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混沌
“我们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呢？”少年疑惑不解，他温热的嘴唇在喘着粗气。
“我要走了。”
吴卿只觉得脖子一凉，她摸到一条项链，吊坠上散发着油绿的光芒。
“去哪？”吴卿手里攥着项链。
没有人应答，他走路向来悄无声息。
“小吴啊！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没事，来了。”吴卿秉着一根小红蜡烛，烛光摇曳不定，那条项链也在烛光下闪烁 。
“奶奶啊，你见没见过一个喜欢赤裸上半身的少年啊。”
“那种二流子有什么可注意的。”
“你接触过嘛？”熊奶奶似乎看穿了吴卿心思。
“那不清不楚外来的人，你可得小心点，给你下了什么蛊，你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吴卿握紧了脖子上的项链，面露惊恐之色。一条微信算是拯救了她紧张的心情。
“下周五，来参加我的婚礼——袁奇”
“这新娘是哪位？”吴卿也觉得有趣，老板这忙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有机会谈上恋爱，满心欢喜结婚。
“唉，因戏生情，你懂得，单子太多，我凑热闹，接了单，一个女孩找我诉苦，然后一来二去，我们就好上了。”
“不是最忌讳爱上客人嘛？你第一天就告诉我的。”
“有些事，吴卿，是挡不住的。”吴卿放下手机，神情恍惚。
“这孩子，睡得跟死猪似的。”熊奶奶把吴卿拽到一边，手心揉着孙子的脑门。
“你给他下什么迷魂药了这小子睡这么久。”
“我没有！”
“还说没有！哪有你这么贵的陪聊师，我看你就是个小骗子！”
“我不是。”吴卿知道狡辩也没用，闷着头抱着毯子找到一个安稳的角落里，蒙着毯子睡着了。
吴卿是被一锅热气腾腾的米粥唤醒，她裹着棉被，头晕晕乎乎，沉重又想吐。
“趁热吃吧。”宋涟正往小炉子里添柴火，手法不是很熟练，像是临时现学的。
“这电一时半会修不好，总有人搞破坏，现在正在抓人呢。”
“哦，谢谢。”吴卿放下被子，起身去宋涟身边，想着能够帮点忙。
“你要是手机没电，就用我那款充电宝吧。”宋涟指着那个笨重的行李包，行李包咧着大嘴，各种电子设备都在其中。
“我也是初做菜，凑合吃吧，粥煮的有点糊了。”吴卿实在是提不起胃口，宋涟摆开小圆桌，给吴卿倒了一大碗米粥，又在粥上放了几枚小咸菜。
“这老太太东西都藏的古怪，我找了半天食材，就找着一碟咸菜。”宋涟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不过没关系，隔壁村有一家馆子，我们可以去试试。”
“不用了，没有胃口。”吴卿舔了舔嘴唇，脑子里晕乎乎。
“你奶奶呢？”
“她……打麻将去了……”
“宋涟，我看你奶奶生活很丰富，何必雇佣我呢？”
“其实，她是故意的，她一直都这样，总做出一些极端的事让晚辈关注，包括扔掉新鲜的食物，还有跳河啊，神神叨叨说一些疯话，言语刻薄……没办法，她只有我爸这么一个儿子，不宠着老太太怎么办呢？前前后后找个七八个保姆，都被气跑了。”
“找我能怎样，我也不受她待见。”
“你和她年轻时很像。”宋涟吸溜了一口粥，烫得他直吐舌头。
“哪里像”
“个性。”
吴卿摸着自己脖子，摸索了半天发现项链不见了。
“我的项链呢？”
“什么项链”
“那毯子毯子也不见了。”吴卿仿佛失了神。
“都被奶奶拿去了吧，她有洁癖，不让外物出现在屋子里。”
“那不是外物！”
“那是什么难道是姐姐的定情信物”
“嗯？”
“我之前可是从未见过呢，来这里就有了”宋涟又盛了一碗粥，他见吴卿没吃，赌气一样把吴卿的粥都倾倒在垃圾桶里。
“那我算什么呢？姐姐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嘛？轻易就被一个野小子带跑了！”
“什么野小子！”
“一个不清不楚的陌生人，和你相识不过短短一天，你就铁了心和他在一起他给你下蛊了，姐姐，冷静点！在城里你不是这样的！”
宋涟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停电还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呢！这村里流动的人都很复杂。”
吴卿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她觉得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窍，果然爱是盲目的。她喃喃自语，想起当初宋涟说过的这句话，心里发觉出一丝苦涩的滋味。
“火龙果！”宋涟轻摇吴卿身体，看她没反应，吓得掐起了吴卿人中。
“你真被下巫术了嘛？姐姐！姐姐！”
“我没有。”
“你知道嘛？”
“我不知道！”宋涟惊恐万分，吓得筷子都扔掉了。
“你想说什么！我头这么晕是不是被下毒都很难说。”宋涟把筷子捡起来，有些醋意。
吴卿帮宋涟擦着筷子，眼睛却不敢直视，她极力在克制情绪说着：“我过去也是个有感情的人，我也喜欢过某一个人，只是我从未被欣赏过，爱过，初高中，每次我和同桌一起玩，她总会得到我喜欢男生的目光，而我总是被遗忘，是传递情书的那一个。”
宋涟每当在别人给他吐露真心时，身体总是控制不住僵硬。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够优秀呢？我很聪明，学习上总能做到很好，一些男生喜欢玩的东西，我上手几天就可以轻松学会，包括下棋，打游戏，乃至后来的摩托车。当然，我也确实感兴趣。”吴卿说完才抬起头。
“原来是这样啊。”
“最后呢，我和喜欢的男生处成了哥们，我和他一边下棋，他一边回复我同桌的消息……上了大学以后我不再为了讨好谁而去做事，我也曾渴望过有一个人对我真挚告白，证明我也是能够被人爱，值得被人爱……没有，没有一个人。”
“姐姐，你钻进死胡同了，你先平静一下……”
“可人为什么非得纠结爱与不爱呢？难道就没有人天生是不会爱吗？”吴卿感到肚子空了，舀了一勺粥，没有咀嚼，直接咽下。
“你能明白吗？他是第一个直接对着我说:他喜欢我，这是第一个！第一个！我是有感情洁癖的，我只相信一见钟情你们说的欣赏是从朋友的角度，可他不一样，他是从第一次见我开始就爱上我了。我疯了，就像溺在水底的人，第一次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满足了你可能被选择的愿望，对吗？那我，这么多天你觉得我呢”
“你……一个阳光的弟弟而已。”
“姐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