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变故
场面一度陷入了死寂。
李尚行自杀了，没有了总裁，谁在解散公司的文件上签字通过？
“但我们不是人数还够吗？能不能也找个人顶替总裁签字——”开口的玩家话说到一半，又顿时住了嘴。
玩家顶替总裁，不就直接实现通关了吗？
他们选择的第二种通关方式，注定了没有玩家能接替总裁的身份。
杨峰苦思冥想，才想出一个可能的方案：“能不能再绑个其他的员工，让他成为总裁，再签字同意？”
章未来摇了摇头：“恐怕很难。”
杨峰不解：“为什么？”
“你难道没有想过……李尚行为什么要自杀吗？”
章未来定定地看着杨峰。
“一种可能，李尚行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宁可拼上性命，也不愿意解散公司。”他越解释，越觉得全身阵阵发冷，“而另一种可能……这是游戏在阻碍我们通关。”
李尚行的自杀实在是太过突兀，纵是章未来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李尚行会如此果断地结束自己的性命。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只要总裁还是npc，就不可能同意解散公司。”
因此，只要总裁签字的权利轮不到玩家手中，解散公司的议案，就注定无法通过。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他们好像……真的走进死胡同了。
众玩家在几分钟前还喜形于色。而这突然的变故袭来，却将他们再次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就连章未来都陷入了恍惚。
难道说，这第二种解法，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是这场游戏为了击溃玩家们最后的团结，特意设下的一个饵吗？
……不该是这样的。
濒临幻灭之际，章未来下意识地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程含冬】。
连他都在寻找那根救命稻草了吗？
不过，出乎章未来意料的是，【程含冬】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凝重，反倒带有几分淡淡的……怅然？
“……不是的。”他缓缓摇头，“计划没有出错，这就是第二条正确的通关方式。”
章未来一愣：“那为什么——”
“因为系统在游戏中加入了额外的变量。”【程含冬】垂眸，“为了……针对我。”
章未来张了张嘴，却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一种恐怖的直觉开始在他脑海中叫嚣：要阻止他，阻止程含冬。
可是没等他来得及反应，【程含冬】就猛然上前一步，攥住了那份属于总裁的工牌！
【检测到玩家程含冬达成游戏目标：成为公司总裁——】
【数据错误！警告！数据错误！】
【玩家程含冬达成游戏目标失败。】
【游戏继续进行。】
刺耳的警报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但是每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为什么……程含冬明明通关了，却又通关失败？
系统也会数据错误？
只有章未来的表情彻底凝滞了。
一切不合理的线头在这一刹那勾连成网，解释了所有的不寻常之处。
“……现在我是总裁了。”【程含冬】长吐一口气，语速飞快地开口，“文件给我，我来签字。”
章未来注意到，他的眉头紧锁着，似乎正在承受着什么非人般的痛苦。
但是时间紧迫，他也没时间再耽搁了，急忙将起草好的文件递到了【程含冬】手边。
【程含冬】行云流水地签下姓名。
议案通过，公司解散。
【恭喜玩家章未来，成功通关游戏“攀登华贸之巅”。】
冰冷的系统音在脑海中唐突响起。
【恭喜玩家章未来达成true end：罪恶轮回的终焉】
【华贸金融曾向这世界遍撒黑暗，却终究死在了一批正义的执行者手中。当屠龙者终成恶龙的轮回被一刀斩断，旧的秩序重归混沌，无数流浪世间的人们又该何去何从？但是，无论他们的未来去向何方，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终于可以沐浴到些许不被高楼的阴翳所遮蔽的阳光了。】
【下面进行奖励结算。】
【通关积分奖励：10】
【主线剧情贡献度：80。额外积分奖励：5】
【检测到全场贡献排名第一，触发奖励增益。】
【检测到true end达成，触发奖励增益。】
【检测到玩家等级与当前游戏等级不匹配，触发奖励减益。】
【玩家章未来获得奖励道具：社畜的尊敬。】
其他玩家显然也收到了一样的提示，在片刻的呆滞之后，纷纷开始欢呼相拥，喜极而泣。
还活着的二十三位玩家，真的一个不少地顺利通关了游戏。
不少人看向章未来与镜夏的目光，都已经染上了近乎狂热的崇拜。
虽然不知道两位大佬做了什么，但事实摆在那里，他们全都通关了啊！
然而，章未来的神色中并没有多少的喜悦。
相反，他只觉得心中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
在他的面前，【程含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情，缓缓低下了头：“……抱歉。”
“道歉？这算什么？”章未来气得有点想要发笑，“为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而道歉吗？”
“我没有耍你，我只是——”【程含冬】似乎想要辩解，却被章未来冷冷地打断了。
“不用反驳了。”他摆了摆手，“我的心情很乱，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停顿几秒后，他还是张口，说出了那两个字。
“……系统。”
刹那间，天地景色飞速变换。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章未来就站在了一片广袤的纯白色空间中。
【程含冬】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没有再开口。
而在他的身后，却响起了另一个熟悉的嗓音：“……其实，我们并不是系统。”
章未来转身，熟悉的人影正站在五步之外，面色悲戚地望着他。
“不是系统？那是什么？”章未来的语气前所未有地冰冷，“对游戏了解到过分的程度，唯一一个没有技能的玩家，以及在一级游戏中就引起系统下场干涉调整难度的人，你真的敢说，你和系统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是啊，我早该想到的。游戏规则明文规定，每位玩家都拥有独立的技能。”
“那么，没有技能的你，恐怕根本就连玩家都不是吧？”
程含冬没有回答，却无异于一种默认。
“你的另一个意识曾经说过，你们都是程含冬的一部分。”章未来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程含冬。你从进入游戏的一开始，就分割成了两个个体。”
“因此，在刚才的游戏中，另一个你才敢堂而皇之地接下总裁的身份。因为那不是完整的你，系统自然也无法判定你达成了通关条件。”
程含冬苦涩一笑：“这可真是……赤裸裸的针对啊。”
因为在那个情景下，除了他，已经再也没人能够通关游戏了。
而他一旦尝试通关，就会彻底暴露他的秘密、他的能力。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章未来盯着程含冬，那眼神却像是要将他剥皮抽筋一般，平静之下暗藏着汹涌的疯狂。
“我能解释什么呢？”程含冬叹了一声，“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告诉你，我并不是系统本身，但我的确和系统渊源颇深。”
“我……因为一些原因，窃取了本不属于我的、来自「秩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