是有何喜事，似是要当皇帝。
“大人，一切都准备完毕，该赴宴了”仆人低头弯腰。
“知道了。”
屠将军嗓音雄浑，跃上骏马，身后数十匹骏马放蹄嘶鸣呼应，一行人扬长而去。
行至半路，半队骏马消失不见，至宫门前，同行马匹屈指可数。
无人知晓他们去往何处，只知宫城风声鹤唳，把守重重。
守门侍卫连人带马将其拦下，他一身禁军甲胄，让人望而生畏，其身旁便是一名内侍宦官，代皇帝监督侍卫。
“屠将军，请让卑职检查您是否携带违规物品。”
侍卫透出严格公正的火药味。
“小兄弟，真是辛苦了，连同后面的这位小大人，本将军今日承沐圣恩，当雨润万物，来人，给两位上礼。”
他解下腰间荷包，又自仆人手中接过另一只荷包，第一个落在太监手中，另一个落在侍卫手中。
两人神色诧异中带有惊喜，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位不必难为，此权当圣上恩泽即可，非屠某一人之私心，检查当严格公正，屠某绝对会配合。”
屠将军笑面常挂，令人难辨真假，出奇地善解人意。
两位原本惶恐不安的皇帝近侍竟偷偷掂量荷包，转而收起。
仔细检查屠将军等人后，真的并未发现任何问题，两人对视一眼，就地放行。
走于宫阶，仆人疑问屠将军为何散财并交出虎符，只闻屠将军言：
“借命。”
仆人不懂，只得跟上。
宫门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尽归圣听。
老皇帝思索，嗤笑道：
“拙劣的演技，将侍卫与那太监带来，朕要亲自询问。”
贴身太监出殿，不久，三人同回。
“奴才，拜见陛下。”
“平身，朕问你，屠将军所予尔等之物何在？”
两人惶恐，解下荷包奉上，颤颤巍巍，一副心虚模样。
老皇帝一瞥荷包，气笑道：
“朕待尔等不薄吧，尔等胆敢欺君！拉下去，问出荷包到底藏在何处！”
雷霆之威落于两人耳旁，竟是呆傻片刻，随后才放声哭喊：
“陛下，饶命啊，奴才说，这次奴才一定说。”
老皇帝怒目而视，死盯跪倒求饶的二人，露出狡黠的嘴角。
两人说完真正的藏宝地点后，老皇帝挥挥手，两人破涕而笑。
以为可以安全走出宫门，刚要拜谢圣恩，却推门闯入四位侍卫将两人拉走，原本的感激再次成为哭嚎，渐行渐远。
春风透过未关紧的门扉，抚平老皇帝的大怒龙颜。
贴身太监入门，从刚才得知的地点前往寻宝，一无所获。
“陛下，藏荷包处早已让人挖掘，只留下些许坑洞。”
老皇帝面无表情，闭目轻应，缓缓开口道：
“传令百官，即刻开宴。”
永寿殿内，百官入席，美酒佳肴月光杯，美人罗衣缦丽裙，无比奢华。
朱紫贵两拨分立，各自谈笑风生，时不时望眼殿门，似在等待何人。
“屠将军到——”
宦官高唱，武将集团侧身迎接，屠将军一一受礼，一派祥和。
反观文官集团这边，满脸不屑，看不起对面这些粗鄙武夫。
可他们眼角却时不时瞟一眼，流露出羡慕与向往，无他，屠将军待人谦和，不似太傅严厉难近，他们都很羡慕能有一位礼贤下士的领导。
“太傅到——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到——”
宦官连声高唱。一身红袍官服的南宫言迈步入殿，殿内百官连同屠将军都瞪直了眼，一致认为自己眼睛是不是迷糊了，有生之年竟然能够看到如此奇景。
南宫言同两位皇子皇女相谈甚欢，严肃的老脸挂满慈祥笑容，不停说着最近的趣事，逗得两人掩嘴笑乐，一副师慈徒孝的场面。
这几日，他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同两位学生增进师徒之谊，好好了解两人的喜好与压抑的悲伤，并给两人好好做了一番心理疏导。
两人对性格大变却风趣幽默的老师好感倍增。
尤其是钟秀，经过南宫言的悉心引导，对感情一事理性几分，当然，也仅是多几分……
不过，南宫言的温柔总是让她有一种甘之如饴的依赖感，像是毒药，外裹糖霜，尝之必死，却依旧令人心向神往。
他暂别钟秀、钟阳，同各大臣显贵一一问候。
“陶大人，听说令郎在酒楼惹了祸，与宗室起了冲突？莫急，这事我早就让钟阳处理了，您的公子不日便可出了牢狱。”
“我顺带帮令郎迷途知返，他还是个孩子，正是轻狂的年纪，一定要好好引导才是，或许日后能有一番作为。”
他是凑在陶大人耳边说的，声如细蚊，十分照顾他的面子，引得陶大人一阵感恩戴德。
“唉，莫要谢我，这件事还是钟阳所为，我只起到提出个建议的作用罢。”
南宫言谦虚抚髯，笑容满面。
“多谢太子殿下记挂。”陶大人向太子致谢。
钟阳一副君子仁义风范，受谢回礼。
南宫言继续问候。
“朱大人，听说令内不太满意朱大人的功夫？莫要羞愧，其实我也是，来，我给你介绍个方子……”
他将百官一一问候一遍，问过的众人，个个如沐春风，心事全无的舒畅。
南宫言“请说出你的梦想”这一收买人心计策进行十分顺利。
能助则助，功劳都是太子的，文官集团凝聚力一下子飙升，武将集团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就连屠将军都看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明白这老匹夫为何会性情大变，温柔到让人痛哭流涕，一时成为全场焦点。
直至入席，南宫言耳边依旧谢声不绝。
钟阳一副“学到了”的表情。
钟秀满目都是自己老师，在自己的交际圈里鼻尖高昂，甚为得意。
像极是给小伙伴在说：
“看到没有，这位能让满朝朱紫贵心悦诚服的人就是我的老师！”
武将集团与屠将军紧握双拳，恨不得撕碎太傅虚伪的嘴脸。
“陛下到——”
一声高唱，比先前两声都要洪亮，响彻殿堂。
文武百官、皇子皇女、后宫妃嫔皆起身恭迎，一同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一步步迈上高座，直至稳坐高台才说：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众官员纷纷就座，等待开宴。
“我钟氏基业得众位鼎力相助才得以传承至此，今日之宴，仅为同诸位共享万世之微果，望文武百官今后共勉，佑我钟氏基业永固！”
老皇帝激情发言，捧酒起身一饮而尽，众官员纷纷起身同为受礼与回敬。
并高呼：
“我等定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话毕，每个人心中各有思虑，尽管表面君臣相见，气氛和宜。
老皇帝趁气氛正热，开门见山道：
“诸位爱卿，朕有三道硬菜要送与诸位，望各位能吃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