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蓝哥真仗义！
蓝氏杂货铺后院，正房里点着明亮的烛火。
蓝春野这时已经苏醒过来，斜躺在宽大的拔步床上，他的右臂如同死蛇一般软趴趴地垂着，泛紫肿胀十分骇人。
朱敕跟着蓝淑贞走进房间的时候，蓝春野正低头凝视着摆在地上的小火炉，上面的水壶此时正汩汩地冒着热气。
蓝淑贞走上前，拿起壶走到一旁倒水。
朱敕站在床前，看着蓝春野的手臂问，“能联系到外边的名医吗？”
“怎么，看我受伤，连问安都省了？”
蓝春野语气不善地说。
“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朱敕强行解释了一句，然后补了一个礼给蓝春野。
“蓝大夫说我右手多半是保不住，就算从外面请来名医，最大的可能也是把别人胳膊砍下来一个，接到我身上。”
“这也能行？”朱敕感觉蓝春野被蓝大夫骗了。
移植别人的手臂，在蓝星医术那么先进的地方，都行不通。
怎么在大庸随便一个村里的郎中就敢把这种事说得跟给马配种似的那么容易。
“有什么不行的，武者进入先天之后，就连妖兽的器官、骨头都能移植到自己身上。你少见多怪而己。”
蓝春野不甚在意地说道。
武者的后天和先天，分水岭是七品，七品以下都是后天，进入七品才算先天。
所以蓝春野如果截肢，得进阶七品，才有可能移植旁边手臂。
蓝春野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随手扔给朱敕：“认得这个吗？”
朱敕在那东西飞过来的时候就认出来，这是马盈盈先前抵押给他，又被他抵押在杂货店的那個药瓶。
他接住瓶子，立刻感觉到不对，打开瓶塞看去，果然里面是空的，“这里边的药呢？”
“你说呢？”蓝春野死死瞪着朱敕。
“我艹……”朱敕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明白，蓝春野为什么在擂台上打得好好的，突然就不行了。
“这药有软骨散的毒！你不知道吗？”
“我也是刚知道。”蓝春野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你当初拿着瓶药来，我一看药瓶不是我家的，我就猜这药是马家的。”
“下午打擂的时候，消耗有些大，我让小贞从我的皮袋里拿丹药给我吃。却忘了，我袋子里有瓶药本来不是我的。”
“唉！”朱敕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马盈盈这臭丫头真该死啊，一瓶药，不光害他，把蓝春野也给害了。
她想尽办法阻止师娘进马家的门，最后却是她自己的一瓶药，把一切都搞砸了！
“这事都怪我！”
“不，全都怪我。”
蓝淑贞抹了抹发红的眼睛，低声说。
“现在说怪谁也没有用了。
我跟马有名在擂台上打赌，用杂货铺赌他家的【沥血牙】，结果我输了。
趁着杂货铺还没易手，朱敕你赶紧挑三样好东西拿走吧。”
“不，不。我已经给你造成这么大损失了，哪能再要你的东西。”
“别客气，这些东西马上就不是我的了，趁他们没来，赶紧拿吧。你要是不拿，倒显得我说话不作数。”
蓝春野摆了摆手，不让朱敕推辞。
真仗义！
朱敕还能说啥。
他虽然不是故意害蓝春野，可是蓝春野为此废了一条胳膊，还倾家荡产。
按照人家以往那狠辣的行事风格，马上杀掉他泄愤，也都在正常操作的范围内。
然而，蓝春野没跟他翻脸，很平静地就把事情揭过去了，还让他挑三样东西再走。
这是真仗义！
朱敕诚心诚意地朝蓝春野道过谢，正打算到店里去选东西，忽地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没问：
“蓝大哥，你对白景升这人有了解吗？”
蓝春野盯着朱敕的脸，似乎想问他为什么要打听这人。
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想了想说：
“他是白氏二房的三公子。他今天应当是三十多了，年青时读书挺用心，十四岁就考上了秀才功名。
后来他到府城书院读书，一去就是十年，学业上没有什么进步，反倒在府城里名声非常不好。
据说是被书院赶回家来的。”
“多谢。其实是白景升想逼我给他当手下，我本来不想答应他。现在看来也只能答应了。”
朱敕语气含蓄地解释了一下，他打听白景升的原因。
蓝春野当然听懂了，朱敕其实是想求蓝春野庇护，拒绝白景升的招揽，现在蓝春野伤成这样，显然这事不好再麻烦他。
“嗯，我其实就算不受伤，也不敢招惹白景升。你如果在他手下办事，可要小心些。”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朱敕这才告辞，在蓝淑贞的陪同下，来到前边的店铺里。
杂货铺里的伙计应当是收到了风声，正在点货做帐。
蓝淑贞直接把朱敕领到店铺最里位置，指着一个架子说：“大虫哥，这架子上有不少好东西，你挑喜欢的拿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朱敕从蓝淑贞手里接过蜡烛走到架子前，借着烛光查看上边的物品。
架子上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大部份是村里人打猎时，在戈壁滩上捡到的东西。
也有村里某些人家传的一些东西，急用钱也会拿到这里来典卖。
种类包括玉石、陨铁以及一些不知来历的残缺兵器以及别的奇特物件总共有几十件。
朱敕粗略看了一遍，微微有些失望。
豁牙的盘子、带窟窿的头盔、半截刀刃，还有上锈的铁条、几块漂亮石头……都太普通了，根本就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他耐着性子用文气一样样试探过去，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这些东西，你们是怎么确定，它们值钱的呢？”朱敕不禁转头去问蓝淑贞。
“我们也不确定，所以就低价收过来，摆在这里了。真正的好东西，其实都被我哥送去城里卖掉了。”
这不是逗我吗。
“不过伱要是用文气对这些东西鉴定，你应当能发现，它们的材质都有点特殊，几乎都不是我们经常遇到的材质。”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朱敕突地一笑，从架子上拿起那个带窟窿的头盔，然后直接扣到头上。
运转起醒脑图，集中起自己全部意志力去感受头盔上有没有从前使用者残留的意志片断。
既然这头盔是在战场上使用的东西，那么它有没有可能是件凶器呢？
然后朱敕忽然发现，他的意识一下就朝四面八方扩张开去，他清楚地感知到十多米外那名伙计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更远一点的后院正房里，蓝春野正跟另一个人房间里，具体干什么，朱敕没能感知到，但他很肯定那两个人一个是蓝春野，另一个应当是木哥。
哈！
这个破头盔居然是件斥候兵使用的装备，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围几十米内的风吹草动，任何活物都无法隐藏！
朱敕虽然不知道别人为什么没能发现这个头盔的特殊，这都不重要了。
反正，这个头盔他得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