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龙与龙（7）

    “就这么将术式的情报告诉我？以为胜券在握了？真是自大。”

    诺介面色苍白、紧握双拳，手臂上爆发出条条青筋，〈阅灵〉所带来的效果显然对她非同小可。

    听到诺介的这一番话，天羽不由得神情一顿。

    是啊，我怎么突然自顾自的开始讲述自己的术式了？

    她已经不是自己无比关怀的那个妹妹了。

    “就当是我的失误吧。比起这个，将圣源与权柄融为一体的你，这时应该连权柄都无法使用吧，以前我就告诉你这会导致连锁反应，似乎你并没有听进去。”

    诺介眼神下拉，勾起一个略带嘲弄的微笑。

    “是啊，毕竟那时候不是还有你吗。”

    天羽神色如常、不为所动，但突然握紧的双拳却暴露了她此时的心境。

    “油嘴滑舌。”

    天羽抬起脚、步伐节奏有些许混乱，缓缓向诺介走去。边走边利用权柄凝结成了一副石质的锁铐抓在手中。

    但这时，诺介却突然对着天羽抬起了右手。

    伸开五指的小手燃烧起一团黑色的火焰。如潜伏在黑夜中的狼群，黑得妖异又压迫。

    天羽脚步略微一顿，手指轻轻敲击手里岩石制的锁铐，并不是很担心诺介手上的〈黑炎〉。

    “〈黑炎〉徒劳的垂死挣扎，你应该知道它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

    她现在圣源与权柄皆不能使用，术式也受到了影响。〈恒殛斩戮〉需要借助物体挥动达到一定幅度时才可发动。

    无论是〈斫〉、〈寰〉，又或是刚刚开发出的不明的新式，都没办法使用。

    〈暴食〉将那个人类吞了下去，现今派不上什么用场。

    〈黑炎〉也对自己基本无效。所以现在只要将这副能够抑制魔素凝聚的锁铐给她戴上，那就是自己赢了。

    天羽抱着这样的想法，刚踏出一步，诺介手上的〈黑炎〉顿时遍布至她全身。

    火势熊熊、炽热无比，舞动的火焰如同狂野的狮子，燃烧的炽热气息扑面而来。

    “？！”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天羽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迅速奋力一跃，试图阻止诺介的下一步动作。

    但晚了一步——

    燃烧产生的烟雾犹如一条新生黑龙，“它”向周围咆哮着，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生长、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将两人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烟雾浓得如同浓厚的黑色帷幕，遮住了天羽的视线，同时也遮住了〈阅灵〉的视线。

    天羽踉跄了几步，抓了个空。

    她环顾四周，周围烟雾弥漫，遮住了原本清晰的景象，根本看不到诺介的任何身影。

    烧焦的味道，皮肉被热炎不断炙烤的焦臭味伴随着“滋滋”声一同从烟雾中传来。

    这家伙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当作可燃物，将温度调整至最高不断燃烧产生烟雾，随后又用〈愈〉来持续的治疗！

    任天羽怎么也没想到，诺介竟然使用这种自残的方法来强行抵挡〈阅灵〉。

    冷静，还有翻盘的希望。

    她还有一到三秒左右的时间无法使用圣源和权柄。

    不然现在自己已经被〈寰〉击中了。

    视觉暂留，一种生物的生理现象，当光信号传入大脑神经后，需要经过一段短暂的时间处理。

    因此，即使光的作用结束，物体的影像仍会在视网膜上短暂停留一段时间，不会立即消失。

    〈阅灵〉的刺激强度很高，停留的时间也会更长。

    也就是说他现在依然受到〈阅灵〉的影响，自己要在这几秒内的时间找出她的位置！

    大脑运算到极致的天羽只用了一瞬间就思考出了应对之法。

    她重踏地面，脚底的地面瞬间拔地而起。延伸出一根几十米长的擎天石柱，将天羽顶向天空。

    〈黑炎〉附着于她的身上才燃烧出的烟雾，那么自己只要在高处找到那个燃烧的亮点就行了。

    几十米高度的视角将地面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拜此所赐，天羽也很快看到了诺介的身影。

    〈黑炎〉在夜色中作画出一道蓝紫色火焰，显得灵异又妖艳。

    与她对视的瞬间，天羽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术式被启用，〈阅灵〉已对她造成了影响。

    但诺介似乎并没有隐藏起来，用以拖延〈阅灵〉效果的消失。

    她对着高处的天羽抬起右手，手掌向上，中、食指并拢，其余的则屈回在掌中。

    “〈魄〉！”

    ◇

    无事发生。

    在诺介念出那个疑似术词的一两秒之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家伙在搞什么

    天羽轻皱眉头，但却感到了一丝疼痛。

    不对

    我的眼睛？

    天羽抬手抚上自己的眼睛，抹了两下，手上似乎沾上了什么湿热的液体。

    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见了

    暗夜中，天羽的眼角微翘，仍然像是一幅精致的画卷。只不过此时却挂着两道如同流水一般的血溪、滔滔不绝，在她洁白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血痕。

    我被击中了？

    但是身体上好像没有任何伤口，眼睛也只感到了痛感，并没有任何损伤。

    她能够使用〈恒殛斩戮〉？ 可她不是还受〈阅灵〉的影响之中吗？

    “〈恒殛斩戮〉确实是要借助物体达到一定幅度后才能发动，但你有想过物体这一概念吗？”

    诺介的声音忽然响起，只不过此时天羽却看不见任何东西，无法确定她的具体位置。

    “什么……意思……”

    天羽捂住自己的眼睛，感觉不到一丝光线的影响。明明一点伤口都没有，但却什么都看不见，眼睛还血流不止。

    难道是灵魂受损？

    “大脑产生思维指示着身体的运动，而身体的运动又促使大脑产生思维，两者不可分割。但单从现实的物理层面来讲，大脑也只不过是人体内的一个器官物体罢了。”

    诺介手中凭空出现黑色的粘液，在掌心不断蠕动扩大起来。

    “就如同身体和寄生虫一样，换算一下，大脑也只是寄宿在了身体里而已”

    “依据这点，术式在大脑内进行演算被启用，所以〈恒殛斩戮〉挥动达到一定幅度之后才可以发动的条件只要物体不是大脑不就行了？”

    “那么……从物理层面来看，不与大脑是同一物体、但却又是直接相连的身体，为什么不能作为物体来使用呢？”

    诺介笑着，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你的反应很快，我甚至来不及召唤〈终焉〉来使用〈恒殛斩戮〉，无可奈何的暴露了我只需要动动手也能发动剑气的情报，真的是本来还以为能藏的更久的一点呢。”

    “不过也多亏了你说漏嘴的情报啊，无法使用〈审判〉的话，你也就没办法对你的灵魂进行加固了，〈魄〉也就自然而然的能够斩击到你的灵魂了。”

    “只不过取消了术式的你马上就能操作自己的灵魂、进而使眼部的灵魂恢复吧？不过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机会了。”

    再次转变为〈寰〉式。

    不再压缩剑气规模、向天羽的方向挥出数记剑气。

    剑气如虹，贯穿长空。它斩断了路径上的所有障碍，连同大地上的尘埃都一同撕裂。

    成栋成栋的建筑被切断，倒塌声此起彼伏。

    剑气直直飞行了三百米左右才堪堪消失，原本路径上耸立的高楼大厦在顷刻间缩短了一半的高度，齐齐的变为了如同被削了尖的甘蔗。

    不过——

    诺介又是一斩，破开烟尘，却到处都没有看到天羽的影子——

    “啧这次连〈寰〉都没有赶上那一瞬间用权柄跑了吗，所以说岩土在地面上还真是麻烦。”

    诺介有些不甘心地咬住拇指，思索着应对之法。但这时她的肚子却“咕咕咕”的叫了起来，一股反胃感涌上心头。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弓起，不由得将〈终焉〉插入地面支持身体。

    “唔———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