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借刀杀人
漆黑厚实的绸缎面料上绣着鳞片状的纹饰，这珍贵的面料制造的衣物，在渔阳坊中完全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毕竟，此间贫民所着衣物皆是充满缝补痕迹的粗布麻衣。
更不用说，衣角袖口处的那灰青色鳞状纹饰那可代表着官职在身，可不是寻常草头百姓能够使用的。
它代表着权势跟威严。
此间世界虽充满怪力乱神之事，但辰朝统治的九州之地，在文化传承上跟风啸渊熟知的炎黄文化多有相似。
譬如辰朝皇帝一样自诩为真龙天子。
这种对龙的崇拜文化自然会反映到方方面面，在服饰之上就形成辰朝官服都以鳞状纹饰为主的制式规范。
如府衙官差身着的灰青色鳞状官服，乃是最低级的鱼鳞服。
再往上还有以蟒鳞服、蛟鳞服等尊贵的官服样式，但那可就不是渔阳县这种小地方能见到的大人物了。
便是身着鱼鳞服的官差，对于渔阳坊的百姓们，那也是难得一见的大人物。
下意识跟着风啸渊朝着巷口望去的老何，在瞧见有两位官差老爷走过来时，立刻就缩了缩脑袋，拿着个抹布恨不得把眼前的桌子给擦得跟镜子一样光滑。
倒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主要是下意识地躲避无法反抗的人物。
老何头还不忘顺手拉下风啸渊的衣袖，提醒风啸渊小心些，不要去招惹这些县衙差役。
风啸渊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从容挑起面条慢慢品尝着。
他张望的眼神在两位官差身上一扫而过，只见两位持刀的官差漫不经心走来，前面还有着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子腰肢款款，给两位官差领着路。
这女子人风啸渊没什么印象，扫过一眼后便继续低头吃面
可那女子却好像认识他，至少在看到风啸渊之后，原本跟两位官差交谈时笑语盈盈的她立刻掏出了手帕，脸上顿时挂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两位官爷可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我家官人前日在这儿吃面，结果无端被那风啸渊打至伤残，险些没直接死在病床上。这也就罢了，昨天不知为何匆匆来此坊区，结果就是一去不回。
定然是被这贼人所害了啊！”
眼泪没挤出来两滴，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却将街坊邻居都给惊动了，不少人都探头探脑地准备围观起来。
顺着那女子哭诉时指指点点的动作，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正在吃面的风啸渊身上。
也不今天怎么有这麽多游手好闲之辈，大清早的没有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忙碌，反而齐齐聚到这边看热闹。而且还众口一词谴责的风啸渊。
偶尔有一两声最近居民反驳的声音，也轻易淹没在嘈杂人声当中。
低声的议论悄然扩散开来，见如此之多的百姓被女子哭诉给吸引，那两个官差也收起了脸上有点儿漫不经心的表情，拿出了官差该有的喂养。
本来嘛，他们原本想的也就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跟这女子走上一遭，尽一尽人事。
毕竟那两个地痞恶霸失踪不过一、两天恶劣，以他们平时的秉性，谁知道是不是跑到哪儿花天酒地去了，哪需要如此紧张？
可现在竟然围了这麽多人，那就不得不严肃点办案了。
可顺着那女子所指方向望来，看见淡定吃面的风啸渊时，两位官差脸上有些居高临下的表情就退了下去。
噔噔噔的脚步声中，两人快速逼近了风啸渊。
原本低头佯装无事发生的老何，见那女子信口雌黄不断指责风啸渊，心头也忍不住有些恼火。见两位官差靠近，也大着胆子站了出来：
“两位官爷，莫听那女子瞎扯，那两人素来是横行霸道……”
可那两位官差根本理都没理老何，径直越过他站到了风啸渊的面前。
原哭诉的女子坐在地上没有跟上来，见此情景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她假意用锦帕擦拭眼泪，还是忍不住暗自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那小子挖坟掘墓出生，只要认真追查，她就不信能够找不到罪证。
这女子等着看那两位气势汹汹的官差如何拿下嫌疑犯审问，却见那两位官爷齐刷刷地在距离目标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朝着风啸渊齐齐拱手道：“风大哥，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遇见你！”
这颇为热络的称呼，不仅让旁边还想帮忙解释的老何呆住了，作为当事人的风啸渊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目光扫过那两人略有些眼熟的面容，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赵师傅手下的两位弟兄，昨天风某有要事未能跟弟兄们结交，倒是在下失礼了。”
没错，这两人乃是昨天围观风啸渊跟赵虎比试的众多官差之一。
正是见识过风啸渊昨天表现出来的实力，又看到他跟着夜羽笙一同离开，这两位官差此时才会放下架子，表现出非常客气的模样。
否则对寻常草民，他们可一向是眼高于顶的。
不过对会在这穷酸的坊区遇到风啸渊，这两人心中也有点疑惑，一人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
“不知风大哥为何身在此处？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另一人当即也跟着附和道：“风大哥无需跟咱哥俩客气，若是有事尽管吩咐，否则若是让赵师傅知道，恐怕又得数落我们了。”
这两人表现得如此热情，让远处坐在地上的女子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
一时间，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否则那两个受了银两还一脸嫌弃的官差，怎么会表现出这样的热情？
简直像是闻到肉味主动抽过去的哈巴狗一样！
不敢置信的女子下意识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跟耳朵，可再望过去的时候，所见所闻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只见风啸渊笑说了句：“受人所托，此事却不好假借外人之手。”
一听到这话，两位官差立刻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神色，下意识地便认为眼前的风啸渊呆在此处必然有特殊原因，搞不好便与昨天那位夜公子有关。
这是风啸渊刻意误导的结果。
尽管他不觉得自己贫苦出身有什么问题，但耐不住总有人会因此以有色眼镜看他。
人嘛，总免不了这种势利眼。
既然现在有了夜羽笙这张虎皮可以扯一扯，风啸渊也不介意以此来帮助自己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狐假虎威了一番后，风啸渊明知故问地反问道：“不知两位弟兄来此何事？我也算是对这儿颇为熟悉，或许能够给两位弟兄提供些帮助。”
一听风啸渊如此问，那两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些许尴尬神色。
毕竟两人最开始确实想配合那塞了钱的女子，到目标屋内搜索一番线索，可没想到目标竟然是风啸渊。
这可不是他们敢轻易招惹的人物啊！
而眼见两位官差踌躇不前，因为事情发展超出预料而愣住的女子坐不住了，她扯着嗓子哭嚷着：“两位官爷一定要为妾身做主，还妾身一个公道！”
周遭围观的群众也非常配合，齐齐应和，让两个官差顿时有些坐腊了。
风啸渊倒是一直很淡定，他嗦完最后一口面站起身来，语气平淡地开口道：“明人不做暗事，身正不怕影斜。既然这位姑娘对在下有所怀疑，那便请两位官差来我家一探究竟吧。”
以吟诵法催发出来的坦然，瞬间便让周遭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