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决裂
夕阳西下，阳春三月的风拂在脸上阵阵凉意，霜枝站在自家阁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远远望见官道上有骏马飞奔而来。
莫不是爹爹回来了，建国也走了七八天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的，一定是了。
大小姐，快把披风穿上，天都要黑了，老爷到处找您呢。
碧玉捧着一件翠绿色的披风过来。
碧玉，碧玉，你快上来看看，那是我们的飞鹰回来了！
霜枝声音都有些颤抖。
骏马的蹄声越来越近，把它扬起的尘土远远的抛到后面。霜枝心里已经确定是建国带着爹爹回来了，她顾不得穿上披风，就跌跌撞撞的跑下楼，一股烟跑上南院去了，她要去告诉祖父，爹爹回来了。
一口气跑到上南院，看到祖父正悠闲的躺在太师椅上吸旱烟。
霜霜，你慢点走，谁欺负你了吗，小心摔跤，你这孩子。
祖父从椅子上站起来，满眼都是心疼。
爷爷，爷爷，我看到飞鹰回来了。
霜枝喘了一口气说。
是吗，祖父脸色一顿，走过来牵起霜枝的小手，走，我们去门口看看。
屋里的祖母和丫鬟听说，也一并跟了出来。
霜枝，你娘最近怎么样
祖母也走过来牵起她的问道。
我娘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她在屋里休息，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总说自己很累，没有力气，不想出门，想睡觉，胃口也不好吃东西也很少。
回来七八天了，休息得也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打理府上的事情，把我一个老婆子累够呛。
祖母有些不高兴地说。
驭，吁……吁，建国勒住缰绳，飞身下马，单膝跪地。
参见老爷，老夫人，大少爷随后就到。
好好，长途奔劳辛苦了，马儿也乏了快牵下去去歇歇。
郑国公吩咐，早有一旁的仆人牵着飞鹰走了。
约摸过一刻钟的样子，一辆三驾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郑国府的大门上。
马车帘子喧开，一个玉树临风，肤色红润的美男子走了下来。
孩儿不孝，见过父亲，母亲大人。
来人正是霜枝的爹爹，郑国公的长子郑嘉康。
郑嘉康与白氏大婚不到一年，就离了乔木镇，独自去了皇城汴京闯荡。他是一个有胆有识的，有勇有谋，心怀大志的俊杰儿郎，不出三年就把汴京生意经营得红红火火。
爹，娘，是孩儿不孝，这都一别七年没有回家。
儿啦，回来就好，快进屋。
祖母一把扶住要下跪的儿子。
娘，你身体怎么样，头晕的老毛病好了吧，儿子这次回来，给您二老带了一些东西补身体。阿忠，把车上的人参， 鹿茸，灵芝，卸下来 ，放老夫人院子里，其他的东西也一并卸下，仔细点，不要把送给姑奶奶的玉枕磕到了。
是，大少爷。
早有几个家仆上前和阿忠一起从车上卸下一箱箱的药材，珠宝，玉器。
东西太多，建国又去后院带了六个小厮，才把十多个箱子搬了进来。
一行人族拥着郑家大少爷风光回府。
本家的一些大爷 ，小哥得知大少爷归家，也都忙不迭的过来拜访，郑嘉康也是极其大方的，把带回来的礼物分发给他们。
等到最后一批客人走光，天已经黑透了。
郑国公遣散了所有下人，又叫碧玉带了霜枝早早的歇息。
霜枝出了祖父的院子，拉着碧玉的手，轻轻的说，
玉姐姐，我吃撑了，先坐一会在回去睡觉，你先去看看我娘，顺便把这个手镯拿给她收起来。
霜枝取下戴在两只手上的龙凤呈祥金镶玉对镯，这是爹爹这次回来送给她的礼物。两只手镯采用晶莹剔透的青玉一体成型，温润细腻。上面雕着一龙一凤栩栩如生，龙凤的外面又恰到好处的包了一层密实的金线，熠熠生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贵气扑面而来。饶是霜枝从小见惯了稀奇宝贝，也觉出这对手镯价值不菲。她怕自己戴着习武的时候碰坏了，所以现在拿给娘保管。
那大小姐，你先在这里等奴婢，我去去就来。
打发走了碧玉，霜枝蹑手蹑脚的回到祖父和爹爹屋子外面的墙角下。轻轻踮起脚尖，眼睛透过窗户缝隙看见爹爹跪在祖父跟前。
她从未见过爹爹如此卑微的样子，一边磕头一边说，
求父亲大人成全我与靖雯，我与她一见钟情，生死相依，此生不渝，靖雯只比霜枝年长十岁，在我之前从未接触其他男子，是名副其实的黄花大闺女，现在已经怀了我的骨肉，我不能委屈了她和孩子。
混账东西，看你也是一个做事谨慎的人，怎会做出如此有辱门风之事。看个好日子，收她做小吧，白氏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会容得下她的。
可是，爹，靖雯她不想做小，她要和儿子正儿八经的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不分离。
她是王母娘娘还是观音菩萨，敢提这样无耻的要求，做个妾还推三阻四，不情不愿的。
郑国公有些恼怒起来。
爹爹，你有所不知，靖雯是汴京赵王府里的嫡女千金，她的哥哥是铭王赵志，您说这个郑家少奶奶她能不能当，她配不配得起，把白氏休了我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把她娶进门。
老爷啊，这个靖雯还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攀得上的，屈尊下嫁到我们郑家也是委屈了，老爷您看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
祖母一听赵靖雯显赫的家世，那可是皇亲国戚，她做梦都高攀不起的人家，有些动摇了。
李义琼你休要昏头，要休白氏，等我死了吧。
祖父撂下这句话，铁青着脸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