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巴掌
乍然出现的谷雨反应极快，直接将谷母的手泡进干净的冷水桶里，不停气用水舀浇水在谷母的手臂上。
谷父赶紧将带来的冷水全拎到谷母的身边，他像一座可靠的山峰，矗立在谷母与宁雪儿的中间。
这么烫这么多的汤浇在手腕上，分分钟长出了水泡，谷雨一言不发只是浇冷水的动作不敢停歇。
谷母嘴唇翕动，五官挤到了一起，嘴里还在安抚谷雨：“小雨你怎么来了，没在学校上课呢？没事儿小雨，我没事儿。”
是常年拉谷母去县里干活儿的那个叔叔，打电话给谷雨说的。
他在火车站看到了宁雪儿，心里就感觉到不妙，宁雪儿以前像个填不满的洞，谷父谷母挣的钱差不多全给她花了，她还觉得不够。
他能听到为数不多的几次的宁雪儿的电话，都是问谷母要钱的。
摊子暂时不能开了， 谷雨对围着一圈的食客和看热闹的人说：“对不住大家了，今天羊肉泡馍不卖了，我先带我妈去医院。”
烫伤极容易感染，去医院处理稳妥。
谷雨又对谷父比划了几个简单的手势，让他在这儿收摊子。谷父的眼中有千言万语，只恨自己是个哑巴关心的话不能用嘴说出来，最后什么也没比划，点了点头。
扶县民风淳朴，大家也都能谅解：“说什么对不起，还是快去医院吧，一会儿我们帮老谷收摊。”
“谢谢大家了。”
谷母眼眶润润的，小雨在外人面前也承认了自己是她的妈妈，真好，但听到后半句要去医院：“小雨，我不去医院，这点小伤冲冲凉水，涂点碘伏抹点药膏就好了。”
谷母是既担心医院收费贵，又不舍得收了摊子不干买卖。
谷雨没听她的，拦了一辆出租车。
谷雨端着半盆冰水，冰块儿是好心人送来的，带着谷母上了出租车。
谷母拘谨又不好意思地上了车，她还没坐过城里的出租车，而且小雨好关心让她去医院，这一切跟做梦似的。
就在要关上后排车门的时候，宁雪儿伸手拉住了车门。
宁雪儿不乐意了，不就是一点热水浇在了胳膊上吗？谷母都是粗人，皮厚，烫一下没什么事。以前也不是没烫伤过，当时也没说去医院，在家泡泡水就好了，也没听她喊疼。
这里也没有宁家的人，宁雪儿装都不装了，“不能去，她有什么脸去医院？这都是她活该！
要不是她自私不要脸以前不努力，对我抠抠搜搜，让我当年过得不好，我现在也不会回来找她！
现在凭什么她要努力了，你们要过好日子，想都别想！
尤其是你，宁安安，哦不，你不配姓宁，你配姓谷。你谷雨，占了我的位置那么多年，必须把我吃过的苦你都要吃一遍！”
谷雨深吸了一口气：“宁雪儿，我的妈妈她是个怎样的人，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你从前日子是苦了点，但是她对你的爱，绝对不亏欠。
你现在把她弄伤了，不仅没有愧疚之心，还想让她的伤口更严重，说你忘恩负义都不为过。
对于我占了你的位置，很抱歉，你想要理论，想要说法，我们都可以慢慢谈论。
但是现在不行，我要陪我的妈妈去医院。”
谷雨把能说的都说了，但是宁雪儿还是没有松开手，她今天是铁了心不让谷母去医院。
“我不管，今天、现在、必须把这件事儿说明白！你给我下来！”
宁雪儿光说还不够，伸手就要抢谷雨的冰水盆。
眼看这一盆水都要洒出租车上了，司机也紧张地很，“女娃儿，要不你换一辆车呢？这要是洒了一车水，也耽误我赚钱。”
“听到没？赶紧下车，别耽误人做生意。”宁雪儿的手使了大劲不松开，眼睛全是得意。
谷母手腕上的透明水泡越来越大，颤颤巍巍似乎一碰就会破掉，再耽误不得了。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在空气中，周围的喧嚣立刻停了下来，时间仿佛暂停了一秒。
宁雪儿被巴掌扇懵了，反应过来的她眼睛红得要滴血，“谷雨，你敢打我！”
趁着宁雪儿的没反应过来，谷雨将宁雪儿往后一推，宁雪儿踉跄两步摔了个屁股墩。
“师傅，开车！”车门关上了，出租车司机脚踩油门溜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脸上留个红巴掌印的宁雪儿都没来及反击。
谷雨谷母走了，她只能把气撒到谷父的身上，她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谷父破口大骂，但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旁边看热闹的对宁雪儿摇摇头，这女孩儿不怎么样。
也有自家孩子以前跟宁雪儿一个班级的，这些事儿了解的，站出来说：“你现在身体健康匀称，个子也不矮，可见他们悉心将你养大。你是我家孩子的同学，可见他们也辛苦供你上高中了。你现在却狠毒地对待他们，我真为他们夫妻二人不值。
当初他们要是知道养大的女孩儿会反咬一口，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养了。”
旁边有人也说了：“你这是欺负老实人！”
“是啊！”
谷父谷母可不是老实人吗？辛苦将宁雪儿养大，反被她欺负了。
一圈人对着宁雪儿指指点点，她的狡辩被淹没在一堆讨伐声音里，众人的唾沫星子，差点没把她淹死。
赵霞又准备偷偷溜走，宁雪儿抓住了她，还有那些拿了她的东西的同学们，大声问道：“你们说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赵霞没说话往后退两步，挣开了宁雪儿的钳制。这时候为宁雪儿说话，显然会变成众矢之的。
“别问她，问问你自己。”华老师说道。
“你是什么样的人，在你自己的心里，也在别人的心里。老师以前以为你是个好孩子，现在看来是老师看走眼了。”
听闻自己班里的学生前来闹事了，华老师急匆匆赶来，来到这里一看，是他的学生，却也不是他的学生，他已经不教宁雪儿了。
华老师又厉声说道：“还有你们，在这里看热闹。是嫌高考分数太高了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们的父母？”
“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东西怎么来的，怎么还回去。”
华老师说的话，爸妈都很听的。
那些拿了宁雪儿东西的同学们，东西也不要了，还给了宁雪儿的身边，有些是扔回去的，砸到了宁雪儿的脑袋上，砸得宁雪儿脑袋上起了个大包。
“你们欺负弱小！”宁雪儿站在人群中，头顶大包，眼中含泪。
她现在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拿看不起的眼神看她，她可是宁家的大小姐，他们这些屁民们只配跪舔她！
“尤其是你们！”宁雪儿恶狠狠地望着谷父，这都是他们姓谷的给她带来的羞耻，这仇她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