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生来就罪恶

    “您怎么知道他喜欢男的啊？”小弟发出一声惊呼，在大哥身边待久了 ，他本养成了轻易不打听的习惯，到吴卿这儿他就舒缓了一口气，放飞自己那颗对什么都好奇的心。

    “不知道啊，我猜的。”吴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傲娇态度，她眉毛一斜挑，整个人又邪，还透露着一股怪。吴卿才发觉出来自己的流氓潜质，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肆意妄为。好像慢慢活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这也能行？”

    “谁让她先招惹是非。”吴卿拿了块毛巾，用力擦了擦胳膊。她最近总冒虚汗，夜里像是在奔跑。一睁开眼，好像抓不到每天的意义。

    她最清楚自己的优势——聪明，学什么总是很快，这也是劣势，让她看不清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喜欢什么创业，这算是第一次尝试，她觉得自己缺乏这方面天赋，没有钟奕嘴甜，像她总是能走在时尚前沿，发现新的“贩卖美丽”生意。

    也缺乏热情，最重要的一点——心不够狠。她几乎拿出全部积蓄，就算是赚钱，也要等三五年才能回本。

    孤注一掷嘛？吴卿说不出来，她太想赢了，想起钟奕在法国优哉游哉，宋涟……母亲还和自己挤在这个小县城。她才知道一门心思关注自己那点事是远远不够。

    她想要更多。

    吴卿感慨身上出现了年龄的痕迹，自从离开校园，又或许是离开陪伴师工作，她身上更加成熟，也更加疲惫了。

    “能给我倒杯水嘛？”吴卿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够听清。

    “想喝什么热的，凉水还是饮料奶茶”

    “随便喝一口就好。”

    “那给您尝尝这个！这是我老家捎过来的茶叶。”

    “单良，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嘛？”吴卿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小弟的脸。

    小弟听到吴卿叫他的真名字，眉毛先是抬了一下，眼睛也瞪大了，头稍微倾斜了一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圆溜溜的一张小脸，眼睫毛很浓密，吴卿联想到了马的眼睛，就是这样黝黑浓密刷子一般。眼角有一小块疤痕，一笑起来，疤痕也随着抖动。某一个瞬间给吴卿的感觉很安心。他长得和路南有些相似，仔细端详起来还是个小帅哥呢——被社会尘土腌制入味的英俊男孩。

    “啊您想听什么呢？”

    “随便讲讲嘛，我又不忙，你有什么事嘛？”

    “无……事，给我一杯水吧。”单良呷了一口，一副讲评书的派头。

    “给你讲个故事吧。”

    单良开始讲故事：

    有个男孩一出生就被遗弃，就因为他是强奸犯的孩子。亲生母亲抛弃，母亲因此入狱，她宁可入狱也不要把这个罪孽的根养大。

    他被扔在姥姥家，姥姥家六口人住在一个屋，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对他嫌弃至极，恨他的犯人父亲，更恨他对母亲造成的灾难。孩子还在吃奶的年纪，舅妈高兴了就喂几口，不高兴就推脱说这个孩子嘴上长了毒牙，咬得奶头疼。

    这个孩子像是有感应，知道自己身份特殊，生来就是为了赎罪，饿了既不哭，也不闹。姥姥不舍得，偷偷喂了几个月羊奶水，小孩喝了又拉又吐，连姥姥都嫌弃得不行，喂完饭就扔在箩筐里，天长日久，箩筐里比鸟笼子还要臭。箩筐就成了小孩的睡觉的地方。等到他长大一些就知道自己把箩筐拿出去晒，杀杀菌。

    有一天小孩自己抱着比自己还要高的箩筐去门外晒，一辆面包车路过。

    小孩被偷了，他拼命挣扎大喊，舅妈正从屋子里出来，她擦拭着头发，她抬头一眼看见了小孩，没有言语，眼神中冷冰冰，目送着小孩被抓上车，她的头发擦干了，小孩的心也凉了。

    小孩被卖给了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夫妻。小孩以为自己得救了，要被爱了。一天晚上老头趁着他熟睡，用舌头舔男孩的脚。男孩忍着不知声，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他没有办法，只能忍着。除了这对老夫妻，他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在哪里安身。

    他成绩不好，在街头巷尾乱窜。正好踩在一个大块头脚背上……

    “然后呢？”

    “以后再讲给你。”讲完这部分，单良眼睛濡湿了。

    “故事的主人公是……”吴卿微微皱眉，她想多问，又不敢过分。

    “这只是一个故事。”

    “我更希望它只是一个故事。”吴卿示意单良过来，她想给这个孩子一个拥抱。这一幕恰好被零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