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教坊美人
沈妘嫦通红着脸说道:“不许胡说。”
“哪里胡说了,昨天夜里小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几乎一夜没睡,不就是在想着如何与他今日见面么?若不是老爷逼着你来这里……小姐,老爷是不会让你嫁给一个穷书生的!”
“你如何知道他不会?爹爹才不是那种古板之人呢。”
沈妘嫦红着脸低下了头开始玩弄起腰间丝绦的小红绳。
梅儿瞪大了双眼说道:“小姐!我总觉得这穷书生的目的不单纯!你不会真想要嫁给他吧?你要是嫁给了他,那我怎么办呀?他可养活不了我们两个人!你们要是生了孩子,他也请不起婆姨看管,那且不是又得我……”
“讨打!”沈妘嫦听到生孩子,举起了粉拳就要打。
梅儿只得向一边逃去:“别打,小姐别打!”
正此时,诗圣间的雅间打开,沈夫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妘儿!带回去打就是了,别在这里丢人。”
“是。”
沈妘嫦应了一声,连忙背对着沈家夫人将那张纸藏进了衣领之内,这才转身说道:“娘,你放心,梅儿不会再多嘴了。”
“没与你说此事,快进雅间来,二位崔家公子还等着你呢!不可丢你父亲的脸面!”
“是。”沈妘嫦应了一声,领着那梅儿又不高兴地回了雅间。
…………………………
教坊司始创建于唐朝,是太常寺职属部门。
唐玄宗酷爱音乐,使得教坊司当时空前繁盛。
但练那些音乐技艺却是很苦的,而且官方管教极严,教坊司里的演艺女子更是没有自由一说。
如此谁又愿意将女儿送进宫中受这份苦呢。
久而久之教坊司便没落了,最后没有办法只得用贱籍充当。
但非人的待遇让那些贱籍也不愿意主动侍任,最后只得用犯官的女性家属充没。
那些女子即是被牵连的属犯,便更不能留在宫中了。
所以教坊司在很早以前就不设在宫中了。
前朝与本朝则是放在了临近大明宫的长乐坊中。
李永棣从红塔山庄出来以后,骑上马出了东市向北走便就来到了长乐坊教坊司的门前。
李永棣从红塔山庄出来之时天色早黑了,现在街面上根本没有行人。
他翻身下了马,像是醉鬼一般跌跌撞撞地来到教坊司的门前,用力地拍打着大门。
“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放火烧房了!”
李永棣在红塔山庄的确是喝了点酒,现在身上也是酒气十足。
但那些酒还不至于会让李永棣醉成这样。
李永棣的双眼没有失神,但动作上却极像是一个醉鬼,甚至嘴里还说着含糊不清的叫骂声:“开门!快开门!”
在叫了一阵之后,大门后面才传来了人声。
“谁呀!这都夜了!”
一名老年差役在门后将门闩打开,露出了一条门缝来。
那老差役正要用双眼打量李永棣,却不想李永棣一下就撞了进去,将门直接就给撞开了。
老差役被推搡到了一边,生气地说:“这里可是太常寺所司,不得胡来!要治罪的?”
老差役连忙上前去拉李永棣,谁让李永棣今天穿的是一身的素袍呢。
李永棣生气地说:“治罪?治谁的罪?就算是父皇知道了,也不能拿本王怎么样!滚开!”
老差役听了李永棣的话愣了一下,连忙松开手去,打量了一下对方。
李永棣用手中的扇子指着老差役问道:“认识本王吗?”
“您是……”
“呵!看来本王还是教坊司来得少了呀!”
老差役还是有些阅历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能自称本王还敢这么嚣张,行风乖怪、打扮奇异的,除了那位玩世不恭的现世阎魔之外好像也没别人了。
老差役颤颤巍巍地问道:“您、您是六爷?”
“呵!不算蠢!本王呢刚刚吃了点酒,酒劲上头了,想找个姑娘乐一乐!”
老差役委屈地说:“您来教坊司找姑娘?六爷,您别玩笑了,这里头的姑娘都是宫中……”
“别来瞒我!本王可听说四哥在这里藏了一位绝世的美人儿呢!头前带路,本王要看!”
“六爷,这里哪里有什么……”
“你这老身板能挨本王几拳?”
没等老差役将话说完,李永棣举起拿扇子的手便要打。
听得一边有人叫道:“六爷六爷!别打!别打!”
李永棣转头一看,见得一名吏员正向着自己跑了过来。
那吏员来到李永棣身前,轻轻地恭了身,说道:“小人是本司奉銮。姓赵”
奉銮是官职,正九品,专司乐舞应承。
内务府掌礼司也有奉銮职位,凡宫中宴会需要舞乐之时,就是由内务府奉銮来安排歌舞。
但教这些歌舞姬演艺的却是太常寺教坊司里的奉銮,同时也管理着这些歌舞姬们的一应生活。
李永棣不客气地说:“谁管你姓什么!本王问你,四哥是不是藏了个美人在这里?”
赵奉銮陪笑道:“是有一位。但也不是藏,而是……”
“是什么是!还不快带本王去看!”
“是是是。您这边请!”
赵奉銮哪里敢惹李永棣,在应了一声之后连忙在前头带路。
不一时他便将李永棣带到了一间房间前。
李永棣来教坊司是穿着书生素袍来的,在这个大冬天里显得十分单薄。
他这么穿是为了假冒褚世良的学生与来褚家小姐见面,套出汤卫所说的那样不知名的东西。
但李永棣想要进教坊司,还得用王爷的身份威逼。
所以此时李永棣就得先与赵奉銮交待一下,省得被赵奉銮给无意中说破了。
正当李永棣要向赵奉銮交待点事情之时,那房间门却是突然被人从里头给打开了来。
李永棣一眼就看到了门内站着一位神情十分错愕的少女。
那少女虽然带着些许农家气,但气质上明显是读过些书、学过些礼的,更像是哪位教书先生的懂事女儿。
她的皮肤虽然不是沈妘嫦那种从未做过任何家务杂活的白皙,但因芳龄青春而也显得有些白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