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向阳而生
“因为～只有你～”屋里放着最近大火的一首情歌，作词作曲李新良，演唱林如玉。陈子知坐在唯二的凳子上，她问王佳：“这首歌，是你写的吧。”
王佳一愣，随即苦笑道：“是我为他写的，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想我们的爱情，我把这首歌送给了他。多讽刺啊，他把我送给他的，我的真心，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送给了另一个人。”
“可你还是在听，反反复复，听到林如玉唱这首歌，你不会生气吗？”
“我听到的，是属于我的曾经，她唱的很好，我恐怕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人，能比她更适合唱这首歌了。”
“你不恨李新良吗？”
“当然恨，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我不能，我必须好好活着，我要继续做音乐，不能辜负爸爸对我的期望。”王佳神情坚定，虽然生活肉眼可见的拮据，但眼里的光却没有熄灭，因为她的父亲用自己的生命，为她照亮后半生。
王佳笑着看向陈子知：“其实当初我去求过他，我爸爸的治疗费用太高了，我们家根本负担不起，当时这首歌已经火了，我向他借钱，卑躬屈膝，苦苦哀求。可他把我踢倒在地，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只虫子，嫌弃又恶心，他说我就是看歌火了想缠上他要钱。”
这时音乐放到了副歌部分“而我心依然，一生一世只有你～只有你～哪怕前路看不分明～与你的回忆会铺成道路～为了你～哪怕迷茫无助～无怨无悔走向你～”
“我最终没能凑够治疗费用，爸爸不希望我到处欠钱，往后一辈子都在还债，他要我好好过，开心的过，他说即使他不在了，我也不能放弃希望。”
陈子知看着王佳，她明明素面朝天，衣衫朴素，坐在塑料椅子上，住在30平的狭小出租屋里，整个人却光芒四射，耀眼夺目。
她站起身，对着王佳笑了，笑容友善温和：“谢谢你的配合，王女士，前半生坎坷苦难都已尝尽，祝你往后生活顺利，一切安好。”
王佳起身送她，笑的灿烂：“谢谢，我相信一定会的。”她没有问李新良怎么样，从今往后，他们再无瓜葛。
走到门口，陈子知像是想到什么，问王佳：“你和林如玉见过面吗？”
“见过一次，在我爸的葬礼上，她问我恨不恨她，我问她当初知情吗，她却说知情与否都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发生，她求我恨她。”说到这，王佳的神色有些担心：“她看起来不太好，当时情绪很激动，警方如果要去找她，你可以劝她做一下心理疏导吗？她是个很优秀的歌手。”
陈子知点头，她告别了王佳，目露思索之色，王佳不是附身者，她的情绪正向积极，怪异并不能附身她。
她拿起电话打给陈酌：“你们调查的怎么样？”
“王佳退学是为了打工赚钱，她当时的辅导员说是她父亲早年查出肝硬化，持续住院治疗，手术以及药物的费用太多了，加上等配型成功需要做肝移植，这是个烧钱的病，而音乐也是个烧钱的专业，她实在负担不起。”陈酌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心情不太好。
“嗯，我已经见过王佳，她绝不可能是附身者，你和小雪现在动身去林如玉家，我也在朝那边赶。”
“他毁了你？”池无季看着情绪又渐渐恢复稳定的林如玉，啧啧称奇，情绪一直处在极端，竟然还能做到从外表上看不出丝毫问题，真乃神人也。
“他是个天生的演员，其实他不应该当什么作曲家，该去演戏的，观众一定买账。”林如玉语气讥讽，她眼波流转望向池无季和蔺泉：“刚才我唱的那首歌，是他写给我的，哈哈哈，是他写给我的，哈哈哈哈哈！他写的？他在放屁！他是个小偷，是个骗子，是个玩弄感情的渣滓！”她表情狰狞，眼里的恨意快要溢出眼眶，却又立刻平静下来，僵硬地调整表情，变回了那个气质典雅的林如玉。
嗯，美女就算是爆粗口发疯，也还是美女。
“所以你想报复他？”
林如玉问他们：“你们是来阻止我的，对吗？为什么他恶事做尽，当初却没有人阻止他，而我只是想为自己失去的一切讨个公道，却要被你们找上门来质问？”
蔺泉听她这样说，立刻又紧张起来，总觉得下一刻就要开战了，飞星被他抱得死死的，挣扎不开，喵了好几声才把他的魂叫回来。
池无季拍拍蔺泉的肩膀示意他别慌，他又问：“你说他毁了你的一切，可你现在声名鹊起，红透半边天，路边的店铺十个有九个在放你唱的歌，你失去了什么？”
林如玉双肩微颤，她咯咯笑着：“我美貌，谦逊，温和知礼，家世优越，家庭美满，从我记事起，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对我赞不绝口，我的声音那么动听，我的唱功那么优秀，我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我本该如此，我本该完美无瑕！可是他！他精心设计，花言巧语骗了我的爱意，然后让我成为了一个小三！王佳，她的歌写的那么好，那首歌本该属于她，她才应该大红大紫，她的父亲也就不会死。都是我！是我害了他们！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李新良的真面目，我就可以帮到她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善良，所有人都会称赞我！我依然完美无瑕！”林如玉声嘶力竭，她已经泪流满面：“李新良！他不该存在，只要他消失了，我就还是曾经那个林如玉，他必须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林如玉双眼迸射出灰色的雾气，雾气包裹着她离开地面，飞速冲向门外。
“拦住她！”
蔺泉蹭一下起身，放下飞星拔腿就追，可他的能力偏向侦查感知，速度还是普通人，这雾气太快，根本追不上。
本来在厨房忙活的阿姨听到动静出来，只看到蔺泉拔腿狂奔的背影，她茫然看着只剩下一人一猫的客厅：“夫人怎么不见了？”
池无季解释道：“放心吧姐姐，她去见李新良了，他们夫妻二人有车吗，我开一辆去找他们，你知道车钥匙放哪不？”
阿姨愣愣地回答：“就在门厅柜子上，夫人的车在院子的小停车房。”
池无季找出车钥匙，对阿姨呲牙一笑：“谢了姐姐，有机会请你吃饭。”
汽车发动机声轰鸣，一人一猫开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