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门
“唔——头好痛，什么味道，这么香？”
南宫言自黑暗中睁开双眼，单手扶住隐隐作痛的额头。
映入眼帘的是窗外送入的辉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多给人一股疲意。
紧接着便是西式装潢的卧居:
水晶吊灯高悬，紫色与粉色调互搭的墙壁壁纸，西式茶具置于玻璃桌上，高椅各摆桌子两旁，刚好迎接东方第一缕晨光。
蕾丝作边的床被，整体上体现出房间的整洁、明晃、大气，空气中还余留有她的芳香，似乎住在这个房间的是西方某座王国的公主，品味雅致。
“这里又是哪？嗯？我的衣服呢？”
南宫言此时犹如被人白嫖一番，全身上下只剩个内裤，这属实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夏季风吹入房间，他看到挂在阳台随风飘摇的衣物。
他连忙下床穿衣，拿到手中，发现自己的衣服像新的一样，一尘不染。
他还记得，昨天自己可是在街上打了个滚的。
房门外传来谈话声，南宫言穿着拖鞋悄声走到门旁侧耳倾听。
一阵脚步声靠近，他急忙回到床上，用锦被掩住身躯，只露出头，闭目装睡。
只听“咔”地一声，门开了，脚步踏在木板上，哒哒作响，似乎是女式高跟踩出的声音。
南宫言依稀记得，这位是他昨晚最后见到的“人”。
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何目的，也不确定对方是否是“人”，只能先装一装，探探虚实，若是不行，掀开被子，揭竿而起，跳楼总比被一片一片生吃强。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南宫言表面装睡，若无其事，实则心中焦急万分。
难以预料对方下一步会进行怎样的举动。
若是直接扑来生吃自己，那可就真的羊入虎口，神仙也救不了他。
鼻息触碰到某物，反弹到皮肤上，感觉痒痒的，一股热量正靠近自己的脸颊。
忽然，一只柔荑抚上他的脸庞，细细摩挲，南宫言脑中思绪翻飞。
“这是什么意思？细皮嫩肉，好吃”他不免多想。
下一刻，南宫言不再等待，揭竿而起，可被子刚掀起来，还没看清楚目标模样，就被人隔着被子一阵狂摔锁喉。痛的嗷嗷直叫。
“渍，小样儿，醒了还装睡！要不是看你衣服没了，本姑娘还真让你骗过了。”
听到这话，南宫言睁眼看清来人，一张甜美中西混血脸，发色金黄偏棕，五官精致，皮肤细腻，身材高挑，身前撑起一片沟壑，让人第一时间想到“温柔学姐”这个形象。
“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南宫言低头求饶，悬着的心也放下，只要对面是个人，他还是不害怕的。
女子松手，南宫言从床上起身。
揉着差点被扭断的胳膊问:
“这里是哪，你又是谁，谁给我脱的衣服？”
“这里是西门。我叫顾晚柠，夜晚的晚，青柠的柠。”
“不用担心，虽然你长得还不错，但我对你这种小男生可不感兴趣，你的衣服是别人脱的。”
“顾晚柠？很好听的名字。”南宫言唇齿轻念。
“谢谢顾小姐救了我”他躬身感谢。
“没想到你还挺有礼貌的。”顾晚柠莞尔一笑回应。
“走，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还没等南宫言回答，这名灵秀女子便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出门。
房间是在二楼，楼下便是一个宽敞会客厅，依旧是西式装潢:
水晶吊灯重叠垂挂，花纹红羊毛地毯铺满中厅，真皮沙发透出西方古典韵味，围在金丝楠木方桌四周，墙壁置有鹿头饰品，红砖壁炉内堆积久远余烬，整体呈现西方的雍容华贵，典雅气派。
一名双马尾金发少女背靠沙发，一身西礼服裙装，蓝白色调，牛奶袜加持翘起的二郎腿，手拿一杯咖啡正在品尝。
少女面前却是一只诡异的玩偶兔，正高举报纸让少女得以观看。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因为那只兔子见到下楼的两人竟扭头微笑，笑得还惊心动魄的。
“三月，不许吓唬生人！”
少女呵斥一声，三月兔显现出失落的表情，不过记忆似乎只有一秒，一秒过后，它再次高举报纸，面带微笑，没心没肺。
顾晚柠让他坐在少女对面沙发上，搞不清情况的南宫言只能照做。
他刚坐下心中便再度一惊。
少女放下手中轻托的咖啡，怪兔子撤下隔在两人之间的报纸。
那少女抬头望向南宫言的眼睛竟是一双黑黄猫瞳！凌厉到仿佛要把他刺透！
“这位是爱丽丝领事，是这座西门领事馆的负责人，你不用紧张，领事她待人很和善的。”顾晚柠贴心介绍。
“和善？是‘核善’吧。”南宫言心中吐槽。
“爱、爱丽丝领事，您好，我叫南宫言。”他直接站起身来自我介绍。
“嗯，坐下吧，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询问你一些事情。”
爱丽丝又拿起桌上的咖啡，那股凛人气势顿时烟消云散，仿佛她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
“好，我一定积极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懂时势的南宫言立马回答，过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问这问那。
见其态度诚恳，爱丽丝也是正式开口询问:
“昨晚你见到了什么？又是怎么进入那条‘街’的。”
“我见到了一个有警笛头的怪物！还有一个没看清面孔的人，他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差点送我归西！”
“至于那条街，不是直接走进去就行吗？只是昨天那条街一反常态，一路上没有任何行人。”南宫言如实回答。
可无论是面前的爱丽丝还是身旁的顾晚柠，甚至是站在桌子上一脸微笑的兔子都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缺失的。”南宫言心说，脸上尽是“这就是事实”的表情。
这让两人陷入沉思。
“领事，若是鬼域中的鬼神足够强大，能不能把普通人拉入其中？”顾晚柠给出一个猜想。
可爱丽丝立刻给出回答：
“绝不可能，鬼神除了上潜时逸散的力量可以影响物质世界，不可能再有其它手段再度干扰物质世界的运行，否则整个世界早就大乱了。”
“那还有什么东西会让普通人下沉深海？”顾晚柠想不出来，只能询问爱丽丝。
“确实还有一种东西——领域，一些鬼神在下沉至‘缩光层’时，会产生一种特殊的领域能力，而这种鬼神与怪谈者签订契约后便会将这种领域能力赋予怪谈者。”
“拥有领域能力的怪谈者可以将普通人包裹入其中。不过我看昨晚那领域形成的范围，那人保守估计会是一个‘泡影层’的怪谈者。”
爱丽丝越说，顾晚柠俏脸神情就变得越难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南宫言举手打破两人营造的紧张气氛。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在说什么？”
南宫言完全听不懂两位美女在说什么，什么“怪谈者”，什么“鬼神”，还有什么“鬼域”。
能不能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
“呀，把你给忘了”顾晚柠一拍头假装反应过来，不过装的一点都不像。
“……”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忘记昨晚的一切，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二是加入我们，成为西门的一份子。你选哪个？”
爱丽丝伸手向虚空中一抓，一张表格出现在她手中，这给南宫言惊掉下巴。
这张表格摆到他面前，其上最显眼的几个大字——“西门职员申请表”。
“签了它，你就是西门的新成员，好处多多哟！”顾晚柠对他一眨眼睛调笑道。
“这不会是卖身契吧？还用美人计，哪个干部经不起这种考验！”南宫言心里想着，行动上很诚实。
拿过表格：
“我签！”
三两下填完个人信息，爱丽丝拿起表格向虚空一扔，又拿出一张工作证，其上是南宫言的姓名和肖像。
“这是什么超能力，也太好用了，这么高效！”南宫言惊讶出声。
爱丽丝对于这种崇拜似乎很受用。
“契约鬼神的能力而已，等以后你也有自己的鬼神后自然也会有相应的能力。”
爱丽丝淡淡道。
“行了，我带你去正式下沉深海，跟我来吧。”顾晚柠笑着把他拉起来，这让南宫言以为上了贼船。
其实南宫言真正选择加入的原因并非是屈从于美色。
而是因为那看不清面孔的怪人不知给自己吃了何物，通过爱丽丝和顾晚柠的对话分析来看，两人对那片领域的事都知之甚少，更不用说这类似黑鱿鱼须的东西了。
这种入体的东西一般都是个隐患，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小命就交代在这里。
所以南宫言知道，只有自己加入这个诡异的世界，才能一步步查清楚真相，保住自己的狗命。
而且，超能力什么的超帅的好不好！
顾晚柠带领南宫言深入领事馆，推开一扇与西欧建筑格格不入的门扉，门内透着不尽的深邃、黑暗、诡异，仿佛能吃人！
南宫言好奇地向里探头看去，什么也看不到。
“顾姐，这里边有什……”
南宫言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一回头，顾晚柠正一脸坏笑，他顿时心中咯噔一声。
“砰！”
门扉紧闭，他不断地拍打房门，大喊道:
“顾姐，你干什么？放我出去啊！”
屋内黑得令人心里发毛，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
顾晚柠就站在门外，看着腕表，不一会儿拿出手机来消遣时光，一点不回应他。
“得，完蛋，真出不去了。”他渐渐不再敲门，知道自己出不去，只能转身去探索这片区域。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空气的清冷感告诉他这个房间很大，不是狭小的储物间。
“这鬼地方连个灯都没有，一点阳光也不透，一看就知道不是给人住的，那就只能是给所谓的鬼神了。”南宫言在心中如是分析。
“不过，它在哪？”南宫言开始向里摸索，因为看不清，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真是的，也不给个提示，这是要让我做什么？”
他在心中腹诽。不一会儿，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老鼠？”
他循着声源摸索过去，伸出的手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反复触碰，没有任何危险。
他开始用双手去摸索它的形状，最后知晓这是一个类似人形的木制雕像，差不多到他小腿高。
不多时，一股温暖四肢百骸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令他颇为熟悉。
可就在他惬意之际，身后却传来一声飘飘悠悠的“你看得见？”
南宫言的脑海顿时炸响一声惊雷，死去的记忆再次袭击他，这该死的熟悉感……
他又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