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吃个饱
水里的黄二虎他娘那叫一个气啊，什么叫她在水里玩儿？靠岸的泥太湿了，抓都抓不住，踩也踩不稳，她怎么上去？
可她还没骂出声，就感觉来抓自己自己的手猛地把自己往水里按。
被呛到也就罢了，按下去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自己张着嘴狠狠啃了一大口泥。
滑腻腻的泥透着说不出的腥气，强烈的呕吐感让她张开了嘴，又吃了更多下去。
天已经黑透了，岸上的人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落水了，也顾不得这么多，要过去帮忙。
只是天黑看不见路，要走得更小心，不然自己也滑下去麻烦就大了。
那边，谷小米在船上晃得更厉害了：“大娘！你别扯啊！你一动我怎么拉你上去？”
看着跑到跟前的全儿，谷小米更是大声吼道：“全儿！你站远一些，黄二虎他娘像是被水呛迷糊了，要拽人下去！”
一听这话，想上前帮忙的人都又往后退了回去。
自小生活在水边的村民都是知道的，人落了水是难救的，必要的时候得打晕了再拉上去。
不然你去救他，他就死命把你往水里拽，就像是，水鬼拉人。
谷小米抽空挽了袖子，接着把黄二虎他娘往水里按，插空又提起来让她吸一口气。
“大娘，你别拽我了，我好害怕啊，看到水好晕，这水里不会有啥吧！”
虽然谷小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怕水，但是黄二虎他娘都敢用这东西吓唬她两次了，那她定是知道的。
这吓唬得反馈回她身上了。
黄周氏扑腾着，都抓到岸边的草在用力往上爬了，隔着水她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水中听到的声音像是隔着些什么，似梦似幻，听不大真切又直钻她的耳朵。
想到了那些陈年旧事，巨大的恐惧感袭来，水中像是有什么要将她吞没。
脚踩不到底，水里的杂草轻轻滑过她的脚踝，她吓得呼出了声，呛了更多的水，刚啃的泥一点没少全和着水吞了。
见黄周氏没了反应，谷小米才跳上岸，将她往岸上拖。
拖了一半，谷小米两拳击打在她腹部，呛到的水吐了不少，她咳了几声，谷小米顺势掐了人中。
黄周氏颤抖着又骂又叫，谷小米退开三两丈，招呼了村里人来扶自己。
“大娘你太不是人了！我好心拉你，你还这样骂我！我看到水都害怕，要不是一心想着救你，我都晕过去了！
你不要我救你回水里好了！”
一听回水里，黄周氏脸上更是一点血色没有了，自己连爬带晃往大路上走。
见黄二虎他娘没事，大家也放下心来，再没人管她。
反倒是谷小米那边，一直叫着害怕，大家忙凑上前去扶她。
看谷小米那样，黄二虎他娘似乎有了些平衡，她就说那死妮子怎么可能不怕，恐怕今晚就要吓得有疯病了！
狠狠啐了一口，她在秋风中哆嗦着往家回。
这边的谷小米演完了戏，也被人簇拥着往家走。
全儿更是紧跟在一旁，他比谷小米小上几岁，又困苦更是瘦弱一些，还偏偏扶着谷小米，看起来反而不协调。
走到半路，就看见谷老太惨白着脸色往大河沟这边跑，看到自家孙女好生生在眼前走着，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谢过了众人，谷老太过来紧紧拽着孙女的手往家走。
谷小米看全儿母子确认无事背上背篓要往家回，忙叫到：“全儿，婶子，我还有些晕，你们搀着我一起回成不？”
全儿娘忙应是，两人稳稳扶着她往家回。
家中二哥忙着炒菜，奶早把米蒸好了，几坛子咸菜也拿上了桌，但都没拆开油纸，只等着谷小米回家发话看怎么个处理法。
本是谷老太在灶台上忙着的，就听到村里不少孩子跑过来报信，说是黄二虎他娘落水了，要抓着谷小米一起下去。
谁不知道谷小米怕水，全家都慌了神。
好在大哥二哥都说谷小米没先前这么怕了，好生生和他们一起坐过几次船的，谷老太心才放下一些来，但也还是忧心着。
先将人带回家，一家子心才真正落回了实处。
谷小米一到家，人像是完全活了过来，回头和全儿说：“谢谢你扶姐姐回来，正好留下来吃个饭。”
全儿还没懂，他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好意思地拉着全儿要离开。
他们今日所为也不是就为了图点什么。
只是因着前年谷小米救过落水的全儿，尽管当时她吓得整个人没一点血色，也死死抓着全儿的手没放。
就为着这一点，尽管谷小米名声在全村口中都不好，全儿他娘也没说过她半点不是。
一个人在别人口中再坏，他没坏到你身上，都不该随意定夺他。
谷老太也看出母子俩的好心，忙上前留人。
谷小米见自家奶奶出手了，背着手上灶房里巡视。
见二哥炒的鸡蛋干巴巴，谷小米上前拦着：“哥，你咋这小气呢，你是没放油吧。
你看这鸡蛋都没炸蓬起来。”
谷小收很想说自己放的不少了，村里没几家敢放这么多的，但还是顺着自家妹子：
“那这盘子先端过去你将就吃着，二哥重新给你煎一个。”
谷小米虽然疑惑自己被隐瞒了什么事，但真切感受到一家子对自己的照顾仍是温暖，她打趣到：
“得了吧，二哥，你别小气吧啦又白瞎我几个鸡蛋。
站一边儿看着，我煎给你看一次，下次按照这个量来。”
二哥耐心将盘子放下，站一边微微笑着看谷小米煎蛋。
虽然自家妹子还是一贯的豪迈手法，村里人见了谁都得骂一句败家，但是谷小收轻轻呼了一口气，他妹妹像是回来了，真好。
谷小米用锅铲挑了巴掌大一块儿猪油，等油融化她撒上了些许盐，打上鸡蛋。
蛋清遇到热油滋啦啦起了焦边，蛋香混着油香一下就飘散开来。
看了看眼前自己炒的鸡蛋，谷小收好像明白了为啥谷小米说会白瞎她的鸡蛋。
端着煎好的荷包蛋，两人回到堂屋。
全儿早闻到味儿了，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己娘。
却发现娘也红着脸，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