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整治与期盼
周子箫跟柳云灿说了一声,让她留在店内,就大踏步出了店铺。
店小二忙上前问朝外看的柳云灿:“夫人,这玉石你们确定买了吗?”
柳云灿头不回的说道:“买呢!杜荣付钱。”
店小二笑容灿烂无比。这可是笔大生意。玉石这样贵重的东西,在大泽城内向来很少有人问津。没想到,今天他运气好,给卖出去一块玉石。
杜荣掏出荷包,拿出银票,问道:“一共多少两银子?”
掌柜的拨动着算盘,道:“一共一百三十一两白银。东西我给您包好。你买的这块玉石肯定不会亏,这玉石要是拿到京都卖,可是要贵好几倍的……”
掌柜的见柳云灿买了玉石,心中亦是欢喜,收钱时便也多说了几句。
外面女子哭声不断,嘈杂是议论声听不出个由来。
柳云灿好奇的出了杂货铺子。
店铺外,五米远处有一女子坐在地上,拉着一个破烂的桌腿,不肯松手,旁边是冒着热气的炉子。看来,那女子是个卖吃食的,面容姣好,柔弱又娴静。
同样拉着破烂桌腿的是一个穿着衙役衣服,袖口领子处满是油渍的,满脸胡须,年近不惑的男子。
男子横眉立目,很不耐烦。
周围围着一圈人,却都不敢靠近,只敢小声议论。
周子箫拉起女子,说道:“这位兄台与此女子有何冤仇,不妨坐下来好好说清楚,何必这样与这位女子为难。大街闹市,这样怕是不太好。您似乎还是位衙役?”
男子斜瞥了周子箫一眼,邪笑的望着周子箫,拉拔了两下桌子,并未拉动,便气呼呼的扔下了桌子。
周子箫一个托力,让桌子稳稳的落在地上。
男子双手抱着腰刀横在胸前,不肖的望着周子箫,冷笑道:“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老子,可是你得罪不起的。”
男子拍拍怀中的腰刀,满脸的威胁。
在大泽,竟然有人敢威胁他?
周子箫冷笑一声。
“这事我管定了。”周子箫瞥了眼男子怀中的腰刀,不为所动的冷冷的说道。
男子眼中闪过狠戾,对女子嘲讽道:“没想到你梅子倒是好手段,才几天就有了新欢了。可惜,是个毛头小子。长得俊俏有个毛用,老子才能保你长长久久。”
新欢?
周子箫一阵尴尬。望着男子又瞧瞧女子,女子还真有几分美貌。原来,他们之间还有内情。他似乎鲁莽了。
女子柔弱的瞥了一眼周子箫,跪爬到男子身前,哭诉求情:“奴家跟这位兄台没有任何关系,奴家根本不认识他。于大人,你行行好就让我在这里卖吃食吧?我也跟其他人一样每月付您劳苦费。您的要求,奴家实在难以答应,奴家上有瘸腿的爹要照顾,下有年幼的弟弟要抚养。奴家不能做您的妾。大人,大人您就行好,放过奴家吧!大人……”
听到女子不从,男子大怒,一巴掌甩过去,女子急忙躲闪开来。
男子大骂:“婊,子,给你脸别不要脸。我愿意纳你为妾,那都是您的福气。你要么做我的妾,要么,你就别想卖吃食。别想待在大泽,给我滚到爪巴国去,去伺候蛮夷。”
什么?
把他的子民赶到爪巴国去?
谁给他的权利?
他辛辛苦苦的想方设法让外面的人进大泽,想把人留在大泽,他竟然要把人赶走。
本来,你纳妾的事,他管不着,可是,你却要把他的子民往外赶,那他非管不可了。
周子箫一步上前,喝斥道:“这位兄台嘴放干净点,谁给你权利,让你赶大泽的人去爪巴国的?”
“谁给我权利”被女子称为于大人的男子拍拍他的衣裳,他的腰刀,得意的说道,“是我这身行头给了我的权利。怎么你还能管衙门不成”
这时有人小心提醒周子箫:“公子还是回去吧!他是官府的衙役,他上面有人。”
行头
衙役的行头。
上面有人
他倒要看看他上面有谁?
周子箫盯着他腰间的腰刀,冷哼一声,“真好!”
他还就能管府衙,管你这身行头的上司。
“陈进去把知府叫来。”周子箫沉声命令道。
陈进应了一声,转身到杂货铺门口,跨上马就飞奔而去。
于大人仰天哈哈大笑。
“什么?知府你个小子可真大话连篇。知府?你连知府姓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还把知府叫来。呵呵,你可真敢说,我看你怎么把知府叫来,叫的又是哪位知府?”
于衙役蒲扇大的巴掌猛拍胸膛:“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周子箫冷冷淡淡的说道:“你怎么长大的我不知道。我知道,你这身衣裳,还有这把腰刀,今日肯定是要留在这里的。”
于衙役夸海口:“小子眼力不错,还知道是腰刀。想我留下腰刀可不是你能做到的。这大泽我说什么是什么。”
女子慌了,她怕连累周子箫,忙推开周子箫,哀求道:“你快走吧!你斗不过他的。我,我的事,我会解决的……呜呜……公子你快走,快走,……”
女子爬过去抓住于衙役,苦求道:“于大人,您行行好,这都是奴家的错,……”
于衙役一把推开女子:“你个婊,子闪开去。小子,要不要我拔出来给你仔细瞧瞧,下次好装神弄鬼?哼!爷这刀,会砍人的,指不定就砍着你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进。自己找死!我要让你瞧瞧,你是怎么找死的?……”
刀出鞘,寒芒刺人眼。
周围的群众吓得一齐后退了两步,离于衙役远远的,那胆小的人早跑得远远的,扒着路口的墙朝于衙役这里观望。
个个心里发怵:腰刀都拔出来了,不会发生命案吧!
柳云灿没有后退,她站在人群前,盯着周子箫与于衙役。
这衙役真是胆大包天,他一个衙役想遮大泽的天还是大泽的官员,不管大小都能遮大泽的天,那么大泽的百姓如何生存
柳云灿怒火冲天。
周子箫眯了眼,脸上巨怒!
知府就这样管理大泽官员的
“于通,你干什么呢?快把刀放下。”
人群外远远跑过来的知府对着周子箫这边高声喊起来。
于通愣愣的望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知府,举着的刀都忘了收回去。
知府跑到跟前,扶着破旧的桌子,大口的喘着气,指着于通一时气急竟然说不出话来。
知府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急的缘故,还是害怕的缘故,没有人知道,除了知府。
“你疯了!快把刀放下!”知府一巴掌甩过,打了个正着。
“啪!”的一声响。
于衙役于通顿时回过神来,黑黝黝的脸上发青发白,举着的腰刀“啪”一声掉到地上。
周子箫见地上的腰刀,脸越发的黑,黑得冒烟。
知府忙扯了手足无措的于通跪下来:“这是康王!还不快参见!”
知府单膝下跪,羞愧难当:“微臣来迟,还请康王见谅!微臣对下属管理不严,望王爷恕罪!”
见谅,恕罪
周子箫禁闭着嘴,周身一丈之内寒气逼人。
于通抖着身子跪下来,像无脊椎动物摊在地上,没有一点刚刚的嚣张的气焰。
王爷
众人吓一跳,这位是王爷。
“是康王!是王爷!”
有人瞬间回过神来,跟着知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那叫梅子的女子眼泪还挂在脸上,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
热闹的街市变得鸦雀无声。
只有柳云灿站立着望着周子箫。心里担忧着:这样的大泽,子新要辛苦了!
周子箫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一干人等,扫过低着头的知府,扫过穿着破烂的百姓,扫过于勇。
良久,久到知府跪不住了,周子箫才冷冷的开口道:
“窦知府就用这样的衙役”
“微臣知罪!”知府认罪,心里埋怨,这是谁的手下丢人现眼。
周子箫冷声问道:“知罪你知什么罪”
“微臣用人不周。”知府额头上直冒冷汗。
“用人不周这只是用人不周”周子箫阴沉着脸,语气冰寒。
知府后背都湿透了,额头上的汗直往下滴,他不敢伸手擦汗,亦不敢再答。他心里咒骂道:他妈的是谁?是谁弄来的这蠢货。我一定要切了他的职,抄他全家。
“你们是大泽的官员,领着朝廷的俸禄,就应该为朝廷做事。爱民如子,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要确实做到的。你们一一个个锦衣玉食,你再瞧瞧,周围的民众,他们穿的什么,吃的什么。”
“你们的饭是如何吃得下的”
“大周的律法,窦知府一定熟读过吧!”
知府腰弯得更低。律法,律法,如今,大周官员有都少人遵循律法。可是,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就是死罪。
“以身作则,窦知府又是如何做的?又是如何要求属下的呢?”
以身作则
知府苦笑,他真没做到。
街道上依旧鸦雀无声。众人亦敬畏的跪着。
周子箫继续朗声说道:“再说这衙役衙役是职责是什么衙役选身强力壮,正直且有能之人。衙役的职责乃是为民服务,为民除害。而不是夺取民众利益,以权谋私。”
“腰刀是对着坏人,有罪之人,而不是对着自己人,对着善良无错之人的。”
声声掷地有声,震耳欲聋。
知府与于勇依旧低着头,神行落魄,而,同样跪着的百姓却诧异的抬起头,震惊的望着周子箫,眼中有着震撼,有着期盼,有着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