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采购中的学问
“来之前清点过库存没有？”
刘卫国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这是采购之前最重要的事情，只有清点完库存，才知道这次需要采购哪些物资，才能跟总厂会计对账，要不然稀里糊涂的把账结了，回去对不上账就麻烦了。
“清点过了，这是单子。”
傻柱点了点头，拿出他昨天工作了一下午的成果，一张写的满满当当的信纸。
刘卫国接过去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你工作很认真嘛，连剩了七十二斤棒子面都记了下来。”
傻柱一听就不对劲，话听上去好像是夸奖，可是语气里充满了玩味。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刘师父，你现在可是我师父，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不能藏着掖着。”
“没什么不对的，你记得很仔细，可是有些事情它不能做的太仔细，你明白吗？”
傻柱大概理解了刘卫国的意思，可是为了试探一下刘卫国是不是真心帮他，傻柱只能装作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刘卫国的意思。
“我在车队有些年头了，汽车兵转业的，背后又没个靠山，所以分厂那些头头们一到月末采购的时候，就喜欢找我陪着，这么些年我陪着不少领导跑过采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像你这么认真负责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嘛……”
刘卫国左右看了看，其实办公室没有别人，只有刘卫国和傻柱，刘卫国做这个动作，意味着他后面说的话才是真正有用的。
“这些认真负责的人，通常我只见过一次。”
刘卫国拿着傻柱写好的清单，说话虽然是调侃的味道，可是语气里却充满了嘲讽。
毕竟是当过兵的人，性格虽然被社会打磨的圆滑了，骨子里依旧残存着些许的正气，或许这也是他工作十几年了，依旧是个普通司机的原因吧。
“罢了，我这里有几份清单，是以前那些经常过来找我陪着的人留下的，这些人现在可都是厂里的中流砥柱，其中也有你们精工分厂的领导，你看一下。”
刘卫国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傻柱，自己则是走到了门口，像是在给傻柱望风。
傻柱迅速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几份库存清单扫了一遍，又马上装了起来。
“这些人胆子这么大？”
只是扫了一眼，傻柱就被这些人的大手笔吓到了，别的分厂就不说了，单就他们精工分厂，按之前那些人的单子算，每个月要比傻柱清点的库存多消耗百分之十五。
“不是这些人胆子大，是上面的人胃口大，你喂不饱他们，他们就会吃了你，当然，你叔叔肯定是看不上这点儿东西的，可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你叔叔也不可能让手底下人喝西北风。”
可能是考虑到傻柱跟李怀德的关系，刘卫国把话说的很直白，又把傻柱递回来的信封推了回去。
“这玩意儿放我这里就是废纸一张，只有放在你那里才有可能发挥出它们的作用，都是签过字盖过章的，想抵赖都没用，你收好了，万一有一天能用上呢。”
这已经跟投名状没什么两样了，傻柱思索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从现在开始，他跟刘卫国算是真正的统一战线了。
“那这次采购怎么办，我这清单就没用了吗？”
“有用，但是不能用。”
刘卫国拿出一张新的信纸，照着傻柱的清单，重新写了一份。
“第三轧钢厂有三个分厂，你们精工分厂人数最多，如果你报上去的清单消耗最少，你觉得领导会怎么看你？高风亮节？两袖清风？不会的，领导只会觉得你不合群，我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在战场上，最先被干掉的，永远是最显眼的那个。”
傻柱接过刘卫国写好的清单，跟自己的清单做了一个对比，紧俏的物资都多报了百分之十左右。
“这份新的清单是要报上去的，我来写，你签字，原来清单我也抄了一份，你这份现在就烧了。”
刘卫国掏出火柴，擦着火，示意傻柱把那份他写的清单烧了。
“好了，这件事现在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即便是以后出了什么岔子，那也是我一个人干的。”
这才是真正的投名状，就像一个闭环，保住了傻柱就是保住了李怀德，保住了李怀德，刘卫国就屁事儿都没有。
“那多出来的这百分之十的物资怎么办？全送给我叔？”
傻柱前世也就是个普通人，没当过领导也没干过采购，一般的人情世故他懂，可是这场面上的事情他还真不清楚。
刘卫国摇了摇头，继续指点傻柱。
“你自己什么都不要，把这些烫手的玩意儿全送给领导，你啥意思啊？收集领导罪证啊？抛开你们叔侄关系不谈，你今天把东西送给李副厂长，明天他就会让你滚蛋，哦，不光是你，咱俩一起滚蛋。”
怕场面尴尬，刘卫国指点傻柱也是用的用调侃的语气。
“刘师父，你就别调侃我了，您说怎么办吧，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您放心，只要我何雨柱有口饭吃，绝不会让您挨着饿。”
刘卫国要的就是这句话，跟着傻柱比直接投靠李怀德更好。
“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来，百分之十，不高不低，既不显眼也不招风，尽量多报一些好出手的物资，像什么棒子面啊，白菜土豆啊，该多少就是多少。”
“然后呢，这些多出来的物资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把物资交给你的，那么多东西，别说处理了，你都没地方放这些东西。”
傻柱不服气的瘪了瘪嘴，偷摸瞧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储物空间。
看不起谁呢？
“到时候我会联系人处理这些东西，你每个月底跟会计结账的时候就能拿到属于你的那一份，别人的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安排好的。”
“会计？”
傻柱一懵，这种事情还能让会计知道？
“放心吧，都是自己人，里面也有他的一份儿，我实话告诉你吧，这百分之十里面，咱俩一人也就05％的份额，其余的都要交出去，对了，你是要钱还是要别的。”
“要钱怎么说，别的又是什么？”
“要钱我就把你那份折成钱给你，要别的，那就说不准了，什么都有可能，粮票肉票啊，工业券啊之类的。”
“不要钱。”
傻柱不傻，这年头钱拿多了有啥用啊，越有钱越危险，不如换些票证、工业券实在。
“行啊，不孬，说实话我也不要钱，这年头最没用的就是钱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去会计室填报表，然后跟车队一起去红星农场，再去供销总公司，最后回会计室结账，得忙活一天呢。”
临走之前，傻柱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叔得拿多少？”
刘卫国看了看左右，悄悄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