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出巡（10）
小燕子意识回笼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疼，哪哪儿都疼。
最先发现小燕子醒来的人是永琪，永琪一直守在小燕子的床边，没有合眼，明知道小燕子没有生命危险了，还是不敢错眼的看着。
“小燕子！”永琪的声音有些抖，好像是害怕惊扰到眼前的人儿。
“永琪~我疼！”小燕子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只会眼泪汪汪的撒娇了。
永琪俯身在小燕子的唇角亲了亲，声音里满满的劫后余生之感：“小燕子，太好了，你醒了，你没事！”
“永琪！”小燕子动了动躺久了的有些僵硬的身子，看向永琪，好像发现了什么：“永琪，你哭了诶！”
“你要吓死我了！”永琪说着手上制止了小燕子还要进行的动作：“小心伤口。”
“我想坐起来。”
永琪左手穿过小燕子的脖颈，右手揽住小燕子的腰，小心地避开小燕子受伤的左臂，将人抱着坐了起来。
小燕子倚靠在床头，动了动，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
“老爷怎么样了？还有紫薇晴儿他们？”彻底清醒了，脑子也就回来了。
“老爷被你保护的很好，一点伤也没有受。紫薇他们也没有事。”
永琪叹气，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小燕子说，看到小燕子再次在他眼前受伤倒地的那一刻，永琪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那时候他能想到的只有前世小燕子在他怀中闭上双眼，就再也没有睁开的那一幕，他真的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但永琪也很清楚的知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同等境地下，就算是自己也会选择同样的做法先保全老爷，就算是要放弃自己也不会改变。
从小燕子受伤开始，永琪就没有离开，他不敢闭眼，生怕再睁眼时，迎接自己的又是毫无声息的小燕子。
幸好，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小燕子，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永琪抱着小燕子，感受她身体的温度，感受小燕子呼吸的气息：“看到你受伤的那一刻，我心都不会跳了。小燕子，你不可以出事，不能再扔下我一个人，要是，要是，我一定会随你去的。”永琪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明显的哽咽了。
小燕子感受到了永琪语气里的后怕，也不再嘲笑永琪的男儿泪了，她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环住永琪劲瘦的腰：“我知道了，可是再来一次”
“别说了！”永琪不想听什么再来一次的假设了，他偏头吻住小燕子的唇，细细描摹，来抚慰自己几乎要支离破碎的心。
小燕子默默承受永琪的动作，直到永琪放开她了，才委委屈屈的来了一句：“我刚醒，还没有洗漱。”
永琪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凑上去亲了一口：“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我自己~”
“饿不饿？”永琪揉了揉小燕子的头：“紫薇和晴儿也守了你一夜，早上我才把人撵回去休息。”
“有点。”小燕子期待的看着永琪。
“等我一会儿！”永琪又揉了揉小燕子的脑袋，才起身出去。
永琪打开门，正好看见即将推门的紫薇和晴儿，她俩一见永琪不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小燕子没事了。
“小燕子醒了是么？”紫薇有些惊喜的问。
“她饿了，我去给她找些吃的。”永琪点头。
“那你去吧，胡太医在厨房呢，顺便把小燕子需要喝的药也端来。”
“嗯，小燕子想洗漱，还有身上的药，你俩帮忙换一下。”
“知道了。”
紫薇非常敷衍的嗯嗯了两句，推开了永琪就跑了进去，晴儿紧随其后，也没有再管永琪。
“小燕子！”紫薇激动地看着坐在床上精神尚好的小燕子，感觉前世小燕子了无生息的躺在床上的样子渐渐的被眼前这一幕取代，她第一次有了前世的未来一定会改写的感觉。
“紫薇~晴儿~”
“小燕子，你吓死我们了知不知道？”晴儿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晴儿端了水盆过来，紫薇伸手拧了帕子：“永琪说你饿了，等一会儿，他回来就可以吃了。”
小燕子本来还想伸手，被紫薇拍了回去，她就只能静静的享受紫薇和晴儿的帮助。
永琪不是自己回来的，他到底是不放心，到底把胡太医给薅来了。
胡太医给小燕子诊了脉，又仔仔细细的重新上药包扎固定了伤口，叮嘱了一大通的养伤注意事项才离开。
小燕子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永琪带回来的食物吸引过去了，虽然那只是一碗简简单单的粥，但是小燕子自从昨天早上之后就没有再进过食，还扎扎实实的与人拼了一次命，早就已经是前胸贴后背的状态了。
被小燕子眼巴巴的瞅着，永琪端起粥碗，坐到床边：“你刚才听到胡太医的话了，最近要忌口，吃的清淡一点。”
永琪说着，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感觉温度合适才喂给小燕子。
小燕子啊呜一口吃掉，然后反驳：“清淡一点，难道都没有肉的么？”
“有还是会有的，别着急。”永琪继续喂她：“你流了好多血，得慢慢补，至于吃什么就只能听我们的了。紫薇和晴儿会看着你的，别想偷吃！”
“一定要有肉啊！”小燕子再次强调。
小燕子精神好，就算是还要养好久的伤，原本笼罩在大家头上的乌云也能够消散几分了。
一碗见底，永琪就没有再喂小燕子了，任凭小燕子怎么撒娇，永琪都没有同意。只要是涉及到小燕子健康安全的问题，永琪就会一丝不苟的谨遵医嘱。
汤药的温度也差不多了，小燕子见永琪还有喂她喝药的打算，立刻就出言制止了：“永琪，你把药碗给我吧，我自己来。”
“我喂你，不好吗？”
“不好！”小燕子态度坚决：“那玩意那么苦，我才不要一勺一勺喝！”
“那好吧！”永琪一副好可惜的语气，将药碗递给了小燕子。
小燕子右手接过，深吸一口气，一扬脖，一口闷掉了。
在小燕子喝完吐舌头的时候，永琪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包蜜饯，喂了小燕子一个。蜜饯很甜，冲淡了刚刚喝药留下的苦味，小燕子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吃过药之后，小燕子想到永琪守了自己一夜，一直都没有睡觉，就撵他回去休息，不光是永琪，连带着紫薇和晴儿，小燕子也让她们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们陪着你。”
小燕子知道她们几个是不放心自己，就只好假装自己也想再睡一会儿，让他们不用守着了。
“等你睡了，我们再回去。”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双方互相说服不了，小燕子最后被少数服从多数，只能自己躺下装睡。不过小燕子这次受伤，虽然称不上失血过多，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躺下没一会儿，就从装睡变成了真睡。
听着小燕子的呼吸逐渐平稳，永琪直接就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握着小燕子的手，趴在床上，看着小燕子的睡颜，慢慢睡了过去。
紫薇和晴儿看着这两人的样子，对视一眼，给永琪，盖上一件披风，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不再打扰他们俩了。
小燕子睡的并不算安稳，永琪也是，只不过两个人的梦境是不一样的。
永琪的梦里前世的悲惨渐渐的被今生的转变而治愈，他和小燕子一起骑马，一起游玩，携手走过大江南北，到了最后，永琪只能看见红盖头下，面容娇美抱着苹果的小燕子眉眼弯弯的冲自己笑。
梦里的场景是永琪曾经梦过无数次，希冀过无数次的，但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真实。这让永琪觉得这是一种预警，今生他和他的燕儿一定会圆满。
小燕子的梦就不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了，小燕子刚醒的时候，只记得关心老爷的安危，再就是被身上的疼痛吸引了注意力，她完全没有仔细的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喝的药里面有镇痛的作用，痛感不那么明显了，有些事情就被小燕子回忆起来了。
小燕子的梦里面全都是那两个扮做小摊贩的刺客，梦里面，他们俩就像是一对寻常夫妻一样，平平无奇的卖着茶叶蛋，突然就人头落地了，在他们的对面小燕子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刀。
“你为什么要杀我？”
小燕子的梦里全都被这两个索命的人填满了。
“不要，不要追我，我没错，是你们”
永琪是被小燕子的梦话给吵醒的，刚一清醒，永琪就知道小燕子是做噩梦了，这也是永琪不愿意离开房间的一个原因，这是小燕子第一次杀人，就算是知道她们都是该杀之人，反应过来之后也会害怕。
“小燕子，小燕子，醒醒，醒醒！”
小燕子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永琪焦急的眉眼，小燕子瘪瘪嘴，眼圈快速变红，眼泪上涌：“永琪，我杀人了！呜哇哇哇哇哇哇~”
永琪将小燕子整个抱起来，自己坐到床上，让小燕子坐在自己怀里，小心地避开伤处。
“小燕子，别害怕，你没有错。”永琪心疼的亲吻小燕子的眼睛，吻去眼泪：“你救了老爷的，而且你没有杀掉他们，你只是伤了他们，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是别人动的手。”
为了安慰小燕子，永琪不得不隐藏事实，让小燕子以为自己没有杀人，反正小燕子受伤之后昏了过去，也没有亲自验证真假。
“真的么？我没有杀人？我还是个好人？”
“对，你没有杀人。”永琪直视小燕子的眼睛：“小燕子，你还是你，没有变。而且，并不是杀了人就变成了坏人，要看对方是什么人，而你为什么要动手！”
永琪轻声细语的安抚怀里受了惊的燕子，生怕她钻了牛角尖，还不忘想着回头叮嘱其他人不要再小燕子面前说漏了嘴，还得让胡太医给小燕子加一碗安神汤。
小燕子重新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老爷还被困在前世的梦境之中，老爷的一生经历了无数次的离别，从妻子儿女开始，一次一次的送身边的人离开人世，到最后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年轻时陪在身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老爷惊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有人，倒是鄂敏守在外面。听到房间里的动静，鄂敏敲了敲门，推门进去，点了蜡烛：“老爷，起么？”
“先不起，你下去吧！”
老爷盯了鄂敏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挥手让鄂敏退下。门关上，老爷又躺了回去，他睁着眼睛盯着床顶，回忆梦里的前世，又回想起今生的不同，眼泪慢慢的自眼角滑落。
老爷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能再见到小燕子的一天，想到小燕子再一次义无反顾的为自己挡刀，老爷就觉得自己怎么疼爱这个孩子都不过分。
老爷想了很多，尤其是永琪，他想既然前世是现在还未出世的十五继位，今生也不会又太大的区别，至少自己的寿命应该是没问题的，那么永琪的身上就不会再有那么重的担子，成全永琪和小燕子的困难又少了一点。
还有紫薇这个女儿，前世因为那个蒲公公还有自己的不信任，收到了很多的伤害，和尔康的婚事也是迟迟不曾定下，今生一定是会不一样的。
做父亲的么，不就是要为孩子们保驾护航嘛？
老爷下定决心，在心里暗暗的想道。
不光是这几个孩子，老爷想到了为了他可以手染鲜血人命的老佛爷，不得宠一心为了宫规以至于走上弯路的皇后，温柔贤淑的令妃，身不由己心有所属的含香，还有哪个偏执愚蠢的愉妃。
对于愉妃的结局，老爷还是要顾忌一下永琪的。虽然就今生的这些改变看来永琪尔康他们很可能也有了前世的记忆，但是为了永琪小燕子的名声考虑，还不能在没有证据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处置愉妃。
不过野心勃勃的索绰罗氏倒是可以开始布局处理了。
老爷想着就起身，打算去看看小燕子怎么样了。
老爷到小燕子那里的时候，小燕子已经被永琪哄好了，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