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中有倭寇
季言景看完,嘴里发涩,在他的记忆里,宫里人对他母妃讳莫如深。
偶有提起,也都是“过于要强”、“不堪为妃”、“不尊天威”……甚至是“野性难驯”。
季言景听的久了,很难把记忆里英姿飒爽的母亲,跟千夫所指的明贵妃联系在一起。
他常有一种割裂感,一时为将军母亲感到自豪,一时又为明贵妃的失宠感到羞耻。
他甚至会抱怨,难道就因为母妃是武将,他就要被父皇怀疑,从而不再习武。
季言景喉咙发紧,嘶哑的问道,“我记得明将军耍的一手好枪法,枪法的书放哪儿了?”
银珠翻出一本没有封面,也没有名字的书籍,递给季言景,“这本名将史册,要不要帮您放回去?”
“不,我一并带走。”
明贵妃身体还康健的时候,教过季言景枪法,他边看边回忆,转眼已是傍晚。
沐礼禾气鼓鼓的回府,直奔沐婉禾的小院,见自家妹妹正在研究枪法,心中更觉不平。
“我妹天资高,还勤奋,敦毅长公主放着这么好的苗子不收,居然收五皇子为徒,这可真是……”
季言景猛地抬头,“什么?敦毅长公主收五皇子为徒了!这消息哪儿来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现在掌控他身体的,是沐婉禾!
沐礼禾见妹妹震惊的神色,心疼不已,连忙安慰,“其实,以我妹的水平,都不必拜师……”
季言景直接打断,“这消息,到底是哪儿来的!准不准!”
沐礼禾叹气,“当然准了,今日在公主府正式行的拜师礼,如今京城已经人尽皆知了!”
季言景惊呆了,是皇子就有可能承袭大位,皇姑母一旦答应,几乎意味着她明确站队了。
在他的印象里,皇姑母一向不理朝堂上的纷争,怎么会……
“可是圣上的旨意?不对,圣上不在京城,那就是明贵妃母家请敦毅长公主庇护五皇子?”
沐礼禾拍拍季言景的肩膀,“妹啊,镇定点,举行典礼的时候,哥虽然站的远,但敦毅长公主……好像是真的满意五皇子。”
可能是怕季言景受到的冲击还不够,沐礼禾又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典礼结束后,五皇子身边的侍者跟我说,明天五皇子想来咱家后花园看锦鲤。
早知道你受这么大的打击,哥就不答应了,说来也奇怪,这五皇子怎么知道咱家后花园里有锦鲤?”
季言景听到沐婉禾明天就来,瞬间满血复活,“答应,答应!我必须跟她见面!”
沐礼禾颤颤巍巍的拉着季言景的袖子,“妹啊,五皇子如今已经长大了,可不兴再揍一次了啊!”
季言景机械的回头,寒毛都竖起来了,盯着沐礼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哥哥,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揍过五皇子,你可别血口喷人!这种事,得有证据~”
季言景的表情很怪,但沐礼禾没看出来。
“跟你哥这儿,你装什么,那年元宵宫宴,你拿我弹弓子,躲在树上把五皇子打的满头包!我记得是哪年来着……”
季言景脱口而出,“正华八年,元宵宫宴,戌时三刻,赏梅园,东厢房门口的白梅树。”
好!好的很!他多年前吃的闷亏,总算是找到源头了!
沐婉禾!原来是你!你,好样的!
沐礼禾一愣,“你咋记得这么清楚!”
季言景忍不住想咆哮!他当然忘不了,任谁的脑袋被打了七八个大包,都甜蜜的不会忘记!
另一边,沐婉禾从敦毅公主府出来,马车路过平西将军府的门前。
想到明天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沐婉禾简直开心的飞起来。
她超想大哥、金珠、银珠、管家……真想早点回去!
忽的,她平白打了个冷战。
沐婉禾拽紧衣服,奇怪,都快入夏了,好端端的,她怎么打起冷战了。
第二天,季言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从房间里走出来,憔悴的模样吓众人一跳。
沐礼禾担忧的看着自家妹妹,“妹啊,你要是接受不了,倒是不必勉强。哥自己应付的来。”
主要他怕自家妹妹气不过找五皇子比武!再真给五皇子打出个好歹……
季言景手一挥,示意沐礼禾不必多言。
众人等了半晌,也不见五皇子府的人来。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季言景发现远处有人朝着平西将军府跑来,看步伐,是贵南。
贵南一路狂飙,终于跑到平西将军府,整个人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的。
“沐、沐将军,不好了,南城,南城混进倭寇了……劫持了七八个孩子!
现在躲在醉仙楼顶层,倭寇让官府准备八匹快马和五千两白银,慢一刻钟,就杀一个孩子!
我家五皇子正在协助官府跟倭寇周旋,让我来求援。”
沐礼禾立即点了一队护卫,众人骑马直奔醉仙楼。
此刻醉仙楼外有大量百姓聚集,把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顶楼,包间里——
趴在窗边望风的倭寇龟田二狗,眼见周围人群越来越多,合上窗户来到首领小泉杂碎面前汇报。
“太君,人群越来越多,绑几个孩子,真能威胁住当地官府的人吗?”
小泉杂碎胸有成竹,“这里的人,重视血脉,看重孩子,捏住他们的孩子,就等于捏住了他们的软肋!”
角落里有七八个被捆成粽子的孩子,有大有小,哭作一团。
龟田二狗厌恶的瞪着哭的最凶的那个孩子,“这么多孩子,哭声太大了,干脆杀几个,看谁还敢继续哭。”
小泉杂碎阴冷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孩子,他喜欢这种哭声,这种因为恐惧他而发出的哭声,令他愈发兴奋。
小泉杂碎半边脸抽动,露出几颗黑漆漆的牙齿,发出类似牲畜的古怪笑声“
“咯咯咯~”
孩子被小泉杂碎的笑声吓的不敢再哭,只得低声抽泣。
不想小泉杂碎听不到哭声,反而更加生气,他丧心病狂的拿起鞭子,发狠的抽打着孩子们。
直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再次响彻屋内,小泉杂碎仰着头,嘎嘎的笑个不停。
山口人渣负责盯时间,小泉杂碎刚提出要求是未时,现在已经过了两刻钟。
再有两刻钟,如果当地官府没有及时上交马匹和银两,他们就会开始杀孩子!
“太君,还剩下两刻钟。”
小泉杂碎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施虐结束后,他变态的施暴欲得到满足。
他边转动头颅,边舔着嘴唇,眼角不时的抽动着,脸上的表情,似是快乐又似是痛苦。
“不急,等到还剩下一刻钟的时候,就把那个最不爱哭的小崽子,倒着挂在二楼的窗户上。
时间一到,抹了他的脖子,然后把拴着他的绳子割断!
砰!他的脑子就会变成一个大西瓜!哈哈哈哈哈~”
小泉杂碎越说越兴奋,他仿佛已经在脑海里看到那不哭的崽子落地时的场景。
想到他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小泉杂碎仿佛已经达到高潮,兴奋不已的转圈。
其余的倭寇,也跟着小泉杂碎一起手舞足蹈,整个房间弥漫着哭声和笑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没人注意到,那个被小泉杂碎盯上的孩子,手里攥着一片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