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醉八仙图
夜羽笙那肆意的笑声在此时的武馆内是那么突兀，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纵然是场内战得愈发热烈的两人，动作也不由得一顿。
顺着那欠揍的声音，风啸渊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停下了动作，齐齐望向了场外那肆意散漫的白衣书生。
这家伙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张书案，正在上面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
瞧他这副准备好文房四宝研墨提笔的模样，似乎觉得场内两人的打斗非常有趣，准备以丹青妙术将这副场景彻底固定下来。
在这儒生旁边，还站着风啸渊见过的那位小吏。
只是此时的他可没有半分趾高气昂的神情，他畏畏缩缩地躲在那张书案，一副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土里当鸵鸟，好让所有都注意不到自己的姿态。
相比之下，那白衣的儒生可就从容的多了。
在场内两个锻体境修者战意汹涌的目光注视下，夜羽笙也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笑嘻嘻地向着两人拱了拱手：
“两位继续，无需在意夜某。
哦，对了。我观两位拳脚功夫精湛，酣斗的场面精彩绝伦，让夜某看得那是心情激荡，有意作丹青一副描绘两位风采。
想来两人也不会介意的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夜羽笙散漫的语气听起来颇有点欠揍，这张口闭口“功夫精湛，风采绝伦”，让人不好轻易回绝。
更何况，夜羽笙其实根本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已经开始了挥毫洒墨。
这突然冒出来的白衣书生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风啸渊跟赵虎对视了一眼后，继续起了方才中断的战斗。
不过经夜羽笙这麽一搅和，原本有些钻牛角尖的赵虎也回过神来。
这跟本场战斗既不是生死搏杀，又无关名誉之争，两人根本不需要用毫不留手的态度进行死斗。
自己又被战意冲昏了头脑啊！
不过对面那小子确实也挺厉害，靠着一身横练的筋骨竟然跟自己纠缠到了现在，当真是根咬不动的硬骨头啊！
如果捉刀人都能有这风啸渊的能力，那些通缉令也不至于越积越多。
暗自腹诽了几句，赵虎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觉得风啸渊这小子完全有能够成为捉刀人的能力。
不过瞧风啸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赵虎也就没就此停手。
身为一个习武之人，对于各门各派的功法招式总是见猎心喜的，风啸渊那般前所未见的古怪拳法，赵虎也是很有兴趣。
既然那南阳书院的教习有意留丹青，赵虎也不介意卖对方一个人情。
于是接下来的战斗中，赵虎刻意收敛了自身劲道，以旗鼓相当的强度不断地给风啸渊喂招，让其充分展现那套醉拳的风采。
一时间拳脚如飞、有来有往，打得那叫一个精彩。
在周遭那些眼力劲不太好的武馆学徒看来，这两人似乎越打越激烈，殊不知眼下双方的表现更接近一种表演赛。
而提笔作画的夜羽笙，目光却也没有一直注视着场内两人。
毕竟场内双方拳脚交加，身体没有一刻不处在激烈运动当中，可没有让他临摹静物画作的机会。
故而夜羽笙下笔之前，往往会仔细打量风啸渊拳脚表现。
待到完全把握住了这一招是的风采意蕴，成竹在胸的夜羽笙才会下笔，挥毫之间一气呵成绘好一幅画作。
只是画作的种种形象，却跟场中的风啸渊几乎毫无关系。
背负长剑的道人、拄着拐杖的汉子、倒骑毛驴的老者……一个个潇洒飘逸的仙人跃然之上，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微醺醉意。
待到夜羽笙搁下笔后，场内的战斗也到了停止的时候。
轻轻推开逼近身前的风啸渊，赵虎松开攥紧的拳头甩了甩手臂，收起了攻击的架势，瓮声瓮气地向对面的风啸渊说道：
“不错，阁下确实有能够成为捉刀人的实力。”
赵虎那也是个实打实的直性子，之前觉得风啸渊手上没什么功夫的时候，一口一个小子的叫着，发现对方确实有两把刷子之后，称呼自然就成了“阁下。”
听到赵虎下了最终论断，最高兴的不是风啸渊，而是一旁扎马步的武馆弟子们。
总算是熬到战斗结束了的他们，纷纷发出了无罪释放般欢呼雀跃的声音，立刻便想结束已经成为惩罚的“暂停休息环节”。
结果就听阵阵噗通声中，想要起身的武馆弟子们纷纷摔翻在了地上。
望着这一群因为马步扎了太久，抱着大腿在地上挣扎的武馆弟子，看戏的夜羽笙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已经搁笔的他又蘸了些墨水，扯过一张新的画纸留下这滑稽的一幕。
受到他的感染，风啸渊也有点儿忍不住自己上翘的嘴角。
但毕竟就在人家武馆师傅面前，风啸渊还是咳嗽了两声努力抑制了笑出声的冲动，朝着对面的赵虎拱手道：
“赵师傅拳法勇猛霸道，当真让人佩服！
可惜小弟拳脚功夫不精，只能靠着皮糙肉厚略作纠缠，没法让赵师傅彻底尽兴，当真让人惭愧。
若是日后还有机会较量，还望赵师傅不吝赐教。”
风啸渊这也并非完全是在说场面话，而是确实对眼前的赵虎心怀几分感激之意，感激他给自己喂招打磨《醉八仙》的熟练度。
也正是尝到了甜头，此时的风啸渊才没有主动停手。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赵虎还没有开口承认他的能力，来此就是为了成为捉刀人的风啸渊，自然不会主动认输。
他甚至做好了再复现昨晚战斗，硬把对方给累趴下的准备。
要说钻牛角尖，从睡醒之后便酒不离口的风啸渊，在醉意的驱使之下可不会比战意汹涌的赵虎逊色几分。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后面还能再有够和对方比试的机会。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武道中人也向来奉行以拳交心的说法。经过方才一场厮杀搏斗，风啸渊也大致把握住了眼前的赵虎性格。
性情直率，喜怒溢于言表，没有多少城府。
这样的人不一定能够成为至交好友，但结交起来比较轻松，不用担心对方是否心怀鬼胎、暗中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