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08 养蜗牛
2024-05-08 星期三 晴
我的老家住在小县城中一条叫“曲折胡同”的胡同里,在胡同的六号,是一条可以再次拐进的,长度有十几米的小胡同,这小胡同里就是我家的老宅子了。
那时候,老宅子的门口正对着有几棵杨树,很粗很粗,大概有大号碗口那么粗。杨树树皮的纹路很特别,好像人的眼睛一样。我小时候,会把这些杨树想象成一只只“千眼怪”,然后拿起父亲送我的《恐龙特急克塞号》同款的“宝剑”在这些杨树前打抱不平,惩恶扬善,劫富济贫。
老宅子大门儿的一边儿,总是堆着一堆破木头,自打我记事儿,就有这堆木头。这些木头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印象中木头上都长出了木耳,就那么一直静静地堆在那里。
在门的另一侧,是父亲亲手砌地茅房,我记得那些青砖总会掉渣渣,估计是用最低等的青砖垒起来的。这是在地上挖个坑的那种土茅房,夏天时候臭的恶心,冬天时候臭的辣眼睛。
就在这小胡同里,每逢雨后,墙体都会被雨水彻底洗刷一遍,原本浅红色的砖墙颜色就会加深许多。这时,在砖墙的缝隙里,总会出现许多的小蜗牛。每当这时,我总是会招呼住在隔壁的弟弟,两人相约出门捡蜗牛,我们手中各自拿着一个小空罐头瓶儿,沿着砖缝儿找蜗牛。
那时候我们捡到的,都是那种白灰色外壳的小蜗牛,和现在城市里见到的黑绿色外壳的大家伙不是一个品种。
那时候我们年龄小,个子矮,只捡自己的能够到的蜗牛。我们和弟弟总会轻轻地将蜗牛从墙上“摘”下,再小心地放进罐头瓶中。有时候蜗牛爬的太高,我们也会就地找个小棍儿之类的东西,然后踮着脚尖儿,使劲儿把它扒拉掉,然后再捡到自己的小罐头瓶儿里。
平日里的墙上也有蜗牛,但并不多。“平时那些蜗牛都去哪了,他们出去串门儿了吗,还是都藏起来啦呢?”——一直以来,我总被类似这种问题困惑着。
雨天过后,空气湿润,气温凉爽,不仅我喜欢,小蜗牛也很喜欢。
蜗牛们好像约好似的,都从平日里我不注意的砖缝儿里钻出来了,出来遛弯儿。遛弯儿的蜗牛将柔软的如同鼻涕一般的身子钻出壳儿来,再将头也探出来,两只带有眼睛的触角也终于能够伸展开了,于是就用力地向上顶着,努力地感知着硬壳儿之外的世界。蜗牛移动的速度非常慢,慢地出奇,慢地惊人,慢地好笑。他们好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身子拉长,然后再使劲儿缩短,驮着背上那沉重的壳儿,才能缓缓地向前挪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距离。他们爬过的墙上,总会留下一道淡淡的爬痕。这些蜗牛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你用手轻轻碰一下他们的触角,它们会快速地把触角缩回;你发出一点儿的声音,它们也会快速把触角缩回去;你轻轻朝他们吹一口气,他们还会把触角缩回去。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把捡来的蜗牛养在一个有盖儿的大鞋盒子里。我会在盖子上扎上几个小窟窿眼儿,以确保他们不会被憋死。我还会把一些不吃的菜叶丢进盒子里,让蜗牛慢慢地吃掉。一般情况下我并不会看着他们吃,我实在受不了他们的速度。我只是把菜叶轻轻放进鞋盒子之后,就把盖子盖上了,过一会儿再去看,就会发现菜叶子上爬满了蜗牛,而且菜叶子也会有许多的小洞,哈哈,那时候竟然能够体会到“幸福”的真实感觉。——我不明白,为什么看着小动物们吃掉自己喂它们的食物就会感觉幸福。也许是人类灵魂中最原始的善良在作祟,不然为什么动物园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游客排着队去喂那些动物呢。——那个时候,真的能感觉得到一股莫名的幸福感,由心底涌了出来。
现在想想,其实养一些小动物是能够培养孩子的耐心的和爱心的。奇怪的是,为什么有些家长一说,就是这个不让你养,那个不让你养,他们总是千篇一律地以怕影响学习为借口,以玩物丧志为托词。其实他们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东西比优异的成绩还要重要的多。
那时候,我还干过一件特别傻的事儿,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太傻了,可是在那时候,我还一度骄傲地认为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有一次,我把捡来的小蜗牛们全放进了一个大盆里,这个大盆是那种夏天给我洗澡用的,反正是个挺大的铁皮盆。在大盆里,我放了一个盛满水的洗脸盆。然后,就给这些蜗牛用小板凳搭建了一个“跳水台”,让这些蜗牛一个个都从这个“跳水台”上跳到了洗脸盆里,并且还手拿着一个个的小蜗牛,想象着他们在脸盆里自由自在地游泳,想象着他们游泳时畅快的心情……。说真的,当时我内心肯定十分满足。并且,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只小蜗牛,在水中自由的游来游去……。
结果,就是,蜗牛全都被淹死了。
有时候,你所认为的事情,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小时候,听小朋友说,蜗牛在自己的壳儿里睡觉,如果你想把它叫醒,你就要把他的壳儿——有螺旋儿的那一侧——放在地上磨,而且一边磨嘴里一边还要念着咒语:“牛儿嬷嬷,牛儿嬷嬷,你快周出来,你快周出来……”。我记得我只试过一次,而且当场我就发现上当受骗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咒语”,只是把蜗牛壳的壳那么一磨,就会伤到蜗牛柔软的身体,住在里面的小蜗牛就会因为受到伤害,感到疼痛,出于本能,自然会钻出壳来。那样的话,等待蜗牛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死亡。我就尝试了这么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用过这样的方法了。我心软,不忍心伤害这些小生命。
后来,因为这,奶奶就下了结论,说我不适合做买卖,因为我的心太善了。
其实,如果你想让蜗牛醒过来,只要在他们的壳儿上撒上几滴清水就可以了,这个比咒语还灵验。最主要是不会伤害到小蜗牛。
后来,青砖的老茅房拆了,树也全都伐了,就连门口的那一堆破木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后来,弟弟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转学了,转到了老远老远的地方。有时候我俩甚至一年也见不到一面,在那之后,我俩就再也没有一起捡过蜗牛了。
其实,我长大后在老家的墙壁上还看见过小时候的那种蜗牛,不过,我再也不会把他们捡回家养起来了。有时候,我还是会在墙壁上摘下一个睡觉蜗牛,拿在手中,静静地看它一会儿,随后又将其轻轻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其实,在我静静地看着蜗牛的时候,心里都在默念童年时候的那句咒语:“牛儿嬷嬷,牛儿嬷嬷,你快周出来,你快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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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中午,我和娇娇走在老家的路上,路的两侧是树,一阵暖风吹过。娇娇说,小时候,暑假的风就是这种感觉。那时候暑假的下午真的好长啊,她可以肆意地感受着时间流逝。买一个冰袋,躺在床上,高高举着,就那么一直举着,等着,等着冰袋融化。冰慢慢融化,慢慢汇聚,看着水滴从小到大,从渺小到饱满,那甜味儿水滴金光闪闪,颤颤巍巍,最后脱离冰块,滴进口中;
最近,保定市区一夜之间多了好多公共场所,好像是游客们反映在保定上厕所难,市政连夜增加了好多公共厕所;
小鸭子个头儿长了不少,在小笼子里吃了拉,拉了吃,禽类呀,哎,味儿大;
对面的老奶奶笑着邀请娇娇和我,去他家看豆豆生的小猫。老奶奶超级喜欢小猫豆豆,一个劲儿的夸豆豆是好样的,豆豆是个好妈妈;
大阡阡的班主任董老师,今早把娇娇拉住,聊了几句,大概意思是其他小朋友都会写12345,大阡阡不会写,于是有些抵触,他总是自己在纸上点点儿,来代替数字,那一瞬间,作为父亲还挺心疼他,一个四岁多的小朋友,因为在学龄前不会写字,而产生了轻微的厌学情绪。我们做家长的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帮他一把;
武僧一龙的复出之战,直接被日本选手城户康裕一脚打挺了。好家伙,网友们纷纷评论,这次一龙没有打假拳;
最近几天的下午,我和娇娇都没有去上班。娇娇有点儿自责,又有些窃喜。自责的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是不是有些不务正业啊?我说,没事儿,反正去了也没咱俩啥事儿,无非是坐着发一会儿呆,然后就去接孩子了。窃喜的是,原来生活居然可以这样过,中午美美的睡个午觉,醒来后,看着窗外舞动的树叶,感受着吹进房间的夏风,光影变幻,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