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形的大手
晚上。
周羽千怼了一下安然。
“过会的班干部选举，副班你真的不干了？”
【老大，时间快到了，没时间在犹豫了。】
去还是不去，选择权一直都在我的手中，但我已经害怕那个“舞台”。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该多好，我就不应逞一时之勇，好了，现在落在这个下场。
安然的心备受煎熬。
“不去了，周羽千你去吗？我看你行哦！体验一下也行，人生可没有这么多机会。副班很闲的，班长都没什么活干，大活班主任都干完了，就策划一些活动，管一些纪律，没什么的。”
我自己劝不了自己的，废就废了，但身边人能拉就拉吧，一直呆在温柔乡可不是好事。
周羽千撇撇嘴，老子怕怕，班长老惨了，被班上十多个女生说，还有几个刺头，干不好事后还要被小倩吊。
这活谁爱谁干。
不过安然也傻，没事在班群乱说话，暴露中午舍长们没管理好手机，的亏大家后面都心照不宣地糊弄过去。
还有一次就是小倩在班会上说要丰富班级群，鼓励同学们发对生活有帮助，有意义的内容，这家伙刚开始还很正常，发点确实有用的东西，然后你发乳房保护的知识干嘛？这确实很有用，全班50个人，女生37人，也许很多人都不了解。
呃……对男生也有用。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全班37个女生咧，她们怎么看？大部分都会认为你是个变态，就算不认为，也会膈应远离。
害得自己里外都不是人，更别提他之后做的那些龌龊事。
想表现自己，想证明自己，却脑子不清醒，凭感觉做事。
傻傻的，天真，我都替你感到悲哀啊。
“周羽千！”
安然把周羽千拉出回忆。
“就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安然扯着周羽千衣服说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你还真的是喜欢说这一句话。”
周羽千拍开安然的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不去，我在这摸鱼不香吗？去那干嘛，没事给自己找事做，有病吧。”
“听兄弟一句话，别想了，不干了就不干了，没事的，好好休息吧，你好我好大家好。虽然你真的没什么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周羽千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叹息着。
【没事的老大，我们大家都没怪你，好好休息吧。】
【你干的那些吊东西，要不是我没实体，我他喵都起来给你一巴掌。】
【你他喵个大xx。】
原本快愈合的心，直接被这一重击重新干裂了。
安然：“我谢谢你，安吉拉。”
安吉拉：【不客气。】
选举开始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上去的还是那些人，大家都没什么热情，说一两句完事，然后就可以继续干了，没人反对，这活谁爱谁干。
安然仍在犹豫。
班主任见安然迟迟不上，一半身子在里面，一半身子在外面，别扭的坐在中间。
唉~青春期的孩子，一堆问题儿童，看来我又要来推一把了，安然我说你也该长大了，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怎么行呢，玩这种小别扭。
“安然，你不做了吗？”班主任问道。
“我。”
这把安然问卡壳了，直到现在他也没下定决心，这是最好的下台的机会，之后再说就不礼貌了，当然这也是最坏的，否定了以前的自己，切割了他。
安然不敢面对班主任，低头，声音颤抖地说道：“老师，我不想干了，我想有更多时间做些其他事。”
小倩没说什么，她身旁的副班长王雅轩不知道跟小倩说了什么，安然不敢听，他感觉是在谈论他。
这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坏的结局了。自此，安然依然在逃避，逃避他的问题，逃避他的责任，害怕前方的荆棘，害怕伤到他人。
人只有在违背自己的内心时才会害怕，他们害怕，因为他们无法坦然面对真实的自己。
放学了。
安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晚修后和周羽千，刘湘桂他们去锻炼，而是一人独自在操场上走着。
“阿信，你真的是。”
“小叶~”
“听说他们周末要去聚会哦。”
“好饿啊。”
“抱歉，我累了，回去吧。”
安然在他们的日常上萍水相逢，充当着他们的背景。
没有了往常的欢声笑语，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打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只有孤独的脚步声在操场上回荡。安然一个人走着，心里很乱，保守派与激进派针锋相对，是知耻而后勇？接纳自己？还是继续混混沌沌过着“他”安排的日常？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路在何方，未来是什么，或者有吗？
我在做什么？一直在做什么。
我做这么多本质上就是想让别人看我，关注我，可我总有一种想自我自残的冲动，想把自己的血淋淋内心剥出，展现出来，做真实的自己，明知大家会讨厌我，厌恶我，依旧是乐此不疲，当表露出来自己丑陋的嘴脸时，大家看到我的丑态时，表现出讨厌我，厌恶我的情绪，我却害怕了。每次都是这样，自己种下的因，出来的果不敢承担，抛给他人，他人给予我的同情，感到厌恶。
我不配，是的。如同在椭圆形的跑道上跑步，没有尽头，没有终点，终点即尽头，尽头即终点，永无止境。
我长得并不好看，从小体弱多病，瘦小，也没什么特长，总说着什么自己脸皮厚，不要脸都只不过是逞英雄罢了。
反正他们只是我的人生的路人，过客，我一点都不在意。
我想做的，希望的，呵，是来欺骗自己内心的空虚，骗自己的，以为自己有目标，以为自己有能力，认为自己总有一天能大鹏展翅，遨游天际，来掩盖自己无能的事实。
画画，英语，身体，爱，游戏，青梅竹马，作业家人，朋友，中考，小说，副班长，暗恋，系统，安吉拉，我要做什么？，未来？
迷惘的，不安的，无解的，没希望的，失去的，结束的，一幕幕闪过安然的心。
对此安然只能无奈一笑。
安然找了一个地方躺着，躺竹林旁的石椅上，听着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草丛中蟋蟀翅膀摩擦的唧唧声，躁动的心感到一丝惬意，平静了下来。
每到我的人生掉入低谷，走入绝境，面临重大抉择时，总会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拉起，然后把带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走了，留下我。也不能怪他，他肯能拉我，就已经不错了，没用的是我，不敢拼一把。
现在呢，我有了系统，所以呢？我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我做不到，在我的个人情感，思想以及社会现实上都做不到。俗话说的好，“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真的绝了，党和人民考验我的时候到了，才第二天就来了一个可能决定世界走向的力量，我应该怎么做？
欲望，恐惧，迷惘与无力彼此纠缠，交融于安然的心。
世界为什么要给16岁的青少年这么恐怖的伟力，这么残酷的抉择。
前进是残酷的，后退是可憎。
“我草拟妈内耗，他喵的！”
安然从石椅上爬起，眼神中仍有迷茫，但也恢复了往日的坚定。
他停止了对自己的无意义的内耗，没有意义，内耗除了让自己心情不好外，对自己的能力，人生，没有半点帮助。
我嘛，一直是个没什么用的人。永远像这样，无法帮助别人，起不到任何作用，到最后都只是碌碌无为地，没有目的地活下去。很不甘心，也很寂寞，但也是没办法的，就这样吧。
也许，我终有一天能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是什么。
安然释然，虽说仍没真正的接纳不完美，甚至有点病态的自己，但至少发现并走出了第一步。
【安然哥↗哥↗，你这吊毛终于崛了。】
“话说，刚才你咋不骂我，我都不习惯了。”
【老子跟你心连心，你绝望我也绝望，你要知道我是在你的内心中的，老子的痛苦是在你的之上！要不是我和兄弟们一起齐心协力一起过滤掉你的绝望，你早就颠了。】
【忘记跟你说了，当你陷入绝望时，我也陷入绝望嘛，我现在不是你的心中的一个声音嘛！然后你知道我怎么了吗，我他喵被过滤了，机缘巧合下进入你心中的世界，里面的世界具体我不能说，说是现在不能，原因我也不知道，里面的老大不让我说的，要骂骂他去。】
【不过有件事我可以说，你知道他们开会在哪开吗？在人民大会堂！太6了，你可真会想啊。】
安然：“……那可是，不愧是我。”
【作为报酬，来个草莓牛奶，行吗？我可是为了你呕心沥血咧。】
“没钱，不要。”
安然毫不犹豫拒绝了安吉拉要求。
【3块5而已，才3块五，我要喝，啊啊啊，老子要喝，草莓牛奶，草莓牛奶。】
尖叫，打滚，咆哮，哭泣在安然在脑中回荡。
“不要就是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
好吵啊，脑子里全是安吉拉炸裂的声音，我怕不是养了一个witch。
她的声音简直是不可理喻，不可琢磨，如同一股无形的暗流，流入安然的心扉，时而尖锐刺耳，时而低沉。她的声音，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的钥匙，释放出了深藏其中的黑暗力量，这股力量蔓延开来，点燃了安然沉睡中欲望。
它醒来了!
安然从自动贩卖机拿出草莓牛奶，插管，大吸一口。
“啊，爽！”
“发完颠后，喝草莓牛奶真的太爽了。”
安然和安吉拉异口同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