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夜女鬼
白日一切尚且算不上平静，沈灼这一觉睡的却还算是安然，幸运的话，本来也可以这么一直睡过去，只是夜中异动惊了人，那破庙里醒来时才有的感觉再次突然涌上来，一股无形的拖拽力，就这么把他从梦中拽起
沈灼也确实，是在如此情况之下醒来的
沈灼慢慢睁开眼，经过一天奔波的身体，依旧还处在刚睡醒的疲惫里，这时已经是入夜，沈灼双眼所触及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他就这么安静瘫平在床上，耳边是李煦熟睡所发出的呼吸声
对于沈灼而言他此时看的动作，并没有什么目的性，直到一个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夜里响起
咚——咚——咚——
像是什么东西敲击而发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从最初的朦胧开始慢慢变得真切，足可以感知到其距离的变化，伴随着类同女子轻呢的哼唱，两种声音不断交织回荡
沈灼闭了闭眼，不出意意外的话，那预感中的不幸是又要砸在他身上了，沈灼是如此想的
刺啦——刺啦——
刚才带有朦胧的声音咚咚声突然停止，应该是那‘东西’已经到了门口，发出类同指甲抓挠在木质门板的声音，呜咽的哭泣声自门缝挤入，即便沈灼始终保持不动，且确定从未发出一点声音
沈灼还是无比确定，那东西，知道他醒着
猜测是如此，得到验证也是之后的事，慢慢的刺啦的挠门声渐渐平息，周围的一切像是回归平静，沈灼在等待了几分钟后起身，正打算摸着黑去隔壁走去床叫醒李煦，未开灯的屋子里一片昏黑
也就是沈灼坐起的那一刻，他隐隐约约看到了正对的门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行血淋淋的字，出于本能意识，沈灼放请脚步走过去，才勉强能够看清那两行字到底是什么
“救救我…我好痛”还有“别相信ta快离开”
只在看到那信息的一瞬间，沈灼整个人都有点懵，沈灼并不知道处在门外的那位是不是这场游戏里的boss，也无非通过目前的已知来判断敌友，他想这不如暂且装聋作哑，等着这场风波过去，或者等明天李煦醒来再商量对策
既然有了打算，沈灼也就打算，又默默回到原处，只是他这脚步，刚挪动一点，就看到了门板上原来的字消失，紧接着，出现了第第三行字
“不想知道他在哪儿吗，来追我”
第三行的ta不再是一个指代词，而是赤裸裸的明示，沈灼无比清晰的确定，他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指的是谁，也正是如此，沈灼的准备退回的脚步一顿
‘那东西’却丝毫没有再打算给他犹豫的机会，沈灼就那么像是被钉在原地，门外的声音也适时开始了挪动
咚——咚——咚，一下一下的声音就好像是谁不轻不重的捏着沈灼的心脏
要管他吗？沈灼不知道，只是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门口应着傍晚的风，这就像是被某种力量蛊惑一般的不受控制，心底里总有个声音操纵着叫他不要错过才好
左侧走廊的尽头，留有一抹红色的衣摆，沈灼的脚步随那道身影而去，这时正是凌晨大概三四点的模样，整个村庄的街道都被雾气塞满，周围是一片四季似的沉默，这是独属于安睡期里才会有的安静
前方的，那‘东西’的身影始终朦胧在一片雾里，伴随着咚咚咚的挪动声，沈灼觉着散在空气里的哼吟或许应该是某种用来催眠村民的调
沈灼不知道自己现在被带着，要往那里去，他和那‘东西’都处在一片能见度极其低下的浓雾，只是大概他觉得即便看不清周围的东西，这下上走的路应该也是无形远离了村庄，或者说是有些熟悉，至于是不是真的熟悉，他看不见确是不知道的
他脚下的步子没有停，直到快到雾尽头时，前方一直的带路的‘东西’突然停下脚步，沈灼才终于有机会看清了一点，那‘东西’身上的打扮，那大概应该是个女人
她身量也并不算高，穿着宽袖交领上儒齐腰长裙，全身下上皆是一套红色，头发盘挽，像是个新娘子一般的打扮，摆下也只露出了点绣花鞋尖
她的腿脚大概是出于某种原因并不能迈开步子，所以只能依靠跳跃，容貌看不太清，只是面上被一个铜钱与红绳串成的面帘遮了半边，那女人侧身站在原地，就着沈灼的目光抬向一片亮着光的地方
沈灼试探性的上前两步，直到确定那‘东西’至少眼下没什么恶意，才又往前走了点，那死鬼似乎也看透了，沈灼的想法主动往他这边，跳了几步，沈灼虽然本能的向往后躲，到底也算是克制住了才没挪动一步
忽然，那目光在距离，沈灼一步之遥的地方伸出了手，发出“嗯——嗯——”的示意
沈灼顺着她伸出的手，挪下视线，才发现那女鬼不过是递送过来了一把钥匙“给我的？”沈灼试探提问
“嗯”这一声简短，极快的表达了意图
“……好，谢谢”在得到确定答案后，沈灼还是取下了女鬼手里的钥匙，并且问下第二个问题“你是要我去你刚刚指的那里吗？”
“嗯——”女鬼依旧简单回应
沈灼继续发问“那我，是不是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去”
“嗯——”女鬼继续回应
“白天？”沈灼试探
“……”女鬼不肯回应
于是沈灼只好继续试探“夜晚？”
女鬼就像是又被触发了一样，继续回答，只是依旧只能“嗯——”
“你是不是”这几个字刚出口，还会来找我，这几个还没来得及问，就只听见一声鸡鸣，女鬼的目光再次看向自己刚才指的那个地方
沈灼默默闭嘴观望，才隐约读出了一点怨恨的味道，下一个问题前几个字明显是已经来不及再问，这一声鸡鸣之后，连同绕在村庄的雾气都消散不少，女鬼看了一眼之后，也没有再理会沈灼，只默默的冲着来时雾弄的位置跳去
沈灼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再过问其他，就像是自己目前也只是这一幕场景里的过客，沈灼重新跟随着女鬼的脚步，往雾里走，那是折返的方向，他甚至并不确定那个地方是不是可以回到原处，或许也只是想看看自己会被他再次带到哪里
沈灼的脾气，从来都是相对淡然，任谁看都是即便泰山崩于也依旧稳定，可没人知道，他一直都是偏执的，任何人心中都有恶、欲、念谁都避免不了
沈灼也是如此，随心所欲也可以被称之为放纵，沈灼从不屑隐藏这种放纵的感觉，也总更愿意纵容自己任意为之，就像是很早之前，他曾经告诉朋友的话“当人类总一直圈禁在框架，总会需要随心所欲的赌一场，毕竟世界和我总要疯上一个的”
耳边是第二声鸡鸣，此时的雾再次降下一个浓度，那女鬼还在沈灼的视线里，身影因为雾色淡化而看起来更加明显，在即将到达村长家门口的时候，女鬼终是停下了脚步
她机械似的重复了之前指路的动作，示意沈灼，沈灼这次的步子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只是在靠近女鬼身边时再次轻声说了谢谢，便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那女鬼也没吭声，只是在沈灼迈开步子的后一刻重新跳动
而在沈灼轻手轻脚走进门里，又踏上二楼的楼梯后，才到自己房间门口时，就是紧接着的第三声鸡鸣
也正是这第三声鸡鸣刚落下，这个沉浸一晚的村庄好像重新恢复了生机，楼下也像是踩着点一样响起了开门声，村长的身影重新重现在沈灼视线里，而现在回头开门说不定也正好会被听到
“早啊”沈灼先发制人，站在二楼栏杆处，佯装刚睡醒的样子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把那副样子装了个十成十
“客人早啊”楼下的村长在听到这一声抬头看向二楼“起的这么早”
“人是铁饭是钢，这不这睡久了……”沈灼对着村长这话说的半全不全，尤其是一边说，一边还有点好不意思的样，剩下的也足够村长想明白
村长点了点了，意会了意思就说自己做点别的，还问了问李煦的情况，沈灼一边应一边重新往楼下走，跟村长碰了个面，嘴上顺着要帮忙，把昨天那一副样子，继续加深演绎装的人五人六的
说是帮忙其实全程压根也没帮什么忙，倒像是个监工的，这个问问，那个瞧瞧，又 顺着竖起的刚把一个npc哄的像模像样，一顿早饭做好，又借着楼上没下来的李煦的幌子，端着两份饭上楼上的十分潇洒
“李煦？”手上挪开位子，昨天又是自己锁的门，此时也只能呼叫里边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睡着了人
李煦有点懵的把门打开，就看着端着两份饭的沈灼，下意识问了一句“嗯？你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