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母亲

    如意参加了笔试和实践考试，她被告知将在一周内收到成绩单。

    这时，一位陌生人来访。

    开门的是如意。“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如意？”陌生人一边脱下帽子，一边低声问道。“是你吗？”

    陌生人的眼睛和她一样，呈杏仁状。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满是泪光。

    陌生人和她一样，有着一头乌黑的直发。但这个陌生人的面容精致而高贵，一点也不像她那样的婴儿肥。她看起来像一位身着平民服装的女王。

    “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妈妈颤抖地微笑着说道。

    如意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了。

    靖让她进来了。他很快就拥抱了她，表达了自己的喜悦。甚至父亲也微笑着拥抱了她——一个真实的微笑——而父亲从来不会露出真正的笑容。

    如意独自一人站在后面，双手交叉。这才过去多久——六年？自从母亲离开，她已经度过了生命的一半。她对这个女人只有模糊的记忆，偶尔闪现的感觉，她的笑声和笑容的印象。

    “我给你带来了这个，”女人说道。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跨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不想惊吓到如意。

    她拿出一个手提箱，像是在向如意献上和解的礼物。

    盒子是开着的。里面是一组磁力球。“你以前很喜欢玩这些，”女人说。

    “当我四岁的时候。”

    “我还带了这些，”女人指着一叠美味的薄饼说道。“你最喜欢的。”

    “我已经不喜欢了。”

    女人的笑容微微颤抖。“这些年来，我经常想念你，亲爱的，”她低声说。“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我找来最好的巨型蜘蛛丝为你缝制了这件衣服。你能试穿一下吗？好吗？”

    她拿出一件红色的裙子，丝绸般美丽。裙子上绣着她的名字。这件裙子肯定是这个女人花了好几个月才缝制好的。

    等她拿到如意面前，两人才发现，这件衣服至少小了一号。

    不知为何，女人还是忍住了笑容。她竟然还敢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虽然我没想到你会长这么大——”

    “对不起，”如意嘶哑地说道。她感觉喉咙很紧。她跑了。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听到靖在外面，但当她尖叫着让他走时，他照做了。他就是这样敏感。他知道她什么时候需要空间，当她说她需要空间时，但实际上并没有。

    几个小时后，她听到外面有争吵声。父亲和那个女人。她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你怎么能？！”

    “邵阳……好意思……下人？！——客房？！”

    父亲软弱地试图——“为了她好……需要……好吧，她结果了……”

    她冲出房间，冲进大厅。

    父亲眼神冷漠，面无表情，越生气越冷静。而这个女人眼神闪烁，龇牙咧嘴，正在进攻。

    “别再说了！”她厉声说道。两人眨着眼睛看着她，这时她才注意到房间里令人难以置信的紧张气氛。

    人们很容易忘记这个女人和父亲一样，都是元婴战士。当她怒不可遏时，空中的星星都在颤抖。

    如意走到她面前，张开双臂。

    “别再欺负爸爸了！”

    女人眼角余光闪动。“什么？ ”

    “父亲说得对。我为什么要得到我不应得的东西？我现在很快乐。你来之前我很快乐！”

    她本来不想大喊大叫，但现在她大声喊叫了。“你为什么可以离开六年，然后——然后突然出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像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我不喜欢你！你离开了我。所以别再指挥我们该怎么做，别再管我们了！”

    女人一愣——原来如意伤到了她。好。

    “哦，如意，”她低声说道。

    “我叫如意，你是不是也忘了？”

    她转身，走回客房——她的房间——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几个小时后，当她在实验室里切虫子幼虫准备炼药时，她听到了敲门声。“进来吧，”她下意识地说道。

    女人照做了，弯腰驼背，紧紧抱住自己，一脸紧张。要让一个如此高大、高贵的女人显得娇小、脆弱，需要花费很大力气，但她还是做到了。

    “我可以？”

    如意道：“你想干什么？”

    “我很抱歉我不得不离开，”女人低声说。“我非常非常抱歉。这对你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你至少可以写下来。”

    “我的家族禁止与外界接触。它隐藏在龙之尖塔中。李氏家族甚至没有在地图上标出。当父亲——我的父亲，你的祖父——去世时，我必须担任临时族长，直到找到另一个族长。我希望我能在这里——”

    “但你不是。”

    她其实已经不再生气了，只是有些生气。

    如意为什么会这样？她知道自己在胡闹。她不再是个孩子了。但她说话时却带着孩子般的伤心。

    “但我没有，”女人吞咽着说道。“而且……我知道我永远无法弥补这一点。为此我将永远感到遗憾。”

    她的肩膀无声地颤抖着，似乎就要哭了，这让如意很是震惊，大人是不能哭的，尤其是元婴武者。

    “我不会请求你原谅我，”女人说道。“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尝试重新开始吗？”

    那时她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她向如意袒露心声，告诉她刀该往哪儿放。

    可是如意又怎么能做到呢？

    如意叹息一声。

    “……好吧，”她轻声说道。“好的。”

    他们互相凝视着，犹豫不决，紧张不安，就像是两人在跳舞，但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跳什么舞。母亲迈出了第一步。她环顾了房间的其余部分，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药柜上。

    “我听你父亲说过你的炼金术，”她说，“这些都是你做的？”

    她声音里的敬畏，让如意心里暖意融融。

    “是的，”她咕哝道。

    母亲凑近了，弯腰仔细看去，“血凝丹，高级……淬肤丹，高级……如意，这太厉害了！”

    你看得出她是真心实意的。

    “谢谢。”然后，他轻声说道：“如意 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