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铁甲OR反甲
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维奥莱特就按着早上挨打、下午学厨的节奏，像一块海绵一样，不断充实自己。
每一天，莱拉都会选择一道比较简单的菜式，让维奥莱特学习。而这些实操成品，第二天就会被送到埃里克手上。
下厨本来就是维奥莱特从前世就有的爱好，因此，每天下午的食物魔法课程，对她来说就是一段格外美妙的时光。
与此相对应，每天被动挨打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就显得不太美妙了。
第一天的课程已经让他们叫苦不迭，然而用艾伦的话来说，这顶多就算是个开学摸底考核。而从第二天开始，艾伦的教学内容，才真正让二人大开眼界。
在维奥莱特的印象中，艾伦应该把缴械咒一类比较实用的防御魔咒逐一教给他们，然后进行实战演练。
然而实际情况是，艾伦这一周，一个新魔咒都没有教，都在教他们现有魔咒的排列组合，怎么缺德怎么来。
比如飓风咒和冰冻咒相结合，不费吹灰之力，一个出溜就送你离开到千里之外。
比如飓风咒和火焰咒组合，体验一把什么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即使燎不伤你还能熏哭你。
比如塔朗泰拉舞和冰冻咒一起用，让对方摇身一变成为花样滑冰高手，现场来一段手忙脚乱的冰上蹦迪，再也顾不上打架。
比如充分运用物理知识，气象咒和清水如泉，让敌人感受零电阻的刺激。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主打的就是一个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维奥莱特不止一次私下和埃里克吐槽：“艾伦叔叔平时一定没有精神内耗这回事吧。”
埃里克撇嘴道：“他？你别看他整天端着老干部的架子，实际上他信奉的人生准则是——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
维奥莱特闻言一个战术后仰，面露敬意：“这超前的精神状态，是谁羡慕了我不说。我甚至有点同情当年被艾伦单方面殴打的食死徒了。”
埃里克惬意地躺在绵软的草坪上，抬手遮住晃眼的阳光，语调慢悠悠的：“你同情食死徒还不如同情同情我。食死徒顶多就被高强度摧残一次，我这个天天对着他的人，是低频长时间受刺激啊。”
在艾伦精神状态极其良好的教学方法下，两人选择打不过就加入，维奥莱特甚至已经学会发疯，灵活运用食物魔咒，就地取材，把灌木丛里动物的便便挑出来加热成真·粪弹，用来做武器了。
缺德如艾伦都甘拜下风。
第七天的补课，休息时间，两人并肩坐在湖边草地上的大石头上，面朝波光粼粼的湖泊，惬意地吃着焦糖布丁。
埃里克斯文地拿着小勺子，一点儿一点儿地挖着吃，还时不时地评价一下味道和口感。。
而毫无形象管理意识的维奥莱特，一口就吞下了小半个。
“一人学做饭，惠及两家人啊。这一个星期，要不是每天都能品尝到你的手艺，艾伦这毒打我是一天都挨不下去了。”埃里克舔了舔沾在嘴角的焦糖，乐呵呵地开玩笑。
维奥莱特瞄了一眼埃里克那已经有点线条的手臂，还有稍微圆润了一些的脸蛋，轻快地哼了一声，笑骂道：“艾伦是为了你好，就你这个吃法和饭量，要是再不多点运动量，你就要变得白白胖胖了。”
埃里克一听这话，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辩驳，反而一脸得意地说：“白白胖胖那是有福气的象征，不好吗？倒是你，”埃里克上下打量着维奥莱特，“你吃得也不少，怎么一点肉都没长？”
维奥莱特耸了耸肩说：“谁知道呢，可能营养都补到骨头去了。”
“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站起来我看看。”
埃里克一口吞下剩下的布丁，然后双手握成拳叉着维奥莱特的腋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维奥莱特像小鸡崽似的架了起来。
埃里克对维奥莱特恼怒的粉拳视若无睹，他比划了下她的身高，随即惊喜道：“真的，你又长高了！你上个月才到我锁骨这儿，现在都够到我下巴了。”
听闻此言，维奥莱特挥出的拳头突然停住，她狐疑地伸出手，在头顶比了比，接着兴高采烈地发现，自己压在头顶的手已经能碰到埃里克的下巴了。
“不错，看来你牛奶没白喝。”说着，埃里克笑意吟吟地打算揉一把她的脑袋，下一秒后脑勺却挨了一记铁砂掌，不由得痛呼出声。
艾伦收回手，严肃的脸不带一丝情绪：“休息够了，继续练习。”
埃里克呲牙咧嘴，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心中暗暗咒骂，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艾伦一口。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如今还是个弱鸡，胳膊拗不过大腿。无奈之下，他只能垂头丧气地拿出魔杖，朝着那已经肉眼可见稀疏的草坪走去。
维奥莱特用清理一新打扫了一遍刚刚休息的地方，正欲跟上，没想到艾伦叫住了自己，语气也略显柔和：“那小子说得没错，你确实长高了不少。”
“真的吗？”
“还有，爱丽丝让我转告，她说你做的几道甜品都很好吃，谢谢你。作为回礼，她做了些给猫咪美毛的魔药，过两天会让埃里克带过来给你。”
维奥莱特闻言眼睛一亮。她前两天才和莱拉吐槽过家里几只猫咪的掉毛问题，没想到刚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爱丽丝阿姨出品的魔药，必属精品。
“谢谢爱丽丝阿姨的好意，还请叔叔代为转告我的谢意。”
艾伦看着女孩乖巧的模样，没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维奥莱特的脑袋，说道：“举手之劳。”
刚刚被艾伦打岔没摸到头的埃里克咬牙切齿。
休息时间结束，吃饱喝足的两人再次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来自艾伦的魔咒洗礼。可艾伦再次出乎两人的意料：“这一次，我只用缴械咒和铁甲咒，你们进攻我的同时注意看，我是怎么防守的。”
维奥莱特和埃里克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上次艾伦让他们攻击他的结局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两人犹豫不决，半天也不敢轻易出手。
维奥莱特：你敢动吗？
埃里克：不敢动不敢动。
艾伦见二人磨磨蹭蹭许久，依旧没有动静，眉头微皱，沉声道：“埃里克，你先来。”
埃里克：！！！
他浑身僵硬，好像艾伦刚才对他施了一个统统石化。在艾伦目光的威压下，他只好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向前。
磨蹭半天走到艾伦对面，他欲哭无泪地回头看向维奥莱特，接收到队友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埃里克咬咬牙，视死如归地转过身，给艾伦来了一个束缚咒和冰冻咒。
“盔甲护身！”
“除你武器！”
艾伦的反应迅捷，他在埃里克抬手的瞬间就给自己套上铁甲咒，轻轻松松就把埃里克的两个咒语都反弹了回去，同时缴械咒发出，将埃里克手中的魔杖弹飞出去。
失去魔杖的埃里克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牢牢捆绑在后面一棵小树上动弹不得，紧接着被反弹回来的冰冻咒冻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雕，连同他喉咙里酝酿到一半的惨叫一同被冰封。
这场对决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眨个眼的功夫，埃里克起手有多视死如归，下场就有多惨。
“嘶……真惨……艾伦叔叔这是没顾及半点的骨肉亲情啊。”维奥莱特看着这一切，看得龇牙咧嘴，不敢想那冰冻咒打到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到底是念着那大冰雕是自己的亲儿子，对决一结束，艾伦抬手就解开了埃里克身上的冰冻咒和束缚咒。
终于解脱了的埃里克脸色青白，上下牙关打着架走过来，一步一哆嗦，维奥莱特看见他这凄惨的模样，觉得像极了天气预报节目里的那个天气先生。
“到那边坐吧，那里阳光能晒到。”
维奥莱特好心指了指不远处一块被阳光照射的空地，让埃里克在那儿尽快回暖。那冰冻咒光是擦着过都够人喝一壶了，更别提埃里克是吃满了伤害，一点都没带漏的。
“谢、谢了。”埃里克狼狈地坐下，不停地搓着手，时不时调整一下方向，保证阳光能尽可能笼罩自己。
维奥莱特看见他这样，觉得像极了冬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狗，心一软给他用上了保温咒，还特贴心地把温度设定在30c上下。
在阳光和保温咒的双重作用下，埃里克的脸色很快就重新红润起来。
“我这算是帮你踩雷了，”埃里克苦笑一声，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等会儿学聪明点，魔力别给得太满，刚刚那两个魔咒反弹到我身上的时候，走马灯都给我干出来了。”
维奥莱特旁观刚刚的对决，心里已经有些想法了，刚想跟埃里克讨论一下，却被艾伦打断：“薇薇，轮到你了！”
维奥莱特的小脸垮了一瞬，深吸一口气，转身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平日练习时常有的表情，带着一肚子的忐忑，走到了刚刚埃里克的位置上。
艾伦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她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刚刚埃里克和艾伦那局的情形。埃里克的魔咒是被铁甲咒反弹回来，那如果自己也用一个铁甲咒的话……
“飞沙走石！”
艾伦面前的草地瞬间爆炸，飞扬的尘土阻挡了他的视线。维奥莱特以爆炸声和土墙为掩护，一边低声给自己加上了四五个铁甲咒，一边连滚带爬，仓皇地跑进树林里。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是对的。在她用出第二个铁甲咒的时候，艾伦的缴械咒就已经穿过飞扬的砂石，打在了魔力构建的无形护盾上。
艾伦的缴械咒相当强劲，以至于一道咒语就能轻松击溃两道护盾，要不是维奥莱特及时用出了第三个铁甲咒，把缴械咒勉强弹开，她就已经被成功缴械了。
饶是如此，她手中的魔杖也差点脱手而出。
“妈耶，艾伦叔叔太吓人了！”
侥幸逃脱躲在树后的维奥莱特惊魂未定，心脏急促地跳动，几乎要蹦出胸腔。她探出头，看见艾伦洁净如旧的衣衫，就明白扬起的沙土是被铁甲咒挡掉了。
如果魔咒不是打在艾伦脚下，而是打在艾伦身上，恐怕现在灰头土脸的就是她自己了。
埃里克嘴巴张得大大的，惊讶地看着刚刚这一轮对决。他知道维奥莱特会从自己这儿吸取到教训，但没想到维奥莱特这么声势浩大的攻击只是伪装，实际上是叠满buff直接跑路。
“好歹撑过了一轮，谢天谢地。”维奥莱特双手合十自言自语，还不忘观察周围有什么适合躲藏的地方，“我的安全感是铁甲咒和小树们给的，我就苟在这儿不出去了。”
“云雾飘渺。”
维奥莱特低声用出刚跟威廉学会的迷雾咒，顷刻间，与盛夏格格不入的浓雾便笼罩着整片小树林，树林里一片朦胧，宛若仙境，树林外的人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了。
刚刚影子还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现在是半点都不用担心了。
有了浓雾阻挡视线，维奥莱特又小心地把附近的地面都冻结成硬邦邦的冰面，这样，她跑路的时候只要躺平一出溜就好了，不用怕踩到草和枯枝，暴露自己的位置。
“厉害了。”埃里克惊叹道，“还是跟以前一样能苟。”
艾伦挑了挑眉，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浓雾有些出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怀念，看来威廉是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开小灶了。
十几年前，有一次他和威廉不幸被食死徒围堵，威廉就是靠着这迷雾咒，不仅突破了食死徒的包围，还反守为攻，敲食死徒的闷棍，给傲罗们送了一波kpi。
就在他怀念过去的时候，寂静无声的树林中蓦然飞出来一道红色的魔咒，艾伦猛然回神，挥杖挡掉了这一击。
被挡掉的魔咒偏离方向打到了湖中，很快，一条一臂长的鱼翻着肚皮浮上水面。
是昏迷咒。
不等艾伦多想，魔咒接二连三从树林中飞出，却统统被艾伦的铁甲咒反弹回去。
艾伦看不清树林中的情形，只能从魔咒飞出的位置大致判断维奥莱特所在的地方。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没有一道魔咒是在同一个点飞出的。
维奥莱特卧在冰面上后怕地喘着粗气，庆幸自己提前冻住了地面，又每攻击一次就给自己补两个铁甲咒，她才能险之又险从反弹的魔咒中逃脱。
山间不时吹过的风带走了部分雾气，维奥莱特见状连忙补上迷雾咒，又换了棵树藏身，移动时还不忘往外面甩几个魔咒。
就这么打一下换一个地方，几轮游击战下来，维奥莱特体力宣告不支，疲劳让她注意力开始涣散，最明显体现在，她的攻击节奏渐渐乱了。
一开始是攻击一次给自己套两层盾，后来体力开始不支了，就偶尔漏掉了一次，到最后，她头脑都开始发昏，连着对艾伦攻击了四五次，却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上的护盾已经全部被打掉，更是大意地忘记给自己补上新的铁甲咒。
这是一个致命的疏忽，累劈叉的维奥莱特动作缓慢而沉重，最后一道用尽全力发出的昏迷咒被原路反弹，直直地打在了她再无防护的身上，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被魔咒打飞出去。又因为地面全是冰，维奥莱特滑出去老远一段距离，打着滚摔出了树林。
笼罩着树林许久的浓雾因为没有后续的补充，在风的吹动下，不多时便完全消散。
埃里克被突然摔出树林的人影唬了一跳，仔细一看，女孩脸朝下，滑稽地趴伏在草地上，马上就意识到维奥莱特是被反弹回去的魔咒打到了，手忙脚乱地起身，和艾伦一起上前查看。
“是被昏迷咒打中了。”艾伦把维奥莱特翻过身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沉声道：“力量还不小，估计没那么快醒。”
埃里克把石头变形成柔软的枕头，动作轻柔地垫在维奥莱特头下，听到艾伦的话不由得嘴角直抽。
姐姐，你对自己下手挺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