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生病了
“蹬蹬蹬——”
元惜拿走挂在门后的雨伞大步往楼下跑,快到楼下时又猛然想起什么往回返。
回到家看也没看匆忙从衣橱扯下来几件衣服来,又到书桌前装了一堆习题册什么的塞进书包里。
马上要下暴雨,他生病又那么严重,如果、如果来不及的话,她可能得住在那里,但还有知识点没复习,有试卷没做完。
密密绵绵的雨水落在暗红色的伞面上,街道上人少,车也少,细水连成小河,马路上的水已悄然没过元惜脚背,洁白的帆布鞋吸满雨水,湿浸浸的,让人不适,元惜却没什么感觉,只顾低头走路。
不远处有个药店,要先去那里买些退烧药,一阵风吹过,一大片雨滴从栾树叶片掉下瑟瑟落在伞背上,元惜努力握紧伞柄,万幸,风还不大。
得加快速度了,元惜又看了眼手机,再过两个小时地铁就停运了,时间将将够用。
因为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元惜也算知道邵逢时一些事情,他父亲是极为成功的商人,但严厉忙碌。他母亲非常美丽,不过可能因为生他时候年纪小,所以有些不靠谱,以前酷爱旅游,一年到头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元惜妈妈就是邵逢时母亲招进去的,所以何素对于女主人非常尊敬。以前元惜觉得邵逢时有些可怜,很小的时候他就要学那么多东西,有那么多私教,完不成目标还要被他的父亲责骂。
明明家境很好,但是邵逢时好像也没得到很多爱,邵父邵母总会吵架,最严重一次是邵逢时生病被保姆喂错药,邵母不在,邵父当时的秘书没有及时通传,他险些变成傻子。
从那时起他就排斥吃药。
雨变大了,地铁口已经攒了不少积水,电梯也停了,元惜顺着长长的楼梯往下跑,这条地铁是老路线,不知从何处淅淅沥沥不住地往下滴水,橙色马甲的工作人员不停地用拖布拖地,广播里不断播放暴雨提示和提醒还有一小时地铁停运,请妥善安排出行。
周遭是步履匆匆的行人,世界仿佛变得湿漉漉、阴沉沉的。
等坐到座位上,冷冰冰的白炽灯照到身上,元惜才发现自己仿佛湿透了,雨水顺着帆布鞋往外渗。
更是打湿了她的白色短袖,她不好意思地把书包放到胸前,检查包里的退烧药没湿,才算放下心来。
去的是邵逢时在市区的一处房子,他之前曾给过她门卡和密码。
这套还是很不同的,是邵逢时第一桶金赚来的。邵蔹只有邵逢时一个儿子,如果没有极特殊情况,那邵氏也只有这一个接班人,自然注重他的教育。
在他年纪小时邵蔹便带他出席董事会议,教授各种商业之道,邵氏集团涉猎极广,除了传统的生产型行业,像交通运输、酒店银行、教育科技、新能源等等都有涉及。
邵逢时更是很早就开始接触商业相关,这房子就是他着手盘活了一个濒临倒闭的科技公司赚来的,邵蔹对他还算满意。
邵蔹对他的培养方向也非常明确,国外有分公司让他去练手积累经验的,做出成绩留学回来就一步步进核心层。如果回来能力还不够的话就继续扔去分公司做管理。
会有捷径,但必须自己一步步往上爬。
那房子在市区某公园旁,是位于顶楼的大平层,在21楼。
来的路上雨越来越大,元惜还摔了一跤,万幸不严重,只把胳膊搓伤一小片,她一向都能忍痛。
但是等到电梯里,亮晶晶的灯光照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身上湿透了,雨水顺着脏兮兮的帆布鞋流到光洁锃亮的地板上,白色短袖更是惨不忍睹,一大块黄褐色的污渍。
元惜有些局促地抠了抠书包带。
“叮——”
清脆的电梯提示音响起,一梯一户的户型,直对着的就是微微敞开着的门,元惜深呼吸做自我心理建设。
又觉得自己过于狼狈,想从书包里翻纸巾多少整理下仪容仪表,不至于太糟糕。
哪曾想正当她努力在书包里掏的时候,门,开了!
明明邵逢时是病人,但看起来可比她整洁多了,高挑挺拔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居家服闲闲地斜倚在门墙,很少有人穿黑色像邵逢时这样好看。
元惜没敢直接抬头,而是不自觉垂下目光盯着眼前黑色睡裤包裹着的修长的腿。
等攒了劲儿努力挤出微笑想体面一点时,目光转向邵逢时的脸却止住了话音,往日英气冷峻的长相,现在眼尾被烧得通红,唇色苍白,嘴唇干裂,周身一股难以掩饰的倦怠。
邵逢时也在看眼前的人,他其实情况不太好,但听到她会来还是强忍着不适冲了个澡,这才显得精神些。
待看清她的情况时却忍不住蹙眉。
像个可怜的落水小狗,头发湿漉漉的紧贴着那张小巧的鹅蛋脸,浓密的卷翘睫毛黏成一缕一缕的,肌肤白腻,嘴唇艳红,眼神有些慌乱地闪躲。
白色短袖淋了雨紧紧裹着丰满的身材,隐隐约约看出内衣的颜色,下身穿的七分牛仔裤甚至因为掉色,顺着流到地板浅蓝色的水渍。
元惜平日是很清纯的那种好看,但此时却像夹杂了别的东西,纯洁却又欲到极点。
邵逢时不由得有些生气,刚想张口说什么。
垂下眼,对着的女孩仰起素白的小脸,那双眼睛像雨后青绿森林里奔跑的小鹿。
弯着嘴角,眼睛亮晶晶地道。
“大门口的保安穿得好像英国士兵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