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穷鬼和死鬼
路过超市梁羡停下来买零食饮料，谢驰想着家里快没菜了，顺便也囤了一点，今天超市里有新鲜的虾，他称了满满一袋子。
挑选蔬菜的时候他想到了今天在酒店吃的白灼生菜，四位数的素菜跟菜市场的也没区别嘛，也就摆盘好看一点？！
罢了，我是土狗欣赏不来，他想。
不用存钱买房，没了奋斗的目标，他突然迷茫了——是那种钱花不出去的迷茫，就离谱。
结账时梁羡没给他表现的机会，迅速结了账拎起东西就走，一袋都没给他留。
谢驰叹气：只进不出的感觉咋不太得劲呢……
“你想什么呢？”
“在想我该怎么享受生活，老是花你的钱，我的钱都没有用武之地。”
梁羡奇怪的瞅他，人类不是都喜欢别人给自己花钱吗，小程序员怎么还不乐意了？
谢驰说：“这不是乐不乐意的问题，是花钱总得有个目的吧，老板你为啥要给我花钱？”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但他想听老板说，看看对方能说出什么逆天答案。
梁羡皱眉，这是什么怪问题，花钱还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啊，你要知道我们人类有句话叫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谢驰特认真的逗他：“所以老板你对我这么好是图什么呢？”
“唔……”梁羡迷茫了，图什么呢。
“想不出来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但不能不想，回家吧，晚上带你打游戏，打完再做宵夜吃。”反正吃不胖，这会儿才七点，晚点估计会饿。
注意力被转移，梁羡也不纠结了，开着车往家里赶。
周末过完又要搬砖，结界卡已经投入使用，修路工程正如火如荼的进行，接下来要忙黯网app的事。
这次他们打算开发一个集小说、论坛、短篇故事于一体的文字app，至于写手，当然是阿飘同志们了。
谢驰又是设计产品又是开发，平时还要维护升死簿的正常运行，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见他一脸愁容，李明给了他一个惊喜，说：“我认识两个程序员，要不我问问他们来不来公司上班？”
谢驰：“？”
这年头阿飘也有关系了，真令人吃惊，随即纳闷，李明这个年纪怎么会认识年轻程序员，不应该啊……
李明挠挠头，表情有些羞赧，道：“不是年轻人，是我以前的同事，前几天不小心在升死簿上面看到了他们的信息，显示刚死没几天，距离投胎还早着呢，我想着把人招进来也能给咱俩分担不少工作。”
“……”
神特么刚死没几天，好想送他去进修一下语言艺术班。
但问题是——依照李明的描述，这两人年纪肯定不小了，不知道手跟脑子还好不好使。
这一行对应变能力手速啥的都有要求，脑子不会倒退，但行动力会随着年纪减退。
“可以找老板商量。”李明瞅着老实巴交的，鬼点子还不少，“我负责联系人，你这边让老板想想办法，咱们分头行动。”
公司程序员的招聘简章常年挂着，但没鬼来应聘，这年头不仅招人难，招鬼也难。
谢驰问过文溪为什么不像招自己一样从人界招，文溪心虚的瞅了他几眼，说：“我说了你不许生气啊。”
谢驰再三保证不会生气，文溪才将原委道来。
原来当时招他是因为上一个程序员投胎投得很突然，去古镇那里领新修订的刑法本时不小心被轮回镜吸进去了，公司没法只好先招活人顶着，打算招到死人就赔偿顶班的人类一笔钱把人请走。
“结果你不仅胆子大，接受能力也比一般人强，仅仅晕了一次就接受了，工作能力还很强，我们都很惊讶。”文溪说着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谢驰最不能理解的是公司为什么不招活人，很多事情鬼魂根本做不了。
文溪说：“以前有招过活人进公司，因为跟鬼员工闹了点小矛盾，便请了天师来报复跟他闹矛盾的鬼员工，鬼员工差点灰飞烟灭，还好梁羡及时赶到，之后我们就放弃了从人界招人。”
还有一个原因文溪没说，人类思想是很复杂的，也会有私心，只要有了私心，行为便不受控制，难免有徇私舞弊者，而他们没有管理人类的权限。
轮回一旦被打乱，拨正需要很长的时间，劳心又劳力，没有冒险的必要。
原来如此，谢驰懂了，很难评谁对谁错，只能说物种不同不要硬融。
“其实当时你说不想干我有考虑放你走的，只要抹掉你脑子里面试那段记忆就行，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就答应了，结果你看到梁羡就走不动道了……”
文溪欲言又止，谢驰面露尴尬，他也没那么好色好吧，那时候真的是纯欣赏！！
帅气老板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太穷了，买完衣服全身上下就剩两三千，不工作会饿死。
文溪都这么坦白了，他没来由的也想坦白，便说：“其实一开始来公司面试是因为没工作经验大公司不肯要我，我就想着拿公司当跳板，还有就是我当时特穷，急需一份工作。”
刚开始那几天会害怕，后面发现大家都挺好相处的，鬼魂之间没有那么多心眼子，他待得很惬意，忙是忙了一点，不用社交心就不累。
众所周知，打工人有两点最难忍，一是忙碌的工作，二是人际交往，前者还好，后者需要察言观色，很累。
说完两人都笑了，不论刚开始目的如何，结果总归是好的。
说实话没有目的是很难牵扯到一起的，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
穷鬼遇上死鬼，怎么不算是另类的双向奔赴呢。
文溪突然说：“其实还有个办法能快速解决问题——再注册一个子公司，升死簿留在这里，其余的你全带过去，到时候你就负责管那边。”
听起来不难，但问题是——
“我跟老板的情况不适合谈这个，以后再说吧。”
利益和感情一旦挂钩就很难掰扯清楚，这事不像给股份那么简单。
股份可以随时抛售，拿了钱痛痛快快走人，管理不行，两人真闹出点什么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都尴尬。
老板不可能走人，他撂挑子不干的话，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这些问题不能不考虑。
文溪无奈，就说办公室恋情不可取吧。
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吃爱情的苦，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