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错就错在自我设限
天神殿因神障石碎裂而阴云密布,白玖重伤的消息更添动荡,上下人心惶惶。
他昏迷中被三位神兵轻置浴所。
知拾正于白玖疗愈后的休憩室净化空气,浴所突然传来纷扰。
侍女将白玖缓缓浸入药汤,霎时,魔族残渣溢出,充斥整个浴所。
药汤转瞬成浊,泡沫涌动,水面波动不止。
“魔族残存!”浴室陷入极度混乱,夹杂着尖叫声与咒骂声,响彻天神殿。
知拾立马赶到,混乱引得文瑾亦匆忙赶来,他在门口设下神障。
步入浴室,恶臭扑鼻。白玖仍沉浸于污浊之中,知拾毅然将双手探入,意欲将秽水化圣泉。
待水质渐清,知拾运用灵力,未动分毫便使白玖之躯浮起。
“毒甚浓,体内似仍有残留。”
知拾褪下衣袍,铺设于冰冷大理石面上,恳请文瑾让白玖卧于其上。
“是经口入内?或是肩伤所致?照这情形,必有大量毒素侵入!须速除之,否则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事态紧急。
可任凭知拾如何以手光疗愈,白玖苍白的唇依旧毫无回暖迹象。
绝望之际,天赐之光渐弱。
文瑾即刻喝道:“此刻放弃,他必将陨落!”
知拾手抵白玖肩伤,细小光束渗透其中,终焦虑难耐,直接探入伤口深处。
若白玖尚有意识,必会剧痛惊醒,但此刻他浑然不觉。
白玖脉搏微弱复苏,知拾额间汗珠滚落。
随后白玖的汗水遍布全身,体温回升,可热度回归反使他痛苦加剧。
白玖手抚腰侧,似欲抓握臀肌,痛苦扭动。
知拾关切道:“不可!是否此处疼痛?”
泥泞中的屈辱感,于白玖梦境再现,四肢被缚,动弹不得。
知拾欲握其腕,在白玖梦中却如同棘藤之触袭来,他本能感知外界,挥手拍向知拾面庞。
知拾被击退至浴所一隅,文瑾皱眉低呼:“糟糕肩伤之外,竟还有此患!”
嘴唇受损的知拾归位,望向文瑾所指,目睹那凄惨伤势,知拾心神震撼。
此番恐怕无力回天
一见伤口,知拾深知非手光短时可愈。
文瑾再次训诫:“不可言弃!体温回升,冻结之物融化,于其体内蠢蠢欲动。”
随即,白玖被翻了个面。
文瑾稳住其肩膀,知拾绕至背后,白玖裂伤处,混合着大量血污及
知拾欲排毒,无意识的白玖却紧抓其手不放。
遵照文瑾的指令,知拾强忍心疼,施以灵药,可体内的毒素似无穷无尽。
“放开我!不要啊啊啊!”
知拾仅能以指尖光芒环绕毒素,尝试抽取。如此折磨,白玖怕是难承其痛,狂嚎不已。
身躯受制的他,终以头顶之角反击,刺向钳制自己的文瑾。
这一突袭,令疏忽的文瑾胸前绽放出银色血花。
文瑾瞬时凝固,旋即淡然一笑:“呵果然有两下子。”
继而,他对知拾言道:“此身无血可流。即便额上灵纹与尔等相似,体质实则大相径庭。”
知拾以目光暗示文瑾应处理伤口,文瑾却阖眼轻语:“白玖正于幻象中与魔族激战,你一人难兼施治,别担心我,继续吧!”
面对全神贯注的知拾,文瑾疾速吻了白玖因泪湿濡的眼睑,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别嫉妒!这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知拾胸间妒火中烧,手光愈加强烈。
腹痛如焚,白玖咬唇摇头,坚决拒绝。带泪的低吟,高昂而微弱,回响于知拾心底。
未料他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忧虑白玖将长久受梦境折磨,知拾瞥向伤处,又慌忙移开视线。
自己的指尖埋于那纤细小巧的即便当下,亦让知拾心生涟漪。
不久,白玖泪干眼朦胧地睁开:“姐姐姐”
他虚弱地抓住文瑾的手,灵力耗尽,暂无力反抗:“不愿前往天神殿知拾他”
文瑾急止欲言的知拾,于白玖耳畔问:“何故?”
白玖深吸一口气,咬紧下唇,似忽然察觉到知拾的举动:“啊杀了我!”
白玖遭毒液侵蚀之处,指尖触及,明显感觉到内里肌肉破损不堪。
“呜——”
白玖疼痛难忍,背脊不停猛烈地撞上知拾额头。难以继续,尽管不合时宜,这苦状让知拾无力再行。
“以灵药灌口。”
文瑾言罢,知拾暂停手中动作,翻转白玖,见其泪痕斑驳的脸庞,心痛难当,泪流不止。
知拾拥抱着白玖,边哭边将灵药倒入他口中。
“此处所能做的疗愈,恐怕有限。”文瑾决绝低语。
知拾虽明白,却仍不甘地摇头,抓住欲强行带走白玖的文瑾手臂:“我不能分半生予他吗!”
若白玖气息停歇,自己亦无法独活,知拾恳求着。
文瑾叹气道:“此地寒冷,即便可医之人,亦恐难康复。”
闻言,知拾诧异地抬首。
“补足受损灵力,他自能愈合体内创伤。”
“补足灵力?”
文瑾轻声道“正是”,随即扣住知拾下巴,不容抗拒凑近。
文瑾的甘露传至知拾口中。
那灵力渗透口腔,滑落咽喉,泛起温柔光芒。
“”
知拾浑身一震,欲退开,文瑾叹气道:“明白了么?若你犹豫不决,我可以代劳?”
手光治疗费时。若急于补充白玖灵力,这便是最直接的方式。
“知拾,你还尚未察觉,你本身即是灵力的结晶吗?”
知拾凝视着仍未醒转的白玖:“白玖”
即使不见,知拾亦常思。即便白玖无法再自由翱翔,即便生活变得乏味。
他愿一直守护他,亦愿白玖能体会。
“早知道,就不应解除神障!任他哭喊,亦应以反省为由,将其禁闭。”
“那小猴儿亦会以身撞向神障,你信吗?”文瑾言及此,知拾沉吟点头。
彼时,知拾已无意继续那些徒劳的争执。尽管心中暗自揣测白玖或许稍有苏醒,他依然坚决言道:“愿他卸下战神之名,不再负重前行!”
即便无法相拥,哪怕情缘无果。
爱他依旧,深情不渝。白玖,于知拾而言,重于世间万物。
其生足矣。如此,再无他求
“此念差矣。”文瑾轻抚知拾之首,柔声却坚定地纠正:“白玖非你掌中玩物。”
“可”
“你之所以未能拥他入怀,实为心志不够坚韧。”文瑾的铿锵之声,直击知拾内心最不愿袒露之处。
“该当先体恤他心绪,若真珍视,便应直视其眼眸,怎会忽视他对你的深情厚意?实属不该”
知拾震惊,双目圆睁,身躯僵硬。
文瑾以戏谑之音低语:“若赌一局,如果你让他等你,那小猴儿纵使千年万载亦甘愿等候。”
若白玖闻此,定会愤而抗议!
知拾呆望着白玖。
文瑾曾警示:天君若寻不到心之所向,生命将无以为继。
但是,仅仅只是选择顺从己愿的人,根本不是真的幸福。
“拥抱他,即便遭拒,白玖仍旧是白玖。若因拒绝而忘情,他便是浅薄之人。若你有心,即便如此亦能恒久爱之,何不用你的方式去守护?”
自我设限,此乃知拾最大的谬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