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许京九,我好疼啊。
一阵翻云覆雨过后,许京九趴在晏乔舟怀里,气息还未平稳,颈肩的红晕连着锁骨往下还未消散。
许京九怕疼,晏乔舟哪怕在急,也会慢慢来。
“晏老狗,我想听当年的真相?”许京九说话仍有些喘,手死死地抱着晏乔舟脖子,他之前总觉得那是晏乔舟的私事,问了会越界。
可当他体会到一个月联系不上晏乔舟的时候,他那股强烈的占有欲在那一刻达到顶峰,他要晏乔舟属于他,只能属于他。
晏乔舟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捋,那些碎发被汗液打湿,结成一缕,往后一撩拨,倒像是喷了发胶的背头。
“我是我妈和别人偷欢生的”晏乔舟讲的很平淡,眉宇间没有半分起伏,应该是释怀了。
“我爸应该叫养父,他是个酒鬼,知道我是别人的种后会经常打我,但我也没那么听话,和他对着打,从小学打到高中,他肋骨被我打断了三根。”晏乔舟只挑他好的讲,其实那段时间里他好几次差点被养父打死,如果不是邻居报警,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我上高中的时候他开始碰赌博,在外面欠了几十万赌债,还不上的时候,晏家找到了他。
晏家要我的肾,价格随便他开。
我养父说到底是个心狠的人,他恨我妈,也恨我,更恨那个和我妈偷欢的男人,所以他策划了那场连环杀人案,目的是为了折磨死我,晏老爷子知晓这件事后,怕能救他唯一孙子的肾源出问题,派人解决了我的养父,那场连环杀人案最后以凶手畏罪自杀结案,而我也被送回了晏家。
你见过鹅肝受益者是怎么喂养鹅的么?为了让鹅或鸭的肝扩长至正常值的10倍以上,饲养者往往通过一根管子,对鸭群和鹅群进行强制性喂食。”说道这里晏乔舟薄嘲了一声,“我刚到晏家,因为太瘦不符合捐肾的资格,晏老爷子强迫我进食,那段日子我觉得我和晏家养的畜生没什么区别。
两个月后,我体重总算达到合格,就被人用麻醉剂送进了手术室,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颗肾。
晏家的长孙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里面人群簇拥,而我的病房无人踏足。
没人管我的死活。”晏乔舟微微哽咽,许京九用指腹轻轻替他擦拭眼角的泪珠,抱着晏乔舟的手臂更加用了些力。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应该结束的时候,晏家长孙身体出现了问题,手术后遗症太多不可控了,手术不到一个月人还是走了,我彻底走不了了,又进了另一个牢笼。
晏家试图捆住我,让我让晏家的看门狗。
起初是我羽翼未丰满,逃不掉,只能捆在那里,现在我才敢逃,一把火点了他们的老巢。”
说完的时候晏乔舟轻揉了揉许京九的脸颊,“没吓着你吧?”
“我胆子比你想象的大。”许京九笑道,他没表现出半分可怜,晏乔舟的自尊心从不喜欢看到别人可怜他。
“那你为什么怕黑?”晏乔舟将人翻了个身,压在身下,薄唇吻过耳垂,追问道。
那一刻像是被问中了命穴,许京九呆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他幼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怕黑。
“我记不起来了。”
“我把秘密都告诉你,你还留着秘密,不公平。”炙热的气息撒在脸颊上,两个人贴的太近,许京九脸上瞬间布满潮红。
“老子还没喊不公平呢,凭什么痛的是老子。”许京九骂骂咧咧道。
晏乔舟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张小嘴骂个不停,一张开就想拿东西堵上,狠狠教训一番,把他欺负哭。
“晏老狗,老子和你没完。”许京九破骂个不停,却没得到晏乔舟一点怜惜。
凌晨四点,外面飘起了大雪,许京九看见雪花的那一刻从晏乔舟手里挣脱出来,冲到了落地窗前,“下雪了,浅北九年没下雪了。”
被扫了兴的晏乔舟从床上拿了床毯子,披在许京九身上,陪他看了一场雪。
直到天微微泛起白光,挂壁上六点钟的钟声响起,许京九才意识到,这一夜,他没变回过猫身。
“晏乔舟,成功了。”
晏乔舟将许京九抱起,去了床上,用最原始的方法庆祝了一番。
“晏老狗,老子没让你这样庆祝!”疼到走路打颤的许京九差点没掐死晏乔舟。
“帮我去保险柜拿件东西,密码你生日。”
“老子走不动。”许京九两眼一翻装睡了过去。
“宝贝儿,我腰不好。”晏乔舟抱着许京九劝道。
“晏老狗,你这叫腰不好。”许京九将两个金色盒子朝着晏乔舟砸了过去,里面都光了。
晏乔舟轻嗤了一声,松开了抱着许京九的手,“罢了,反正是和别的小情人的契约,不让你看见也好”
晏乔舟话没说完,许京九人影已经不见了。
许京九拖着身子去了书房,输入密码后拉开保险柜,一枚男士钻戒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晏乔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许京九身后,从保险柜里拿出那枚男士钻戒,单膝跪在许京九面前,“嫁给我?还是娶我?”
晏乔舟这是把路堵死,没给许京九一点反驳的机会。
“当然是老子娶你。”
晏乔舟唇角微微扬起,给许京九带上戒指后,淡笑道,“我的彩礼可不便宜,掏空你得家底可能也付不起。”
趁着许京九没开骂前,晏乔舟又接了一句,“但没事,少了我倒贴给你。”
“晏老狗!”许京九跳上晏乔舟后背上,用勾锁着晏乔舟的脖子,刚要撒泼却发现那里面还有一封泛黄的书信。
他从晏乔舟身下跳了下来,从保险箱里抽了出来,居然和晏乔舟当年写给他的信封一模一样。
晏乔舟见许京九拿起那个老物件,刚要伸手去抢,但是被许京九弯腰躲了一下,许京九跑到几米开外的客厅,读起了那封未送出的第六封情书。
许京九,你好。
高考结束了,少了那张高中课桌,我才意识到自己找不到了信件投递箱了。
这封信再也无法送出。
许京九,少年少时如风,暗恋抵过万事热忱。
我喜欢你,许京九。
李舟。
落款不再是z,而是晏乔舟的本名李舟。
“李舟,下辈子暗恋老子大胆点。”许京九喊道。
“一定。”晏乔舟答道。
从那以后,许京九出席任何活动,那枚钻戒便没有摘过。
这场雪连着下了半个月,路上容易打滑不好开,连着好几天都是许京九自己开车,放了声声几天假。
这天刚结束一个杂志拍摄,许京九开车回家路上,晏乔舟的电话打了过来,问他几点到家?他好开始炒菜。
“半个小时左右。”许京九对着耳机里回道,“晏主厨,今天能别逼我吃西红柿么?虽然营养要均衡,但我宁愿吃你,也不想吃它。”
“一个月吃一次,这个月吃过了。”晏乔舟的声音传来,还混杂着筷子打鸡蛋的声音,“所以今天不用吃了。”
“马上要除夕了,咱们去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度蜜月吗?”
“听宝贝儿的。”
晏乔舟话还未说完,手机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碰撞声,还夹杂着人群本能的惊恐声,晏乔舟迟疑地喊了句,“宝贝儿?”
电话里除了杂音,迟迟没传来许京九的声音。
“许京九!”
晏乔舟这一刻才慌了神,拿起手机往地下车库走,许京九的车子定位在离家不到五公里的马路岔口。
“许京九!你别吓我!”晏乔舟不敢挂断电话,神色慌张,连车子启动时都熄了两次火。
“说话!”
“许京九!”
“你不准出事,老子许了愿的,祝你岁岁平安的,老子这辈子就许了这一个愿望。”
“许京九!”
车子驶出车库,下雪天地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积雪,路上打滑,不少车子都是低于三十迈的速度在路上慢跑,只有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在路上狂驶向市中心的位置。
“晏乔舟,慢点开。”电话里的杂音慢慢散去,许京九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可那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了。
晏乔舟赶到现场的时候,是一辆大货车失控撞上了许京九那辆小汽车,货车头部的钢铁直接刺穿了许京九的身体。
他是最怕疼的啊。
可最后一句话却是让晏乔舟慢慢开车。
晏乔舟在一片红雪中,紧紧抱着身体渐渐冷下去的许京九,“不是最怕痛么?为什么不和我说疼!”
“许京九,我好疼啊。”
晏乔舟长这么大从来没喊过疼,被养父打到全身是血也未喊过,被杀人犯反复折磨也未喊过,连被晏家当畜生养也未喊过。
只有看见钢铁横穿许京九身体时,他觉得比以往所有的痛苦千倍万倍的疼。
许京九,你可怜可怜我。
老子要你可怜可怜我。
晏乔舟不想要自尊了,他只要许京九。
绝望吞噬四肢百骸时,晏乔舟连那一晚也没熬过。
我是为你而生的,许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