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求子庙香火缭绕，弃婴塔怨啼不止
本着时间不值钱的观念，济华子和赤姜子并没有用术法赶路，而是买了两匹骏马，骑马而行。
途中遇到的土匪山贼倒是不少，不过两人也不是那种嗜杀成性的家伙，顶多是为其换副好皮囊扔进窑子里当个乐可，让其乐乐罢了。
一连几天下来皆是如此，后来许是两人闯出名声了，一直到赤姜子将自己的花蕊鸟cpu成功，也再没有见到什么人来打劫。
待到两人走至村口，最先引人注目的，要数那所红墙黑瓦的寺庙了。走近一瞧，只见上方的门牌上清楚的刻着【求子庙】三个大字。
庙里的来客络绎不绝，人声鼎沸，香火茂盛。晨钟暮鼓，梵呗经声，缭绕在这所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寺庙之中。
观察着村子的房屋建设和居民打扮。哟，倒是没想到这里的人都挺富裕的。
恰在这时，孙黄尚也注意到村口不知何时多出来两位衣着华丽之人，满脸堆笑的上前讨论，赤姜子却只是摆摆手，说着他们二人纯属路过的假话。
孙黄尚倒也没怎么怀疑，看两者的衣着打扮，想来应该是富贵人家的俊后生不知死活，出来游山玩水也不知道多带几个保镖。随即便跟着一众村民踏入那求子庙中。
今年村子里有不少壮汉找着了‘媳妇’，但有孙黄尚家里阴盛阳衰的例子在前，一众村民们都惶恐自家生不出太子来继承家族的的先天吃苦耐劳血脉，便照着以往的惯例来庙里求子。
“菩萨慈悲，普渡世间。草民斗胆求菩萨赐我老张家一个福德智慧的太子。”
“信子虔诚，从菩萨手里求个天赐！”
“菩萨收了香火钱可要尽心办事啊！”
“”
一时间，庙内各式各样的祈求声此起彼伏，就为了家里能添个带把的好继承父辈的十苦无福草民爵位。
只是很多时候，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未曾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道矮小且瘦弱的身影怯懦的探出头来，她就这般，静静的注视着庙内村民们那虚伪的面孔，只觉得他们十分吵闹。
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孙来弟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物，一直待到明月当空照，庙里的人已经走完时，她才敢壮着胆子一步一步，怯手怯脚的偷溜进庙里。
贡桌上的贡品种类繁多，有米糕、苹果、橙子、供茶以及其他一些孙来弟从小到大，父亲明令禁止其不配吃的食物。
孙来弟年龄不大，但能在那样的家庭里存活下来，总该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她只是挑了些方便的，如葡萄米糕之类的，吃了不容易被村民们发觉的简单充饥。
至于今晚睡哪的问题，就更不用担心了。这偌大的村子里，有得是地方让她将就将就，这么多天不都熬过来了吗，也不差今晚的。
随即强忍着身上父亲殴打所致的伤痛就要起身，孙来弟却不知是自己幻听了还是怎的，似是从别处传来了歌声？
嘶∽这不就是他们村里，村民们自行改编的晦气歌谣吗？
“观音老母朝南来，抱着天赐掀着怀∽”
“俺问老母哪里去，善家门里送娃来∽”
“要送送个长命子，不送短命赔钱货∽”
“送个太子八十岁，金银财宝自带来∽”
“”
让我们将时间往前倒退一些，在孙来弟尚未入庙寻食之前。
便在这月下高山处，一座通体由灰色的石砖砌成，顶部呈现鼓形，塔身四周都留有小洞的高塔屹立于此，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座用来供奉神佛的小庙。
然而济华子和赤姜子却看的真切，这塔里面分明是堆满了，数不清的婴幼儿尸骨和弃婴。
这，就是弃婴塔无疑了。
传闻这村子旧时谁家有不要的孩子，都会活生生扔到弃婴塔里，任凭虫噬蚁咬，并且这些婴儿绝大多数都是女婴。想来，就是村子早些年造的孽了。
对于济华子和赤姜子来说，来到这个名为梨暜村的村子，纯属就是一个意外。
只因两人最初的目标，其实是西方那个最富有影响力的忘川寺。那里的佛陀淫秽色情，鱼肉百姓，妥妥的已有取死之道。
这么大一团功德，两人若放之不取，那可能真是脑袋被马桶盖夹了。
可是啊谁能想到？这世道竟如此龌龊不堪，哪怕只是如此一个小村庄，却将人性的丑恶展露无遗。
虚伪的表面下，黑暗如同毒蛇般紧紧缠绕在每一个无辜弱小之人的咽喉上，让人无法挣脱其束缚。
就像是一个无底深渊，充满了腐朽与欲望，孕育着无数罪恶的种子。
长此以往，一点点蚕食着世人仅存的良知和希望。
如此下去，这世界也就完了。
济华子动了恻隐之心。
不为别的，单纯的厌恶这世道的黑暗，替这些女孩感到不公罢了。
“学堂里面无罗裙，弃婴塔里无男婴。”
呵，真是讽刺，且让人恶心。
许久，济华子回头看向赤姜子，眼神冷漠没有一丝温度，只是缓缓开口道：
“这世道，会吃人。”
人间无公正，恶人无恶报，而真正公正的裁判是在阴间。
这便送他们下地府！
赤姜子轻柔的抚摸着花蕊鸟柔顺的羽毛，给其喂下一了颗嗜睡丹。
睡觉时间到了，等会的画面定然少儿不宜，别给孩子吓傻了。
随即才抬起头来，目光略有些复杂的看向自己这位挚友。
“我倒是无所谓，活的有些久远，感情自然也就淡了，只会在意亲近之人。却是不知道你是否也会似我这般，但若是顺应本心，意识如此，便放手去做吧。
量力而行，切记不要勉强自己。”
“”
济华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赤姜子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伸手，放在那塔上。
即使有一层隔膜隔着，济华子都能感受到这其中的滔天怨气。
“冤有头，债有主。昨日所种之因，必然会造就今日之果。”
冷眼看向那底下的梨暜村，济华子没有犹豫，顷刻间法力运转，震碎了塔身。
那碎裂的塔砖刚开始还时不时散发金光，但没过多久便黯淡下去。
那暗红色的血肉原先还飘荡在空中没有动静，下一刻便听见阵阵尖锐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在寂静的夜晚中，她们以鬼之姿，预示着即将降临在梨暜村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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