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袭
“夜浓宵禁，闭门勿出！天高物燥，小心火烛！”
八月三十渐近深秋，白昼时间明显短了不少，夜幕堪堪降临之后便有更夫敲着铜锣，扯着嗓子高声提醒渔阳坊的居民不要轻易外出。
夜色之中，可指不定会撞上什么。
纵然是已然突破到了锻体境风啸渊，也不敢随意在外随意逗留。
尽管有些不舍但他还是匆匆结束了跟魏恭尘的对饮，赶在夜色吞没最后一丝黄昏余光前回到了自家。
静静伫立在一众透出烛火的住户中，这外表略显破败的房子透露出几分萧索意味。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
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
摇摇晃晃不肯倒……”
口中哼着歌，风啸渊走到自家门前，他瞅了眼房门上挂着的铜锁，歌声立刻中断。
愈发浓重的夜色掩不住他如今超乎常人的视力，风萧山敏锐察觉出这铜锁跟下午离开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有人曾摆弄过这老铜锁。
“嗝儿~这钥匙，怎么开不了锁了？”
没有声张，风啸渊刻意装出一副醉得神志不清的模样，哗啦啦抖着钥匙磨磨蹭蹭没有立刻开门的同时，凑近了门锁仔细观察。
有些年头的铜锁之上，各种斑驳痕迹清晰可见。
更有一道明显并非正常开锁的剐蹭痕迹，风啸渊只是略一打量便确定这道痕迹刚产生不久。
耳朵近乎贴在门上，风啸渊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
门后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确定不会遭遇开门杀之后，不动声色的风啸渊才开锁推门，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如同所有醉汉一样，他往床上那么一倒，未多时便有鼾声传出。
轻微的嘎吱声传来，风啸渊忘记合上的门扉合拢起来，黑衣蒙面的赵毅悄然从阴影中走出，蹑手蹑脚地朝鼾声如雷的风啸渊走去。
掌心探出匕首上，闪过一丝不详的幽光。
高高举过头顶的匕首正要如毒蛇獠牙般刺入风啸渊的咽喉，这满脸通红、浑身酒气却猛然怒目圆睁，一声“贼子好胆！”如雷霆般炸响在屋内。
比声音更快的是风啸渊猛然弹出的一记窝心脚！
那赵毅完全没想到喝了整个下午的风啸渊竟然没有醉倒，对他的突然反击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绷紧浑身肌肉做出准备挨打的姿势。
不过一个少年郎，还醉得如此厉害，这一脚又能有几分威力？
赵毅自持作为锻体境的修行者，又得冥蛟洞指导练了一身横炼功夫，根本没将风啸渊放在眼中，挥舞匕首刺下的动作都未曾停顿。
直到那一脚结结实实踹在心口，赵毅才意识到了不对。
这强横的力量，怎么可能是一个寻常人能做到的？这小子什么时候也成了锻体境的修行者？！
明明早上见面的时候，这家伙还一脸虚脱死相，现在怎么如此勇猛？
难道在短短一日之间，这家伙就完成了解毒并且突破到了锻体境？这怎么可能？他哪来的修行功法？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赵毅来不将心中的不敢置信惊呼出口，便直接被这一脚踹飞出去直接撞在了墙上，撞得整个屋子都簌簌抖落了无数砂石。
若非他铁布衫功夫也算小有所成，这一脚就能直接让赵毅背过气去。
可攻击并未就此停止，醉意汹涌下的风啸渊格外悍勇，一脚踹飞对方后整个人立刻便如如猛虎般扑来。
一拳，直砸赵毅腹部，让还未从墙上落下的对方将身子蜷缩起来。
一记头槌，直砸对方面门，牙齿崩飞鲜血横流之际，晕头转向的赵毅握着的匕首也脱手坠地。
将那匕首往远处一踢，风啸渊又是毫不留情地提膝一撞！
那真叫一个鸡飞蛋打、惨绝人寰，之前被风啸渊按在墙上猛锤也只是闷哼地赵毅，这下也忍不住发出了痛彻心扉的惨叫。
显然赵毅的横练功夫还没练到毫无罩门的地步。
风啸渊却没有就此停手，挨了这麽多下仍旧还能稍加抵抗，眼前这人明显也是修行者，不到对方彻底丧失战斗力他可不敢轻易停手。
挨打的赵毅也不是没有反击。
一开始他仗着自己铁布衫的功夫在身，自诩肯定比眼前这少年能抗，硬挺着攻击也要挥拳反击。
只要能逼退对方些许，赵毅就能得空从角落钻出，不再如此狼狈。
哪知风啸渊也是一副不知疼痛为何物的模样，任由他的拳头打在身上，也没有痛呼，只是挥舞下来的拳脚更加凶猛了一些。
赵毅哪知道，仗着一身醉意，风啸渊对寻常疼痛根本没啥感觉。
至于那些直奔着咽喉、心口、眼珠、下阴之类的要命狠招，风啸渊护得那叫一个周全，绝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失了先机，又被逼在角落里的赵毅，很快就已招架不住。
“风老哥饶命，风老哥饶命啊！我也是被逼无奈，这才不得不冒险而来，还望你饶我一条狗命啊！”
鼻青眼肿的赵毅急忙开口求饶。
听到有人指使，风啸渊的拳脚停了下来，他一只手搭在赵毅肩膀上硬生生将其按得跪倒在地，厉声喝问道：
“哦？谁人指使的？”
“是那赵毅！他不知得了什么门道，修为大进一统了渔阳坊零散帮派，小人哪有办法抗衡他的命令啊！”
赵毅不敢抵抗，赶紧将暗中指示的帮派供了出来。
这冥蛟洞风啸渊也算是有所耳闻，乃是这渔阳县地头蛇一般的帮派，某种意义上比官府更不好惹。
毕竟官府明面上多少还得注意些脸面
这赵毅如今搬出冥蛟洞来，多少也有狐假虎威威吓风啸渊的意思。见风啸渊脸色微变后，又立刻拿两人过去的交情说事。
好像之前接二连三要谋害风啸渊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麽容易！”
风啸渊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对方可是修行者，今日自己出其不备偷袭得手，来日可就不一定了。
哪怕顾忌官府追查要留对方一命，风啸渊也得先把这混蛋腿给踹断，彻底废了对方武力了再说。
杀人者人恒杀之，对这种家伙没必要留情。
“赵某这有本锻体境的秘籍，愿意献给风老哥你，只希望兄弟你能抗在过去的情分上，留我一条狗命！”
见对方目露凶光，鼻青脸肿的赵毅哆嗦了一下，伸手要从怀里掏出买命钱。
风啸渊的目光下意识地望了过去，也就是这一瞬间，那赵毅借着秘籍遮挡翻手甩出了三枚飞镖，直指风啸渊眉间、咽喉、心口三处要害！
要命的关头，风啸渊的脑海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未曾有半点迟疑，风啸渊如同醉汉弯腰朝地上摔去，堪堪避开了那三枚飞镖的同时右脚已经高高扬起。
正准备起身的赵毅没料到风啸渊还会抢攻，被这一脚踹中了下巴，顿时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原本的后招也使不出来了。
而这上踢的一脚命中之后又猛然转向，狠狠地砸在了对方脑门之上，让对方的脖子发出了可怕的声响。
拉拢着脑袋，赵毅轰然倒地，再也没有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