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长里短
南宫言看得嘴角微抽,属实是没想到鬼哥怨念这么大……
不过他还是没有明白顾晚柠为何如此愉快,明明制造浓雾这种一次性功能很鸡肋,跟放个烟雾弹没太大区别。
顾晚柠嘴角轻笑,明白他的不解。
开口解释道:“我的鬼神可以控水哦!”
南宫言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雾也是水!制造浓雾,形成雾场,这不就是多了一个领域能力吗。”
不过他又想到一个思路。
“顾姐,你为什么不试试操控人体内的水分呢?”这问得顾晚柠一个呆愣。
“操控人体内的水分?”
“水分剥夺!”
“渍,你小子可真是个人才!”
听到这个想法后的顾晚柠竟激动地一拥南宫言,然后没心没肺地小跑离开,去练习新思路。
只留下原地伫立,脸颊通红的南宫言愣愣出神。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好软,好大,好香……”
不知所措的小男生也没敢追过去,只是独自走到会客厅去寻找爱丽丝领事。
典雅会客厅内,依旧跷着二郎腿的爱丽丝却不复原来的和气,反而以一股凛人的气势给予南宫言无限压迫感,一双猫瞳仿佛要把他给大卸八块。
“知道自己犯什么事儿了吗?”
爱丽丝的话语轻飘飘的,可听在南宫言耳中却如雷贯耳。
“对不起,领事,我不该把您的家底给掏空的……”
南宫言态度诚恳,积极认错。这句话给爱丽丝听得嘴角直抽搐。
可还没等爱丽丝开口,南宫言便抢话道:
“可我当时想的是,领导对我寄予厚望,作为下属我怎能不表现优异,领导指哪我就打哪,绝不迟疑。”
“而且当我得到奖励的那一刻,我心中充满感动,因为这是领导对我的认可,领导对我的栽培可谓用心良苦啊!”
“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今后我这条狗命就是领导的了,领导让往东,我决不往西!”
南宫言说的慷慨激昂,说得让爱丽丝都不好意思再训斥他。
试想,有这样一个懂得感恩你,懂得回报你,说话一直把你捧高高,恨不得给你当牛做马,跪地膜拜的好员工,做领导的你又怎能让他寒了心?
“咳咳,看来你已经充分理解到本领事的深意,行了,这件事就既往不咎。”
“你先回家吧,估计你要焦头烂额一段时间了。”
爱丽丝摆出一副领导宽容大度的模样。
南宫言一听,一边退向门口一边说着恭维爱丽丝的话,给她说得飘飘然。
刚出门的南宫言又回到了领事馆,一脸谄媚。
“怎么,还有事?”爱丽丝不解。
“领事,我没带手机,而且我不知道这里是哪……”他挠头苦笑。
“……”
气氛一度尴尬。爱丽丝朝他挥了挥手,南宫言一时感觉身体一轻,下一刻就出现在自家小区大门口。
“这能力可真好用,真期待我自己会有什么能力。”
“等等!她怎么知道我住哪?好哇,某些人不仅表面上喜欢臭屁,背地里腹还是黑的,直接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给查了是吧!”
南宫言脸色难看,他充分感受到不被信任的伤痛。
他又想起爱丽丝所说他会焦头烂额一段时间的话。
“为什么我会焦头烂额?”
当他还在思索时,一群警员已然把他包围起来。
南宫言见到这些警员之时便明白自己为何会焦头烂额了。
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的警员,脸上留有一道疤,显得面目狰狞,正给某人打电话:
“报告!目标人物已出现,是否立即逮捕?”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声:
“立刻逮捕!”
电话挂断,还没等南宫言开口,只听刀疤男一声令下,南宫言就被架走,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又是黄昏时分,湖城警视厅警员办公室内。
“犯罪嫌疑人”南宫言正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游戏。
不时,刀疤男开门进屋。
南宫言停下打游戏的手,礼貌起身说:
“李叔,我爸叫我过去?”
“小言子,坐下等着吧,厅长忙得很,估计一时半会没功夫搭理你。”
被南宫言称为李叔的刀疤男此时点燃一根香烟,慢慢抽着。
“果然,要不是我夜不归宿玩失踪,他还真能忙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南宫言咂咂嘴,心中颇有怨言。
“你小子,厅长为了找你从昨晚下班就一直没合过眼,现在又是继续工作,你现在说这话,可真够狼心狗肺的。”
李叔严厉批评他。
“我这不是在说事实嘛。”南宫言小声嘀咕。
“你说啥?”李叔突然凑近问。
“我说,我给李叔带了包华子,准备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南宫言见人说人话。
李叔感觉手上这十五块钱的烟顿时不香了,咽了口唾沫询问:
“哪呢?”
“李叔啊,我想先回去,你给我爸说一声呗。”
南宫言从兜里拿出一包华子,放在桌上,李叔瞬间眉开眼笑。
“好说好说。”
李叔直接掏出手机给南宫言老爸发了一条信息并告诉他,自己把他儿子给送回家。
“谢谢李叔,我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慢点,下次再来玩啊。”
李叔一直盯着那包烟,喜上眉梢。
南宫言跑得飞快,刚跑出警视厅就听到李叔大喊:
“小兔崽子,十五块钱的烟放华子盒里,你耍你叔呢,给我站住!”
闻言,南宫言两腿倒腾更快了,一溜烟,已是没了踪影。
“叮——”电梯到站的声音响起,南宫言走出电梯,来到自家楼层。
他在门前按了按门铃,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
“都不在家吗?”
疑惑之际,只听“咔”地一声,门打开了。
一位身穿粉猪睡衣的女孩站在门旁,正揉着惺忪睡眼。
她长发凌乱,上衣两扣半解,侧歪到露出一侧香肩,可见挂肩吊带。
女孩不施粉黛,脸上唯一的泪痣更是成了女孩绝美容颜的点缀妙笔。
比南宫言身高略低些的女孩打着哈欠道:
“你还知道回来呐?爸妈都快急死了。”
“南宫悦,你个懒猪,全家都去找我了就你自己搁家里待着偷懒是吧?”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关心弟弟的姐姐?”
南宫言表现出一脸怒意。
“哟,我的好弟弟这是翅膀硬了?是姐姐好久不修理你让你飘了是吧!”
南宫悦不甘示弱,反而嘲讽一句。
两人之间逐渐散发出火药味。
南宫悦突然要关门,南宫言却早已识破她的奸计,提前一步冲入屋内,直奔沙发,随后拿起一个等身抱枕。
“南宫悦,今天我就要把之前的屈辱全部讨回来!”南宫言口出狂言。
“渍,我就算让你一只手也能吊打你,信不信?”
“妖女,大言不惭,准备受死吧!”南宫言提起“武器”,挥枕欲砍。
南宫悦却是脚步轻快,闪躲开后转身拿起沙发上另一抱枕,反手给南宫言一记暴栗。
南宫言并未气馁,反而愈战愈勇,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那叫一个激烈,砍得那叫一个气喘吁吁,但最后还是南宫言率先精疲力竭,败下阵来。
他扶着腰道:
“我就想不明白,你个懒猪天天无所事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体力这么好?”
“切,我也有多锻炼的好不好。”南宫悦满脸骄傲。
“你说这个?”
南宫言一指家中摆放用来做仰卧起坐的健身器材,器材周围摆满了大包小包的零食。
“你把好好的健身器材当做让自己睡觉、刷剧更舒服的躺椅,它都感觉自己当初就该烂厂里。”
“……啊哈哈,无所谓了,反正它总归还是有用处的,不是吗?”南宫悦扭头尴尬一笑。
南宫言此时趁机偷袭,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嘿,计划成功!”
“你这混蛋,竟敢偷袭我,不讲武德!”
南宫悦还想再捞回来。
可此时门又打开,这次是去楼下闲聊八卦的奶奶和刚好下班的父亲回到了家。
奶奶洛纤云是位满头银丝,皱纹深嵌却无比慈祥的大学心理学教授,尽管已经年老退休,却是老当益壮,吃嘛嘛香。
父亲南宫司涯呢?则是警视厅厅长,遭受了二十几年的公事“痛扁”,终于熬到如今位置上,只不过留下了很重的职业病和川字纹。
“奶奶~”
南宫悦撒着娇第一个迎上去,扶着奶奶换鞋进屋,言父一看南宫悦这身睡衣说:
“刚睡醒,眼屎还在,屁股被人打过,看手型大小应该是小言子的,屋内乱腾腾的,抱枕褶皱太多,两人在屋内用抱枕互殴,似乎还是小言子输了……”
三人一愣,不约而同道:
“别犯病了!”
南宫言心道:“爸,你竟然还能看出胜负?就离谱!”
“等等,老妈呢?”南宫言才想起来,南宫悦摊开手表示我刚睡醒,我不知道。
言父指了指两人身后,南宫言和南宫悦同时感到一阵寒意,身后凉飕飕的。
“南宫言,南宫悦!我就是上个厕所的功夫,你们两个就给我把客厅弄的一团糟!”
母亲张子宁在身后火冒三丈。
“砰!”
灯光大开,刺眼白光照在南宫言脸上,他面前两位“审讯官”,威风凛凛,一旁两个吃瓜群众,满脸严肃。
“我问你答,不准迟疑!”言父口吻严厉,似在审讯真罪犯一样。
“好好好,南宫警官,我一定配合。”南宫言态度懒散,十分不屑。
“上刑。”言父淡淡开口。
“啥?我不是说配合吗!”
他只见南宫悦一脸坏笑,伸手给他耳朵来了个180度大旋转,最重要的是,他还不能反抗。
“停停停,我一定好好配合!”南宫言端正态度,身体挺直,把“好好”两个字咬得很重。
“嗯,停下吧。”言父莫得感情。
“姓名。”
“南宫言。”
“年龄。”
“十九岁。”
“昨晚做了什么?”
“叶棕意向我表白,我拒绝了,我无法正视这段关系,所以去散心了。”
南宫言说话言简意赅,话语虽模糊但符合逻辑。
“审讯”的两人与旁听的群众饱受震惊,这条信息太炸裂了。
言父扭头请示奶奶,后者微微摇头,表示他没说谎。
全家人陷入沉默。
他们当然看不出真假,因为南宫言所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不全面而已。
比如去哪散心,和谁散心。去公园是散心,找鬼哥也是散心,他可是把鬼哥给狠狠地“治愈”了一波呢。
“这……”言母张子宁还想问什么,可还没说出口便被言父打断。
“先吃饭吧。”
灯光关闭,屋里的大灯一开,一时显得有些虚幻,每个人都默契地不去提刚才的事。
餐桌上,南宫悦和南宫言两人依旧相斗,时不时扒拉菜肴。
“吃不吃?不吃就给我滚回房间去!”
美妇人怒斥两人,两人立马来了动力,顿时大口吃菜大口吃饭。
几乎同时放下碗筷,说出:
“我吃饱了。”
然后起身离开,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另外三人早已习以为常。
“真是‘人的身子鸡的胃’,才吃这么点,我好不容易才做的一桌子菜。”
美妇人喃喃自语。
言父装作没听见,夹起一片炒青菜放进嘴里,奶奶作息规律地打开电视看新闻。
妈妈就这样拄着头,一脸心疼地看着因公事繁忙而留下深深皱纹的老公,似是在想:
“明明几年前还不是这样呢。”
早年间的英毅男子如今已然被时光消磨了脾性。
“还是有当年的责任心的。”言父一语道破对方心中所想。
“……你就吃你的饭,别说话!”言母恼羞成怒。
两人的蜜语惹得专心致志看新闻的奶奶呵呵直笑。
另外两位好巧不巧听到墙角的男女也在强忍笑意。
晚间人静,南宫言父母房间。
床头灯昏黄,照在平躺床上的美妇人额前,另一侧,言父放下手中书本准备关灯睡觉。
“老公,你说小言子为什么不接受棕意那孩子呢?这两人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若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我其实还是很满意的。”
“棕意父母生前跟我们家也是走动挺多的,关系也不错。只是后来那场事故后,只留下棕榈和棕意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
“平时咱家对他们照顾也多,若是他们叫一声干妈,未必不能成为一家人……”
“唉,你满意有什么用?关键是要看孩子怎么选择,小言子一直把棕意那丫头当妹妹对待,也是知道棕意家情况的缘故,所以对棕意特别关照爱护。”
“小言子的性子啊,行为上的勇士,感情上的懦夫。”
“你只有让他自己去想,去体会,他才会成长,才会明白。所以你就别瞎操心了,孩子大了,该让他自己去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了……”
言父不再说话,言母也是沉默无言,一切都在渐渐睡去。
南宫言那边呢?此时正经历一场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