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班
下班时刻，一楼茶水间。
“找死”计划意外流产，程含冬和章未来也没再多纠结，如约赶到了玩家们约定的地点。
一大片绿油油的标记挤在不算宽敞的茶水间，显得有些鬼畜。
程含冬不着痕迹地数了数，低声道：“又少了五个。”
章未来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众人的视线便纷纷投向了他这边。
自从新员工大会之后，一群玩家隐隐已经把主心骨从杨峰移到了章未来二人身上。
再蠢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两个看似单纯的大学生，真实实力远比杨峰强上太多。
不提“高级玩家”程含冬，就连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章未来，面对猝不及防的血案现场，也淡定得像是家常便饭。
杨峰站在两人身侧，看上去并无不满，反倒是一脸颓丧，显然也无心继续发号施令了。
“在说明其他事项之前，我想先问问各位，”章未来高声提问，“员工大会过后，有没有人曾经试图杀死上位职工，抢夺工牌？”
人群嗡嗡地低语议论了片刻，然后有几个零零星星的人举起了手。章未来注意到，其中也有第一天配合杨峰演示的那位女人。
“成功的人继续举手，其他人放下。”
“唰”的一片，手又全都放下了，除了那位女人。
章未来望向她：“请问你叫？”
“姜离。”女人答道，“我必须说明一下，我不是主动下的手。我拿到的工作是会计助理，就在不久前，我按照工作安排，把数据报表送给我的主办会计，他突然对我下了杀手，但是被我反杀了。”
她递出了两份工牌：“我想着可能会有线索，就把他的工牌摸走了。但奇怪的是，我拿到工牌的一瞬间，突然觉得身体素质强化了很多。不仅如此，系统对我说了一句话。”
章未来问：“那你能尽量完整地复述一下吗？”
姜离停顿思索片刻：“系统说：‘玩家姜离获得身份——主办会计，升职进度15。’”
章未来微惊。他本以为想要实现“攀登”，只需要得到工牌实现取代，理论上完全可以一步到位。
但听姜离的描述，似乎获得更高的职位，是对体能有所裨益的。
难道这个游戏鼓励逐级爬升？突然出现的“升职进度”，又有什么含义？
周围的玩家议论纷纷了许久，突然有人大声道：“有没有可能，只要升职进度满了，也能算是登上了最高位，通关游戏？”
人群一静，随后爆发了更加热烈的讨论声。
“对呀，有可能！毕竟那个总裁一看就很难对付的样子，所有游戏才设计了一个更简单的通关方式！”
“而且只要升职了，就能提高身体素质，这样不是更方便对高位员工下手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所有人都能通关了？”
“呼，吓死我了，搞到最后是个打怪练级的游戏，果然是最简单的游戏嘛。”
看着一群喜上眉梢的玩家们气氛热烈，激动地谈论如何杀害员工实现升职，章未来却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程含冬也凑到了他耳边：“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章未来皱眉，“虽然很合理，但是有哪里不对劲。”
“要告诉他们么？”
“……先等等吧。看他们这样子，估计说了也不会听。”章未来叹了口气，暂且按下疑虑，用力地咳嗽了一声，重新吸引众人注意力，“关于员工大会上的情况，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疑点，需要告知各位。”
人群重归寂静。
“基于我们之前提出的，‘消失的工牌是被npc带走了’的推论，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章未来娓娓道来，“那就是，工牌对于同为公司新员工的npc来说，有什么额外的价值？”
登时有人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啊，假如抢工牌只是为了抢夺身份，当时在场的npc应该和我们一样，都是新员工才对，完全没有拿走新员工工牌的必要啊！”
“我也猜测过，工牌的持有数量会不会成为一个变量，所以才会有刚才向大家求证的问题。”章未来点头，“但是根据姜离的描述，我倾向于工牌的持有数量也不重要，只有职位高低是重要的。”
“那按这个说法，新员工的工牌不就是毫无作用吗？”有人提问。
“格局小了。”程含冬瞥了提问的那人一眼，“现状简而言之，就是高位的工牌对于低位者存在价值。”
“那你想想呗，比新员工地位还低的，是谁？”
众人沉默片刻，随即有人脱口而出：“不是公司员工的人！”
一片哗然。
“‘华贸金融是当今全球规模最大、最为成功的金融公司。’最开始的游戏介绍中，已经把这条关键信息告诉我们了。”章未来继续解释，“潜台词就是，即使是公司的新员工，地位依旧高于没能进入公司的人。”
“无论是谁偷拿了新员工的工牌，目的八成就是把工牌交给某个没能进入公司的人，让他成为公司员工！”短暂的震惊之后，杨峰也恢复了正常状态，迅速融入讨论，“这个游戏的背景设定范围很大。不仅是公司内部，连公司之外的世界也被划定在游戏范围内了。”
“所以呢？你和我们分析这一通，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们，非公司员工可以通过拿到我们的工牌，成为公司的员工？”姜离皱眉，“我没看出来这和游戏的主线目标有什么关联。”
“毕竟游戏鼓励玩家探索剧情，我也只是把我们的发现同步给大家而已。”章未来提醒，“而且别忘了，员工手册上有一条关于下班的规定。”
很快有人从手册中翻出了相关条目，高声朗读：“员工必须在当天午夜零点前完成指定的工作，完成之后才能离开公司。”
“还记得么？咱们的员工宿舍，可不在公司大楼内部哦。”程含冬微笑，“想象一下，一群懵懂无知的新玩家，揣着他们的香饽饽工牌，在下班之后打算回到宿舍，于是离开了公司大楼——”
他故意没有说完，但几乎所有人都瞬间意识到：如果他们离开了公司大楼，他们身上携带的工牌，必然会成为非公司员工npc的众矢之的。
他们还不清楚，在公司之外，究竟有多少人在觊觎公司员工的位置。
此时贸然离开，说不定就是羊入虎口。
“那我们该怎么办？”有人颤抖着声音问。
程含冬朝着一旁的墙角努了努嘴：“还能怎么办？抓紧物色个顺眼的角落，准备打地铺呗。”
众人：“……卧槽！”
员工手册还真没有规定，下班之后必须离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