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久不见的谭倾
“珠珠，你再稍等一下下，我们这边马上结束……”
谭倾的声音在有些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断断续续，被挂断后元惜耐心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奶茶，贴着杯壁的指尖被冰得发麻，元惜继续低头看手机里缓存好的教学课程。
谭倾这次来北市出差行程安排得非常满，最后一站是在滑雪场，傍晚的机票，只有其他人聚餐的时间她才能拿出来和元惜吃顿饭。
过了不到半小时，有人风风火火跑过来，元惜赶紧把饮料推到桌子那边，生怕被撞到。
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被一把薅进来人的怀里，只觉得一股浓郁的玫瑰馨香冲入鼻腔，元惜一到换季就犯鼻炎，努力控制着别打出喷嚏破坏了氛围。
“珠珠！我真的想死你了！”
谭倾坐直，拿起桌上的饮品咕嘟咕嘟几口下去，皱着眉问道。
“珠珠，我让他给你拿常温的，怎么这么冰？”
是她的助理接的人，谭倾知道元惜痛经比较严重，所以从不让她吃冷饮。
“我又不是什么易碎品，再说只那几天不吃冰的就好啦。”
元惜有些嗔怪地瞪过去，发现谭倾又瘦了不少。
她脸上妆很浓，鼻梁上打了重重的阴影，眼尾还带着很多亮晶晶的亮片，戴了美瞳的瞳仁有些大得过分，嘴唇上也是糊了一层又一层的果冻似的，很不适合她的妆容，显得整个人有些滑稽。
元惜没忍住笑出来声音。
谭倾停住张大嘴吃面的动作，瞪了元惜一眼。
“你还笑我！为了今天出片我昨晚七点之后就没吃一点东西了，就怕水肿，你以为我愿意画成这个样子嘛，不还是为了上镜……”
谭倾超级话痨，元惜赶紧打住她。
“知道你辛苦了，快吃！”
说着把意面往谭倾那边推。
其实这面是元惜吃过的，不过没吃几口，元惜来之前吃过饭。谭倾刚点的还没上，她太饿了。
不过她们都不在意，毕竟以前很穷的时候两个人还喝过一碗泡面汤。
“不行，我要先去卸妆！”
谭倾“啪”放下筷子，又一阵风一样往卫生间冲去，谭倾还是跟以前一样，满格的电量。
等谭倾洗干净脸，把头上乱七八糟的饰品扯下来再回去时候，发现元惜对面坐了个油头粉面的帅哥。
“对，倾倾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多好看呀，上学多浪费，加入我们……”
话还没说完，谭倾拧着耳朵就给拎起来了。
“快滚蛋，勾搭人之前不看自己配不配！”
那男生有些挂不住脸，讪讪地笑了笑，又故作轻松跟元惜摆摆手才走。
那人刚走几步，谭倾就直接对元惜说。
“别搭理那人，他以前做模子的，见到女的就想勾搭，更别听他瞎说，你好好读书，学费我都给你攒着呢……”
元惜当然不会用谭倾的钱，其实相比现在，上大学后反而会更省钱，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谭倾刚洗完的一张脸清清爽爽，她跟元惜那种清纯生涩诱人的美法不同。她个子很高，骨架也大，肤色是匀称的黄色，眼窝很深，那双大眼睛看像谁都像是不屑，脸上有些雀斑，看起来有些厌世，但一笑起来又跑出来两个酒窝，有种割裂的漂亮。
她是一种很有特色的、强健的、有生命力的美。
不过机构并没有从这方面挖掘她，而且随波逐流地给她立甜蠢的人设，谭倾每次被化妆师捣鼓完都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最起码蠢了一百倍。
“给，这卡里的钱你留着。”
谭倾说着推过来一张卡，早些年她跟元惜借过钱，早还完了，但每次见面还是会送。
元惜推辞过，但谭倾一本正经地说，“反正我就是存不下，你不要我也胡乱花了，大吃大喝买包请客，你不花有的是人花。”
谭倾确实留不住钱，她爱赚钱，更爱花钱，拼命赚的钱都变成出租屋里堆着的消费品。
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万一死后警察联系她家里人，她可不愿意给那些人留下一丁点。
分别时候谭倾用力抱了抱元惜，元惜被她突出的肋骨硌得发疼。
……
破旧手机上很卡的漂流瓶，小元惜收到了陌生大山里的求助。
元惜和她认识时候她还不叫谭倾，叫李生男，挨打、干活、做饭，读到初中又被后爹几千块钱彩礼卖给村头的跛子，婚礼前一天她揣着元惜邮寄来的五百块钱跑了。
其实本来她马上就攒够路费了，帮工喂猪上山采野货，一毛又一毛，一块又一块，却在要走前一天被妹妹告诉了后爹，她怕李生男跑了没人在家做饭。
那五百块也是元惜从小到大攒的所有钱，李生男跑走先去找了她亲爹，亲爹听着那些话也心动了，城里价格更高，几千块太少了哇。
逃跑，遇到骗子，无处可去又只能找了元惜，元惜那时候还住在北市的城中村里，那间小屋连个书桌都没有，一天只有傍晚五点才有一束光能照进来。
她们在那小屋里住了很辛苦的一年，元惜还好，大多时间在学校里，谭倾那时还没成年，只能在城中村小餐馆里刷盘子。
不知道刷了多少盘子，攒够了探险费，她挥了挥手跟元惜说等着她赚大钱。
到现在，元惜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回到家里，元惜把这张卡和之前的那些卡放到一起，她不会花的，她只是暂为保管，以后不论在哪个城市，谭倾总要买个房子的。
没事，有了房子就有家，自己一个人也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