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弟，你好香
一缕微光撒在高挺鼻梁上，纤长睫毛颤动，本是涣散的深邃眼瞳缓缓恢复焦距。池无季坐起身，环顾四周，这里看上去是一个客厅，他之前正是倒在客厅的电视柜旁，柜子上有台数字时钟昭示着时间“05:26”。
池无季走到其余几扇门前，一一打开观察，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住宅，兼有阳台厨卫一应俱全。他把房子的每个角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其他人，这间房里只有他自己。
“飞星？飞星。飞星？！”
没有回应，池无季颓然哀嚎：“我猫呢！我那么大一只猫呢！我的儿啊！”
他从大草原离开后，就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不是被痛晕，就是在被痛晕的路上。只记得飞星应该是一直陪着他的，可现在猫不见了。想到此，他又来到阳台上，打开窗户目光扫视，观察起外界的环境。
这间房楼层很高，视野开阔。现在正是日出时分，有阳光透过云层微微洒下，不需要多余的照明也已经能看见四周的场景。高楼林立，一条条道路四通八达，这个时间已经有少许车辆在行驶，看得出来应该是一座大城市。
池无季视线从斜对面一幢高层公寓瞥过，像是发现了什么又转头看回去，只见比他稍低了几层的一间阳台上，有一个人影站在阳台边缘。
那看上去是个长发披散的女人，正在阳台边缘来回晃动，看得他心惊胆战，怕她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但他显然是多虑了，女人已经朝着阳台的围栏上爬去，不消片刻就爬到了围栏外侧，她面朝阳台，背对着池无季，身体后仰，长发被风吹得翻飞。她缓缓松开了抓着围栏的双手。
“别！”池无季吓了一跳，这是跳楼自杀？他赶忙跑到卧室，拿出之前在床头柜发现的手机，长按开机。他猜测这是房主人的，虽然不知道这间房的主人是谁，去了哪儿，但还是没好意思乱动人家手机。
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人命关天，他准备先叫救护车。虽然他目测女人跳楼的高度得有20多层，这掉下去怕是直接一命呜呼，但凡事都有万一，说不定她运气好脚先着地呢。
手机开机，池无季拨打120，电话接通：“这里是云州市医疗急救中心。”
“这里有人跳楼，已经掉下去了！地址是……”坏了！他不知道地址。池无季赶忙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打开免提切回桌面，想找地图app。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突兀响起，他反应过来，冲向门口一把拉开门，门外是一个长相十分帅气的男人，手里还拎着两袋东西。他被池无季一把拽住手腕就朝屋里拖，浑身一激灵。
“别！兄弟别！我只是来给你送猫的！我不好这口啊！”
这时电话里传来声音：“地址是哪里，请您说明病患情况和详细地址。”
池无季把人拽到阳台，指着斜对面那栋楼：“那是几栋，有人跳楼了。”说着把手机递到男人嘴边。
男人看一眼那栋楼，连忙回道：“云起路云海公寓13栋2单元！”
“好的，这边会马上派出救护车，请不要擅自移动病患。”
电话挂断，池无季数了楼层数，又赶紧拨通报警电话：“云起路云海公寓13栋2单元26层有人跳楼。”
报警是因为池无季觉得很不对劲，他分明看到阳台的玻璃门后，还有一个人！从女人爬围栏的时候，那个人就在，可他一动不动看着她跳楼！这绝不是普通的自杀案，他甚至觉得，那个女人有可能是被逼着跳楼的。
“喵———”飞星叼着一个装着东西的塑料袋，放在客厅，然后窜到池无季身上蹭脸。池无季松了口气，还以为猫丢了，自己差点白发人送黑发猫。
“兄弟，你刚看到有人跳楼了？”
“嗯，你刚才说是来送猫的？谢谢，你是在哪碰到我家飞星的？”
男人笑得颇为惹眼：“就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你这猫可真通人性，它蹲在店门口见人就叫，我瞧它可爱，想过去互动一下，它就缠上我要我帮它买早点，还一路带我来找你，可太聪明了！”
“哈哈，我儿聪慧，它买早点花了多少，我先欠着。”池无季得意洋洋，倒是还记得自己没钱。
“没事，就一顿早餐钱，兄弟请你吃。不过你真看到有人跳楼了？我可跟你说啊，报假警要罚款的。”
“我是那种人吗，咱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男人脸色奇怪。
“咋了兄弟，为啥觉得我报假警？”
男人伸手指了指那栋楼底下：“那底下没人。”
池无季有些惊讶，他又回到阳台边缘，仔细朝13栋下方看去，没有人，哪怕现在时间还早，小区里依然零星有几个早起晨跑的。有人从高楼掉下去，没道理楼下连个围观群众都看不见。
男人见池无季脸色难看，开口宽慰：“可能是这里太高了，咱没看清。”
池无季知道对方在安慰他，看不清和有没有人是不一样的。他又看向26层，阳台玻璃门后那个身影，已经不在了。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可本该出现在一楼的女人却突兀消失了，他想到了小女孩提过的“怪异”，而怪异可以伤害到自己。
池无季欲哭无泪，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复活就碰到天敌。
“喵——”飞星从身上跳下，来到客厅茶几上，那里放着它带回来的早餐。小猫咪蹲坐在早餐旁边，对着他们喵喵叫。池无季心里一暖：“我儿这么孝顺，为父心里甚是宽慰。”他走过去边拆袋子边招呼：“兄弟没吃呢吧，一起啊。”
帅哥也拎着他那两袋东西走过来，在地毯上坐下，掏出一根油条开吃。
“我叫池无季，这是我儿池飞星，兄弟怎么称呼？”飞星从袋子里叼出一个大肉包，吃的颇为专心。
“我叫赵知远，季哥你真看到有人跳楼吗，这等会警察来了没发现尸体，你咋办。”
池无季一口包子噎住，咳了几下使劲往嘴里灌豆浆，这声季哥让他想起一位故人。他纠正道：“别喊哥啊小赵，叫我小池就好，咱俩就甭管年龄，各论各的。”
小赵应好，又说：“真不是出现幻觉了？”
池无季摇头否认，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怀疑这事牵扯到怪异，再者他现在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有些事也不能妄下定论。
这时楼下有轻微警笛声传来，他和赵知远对视一眼，又拿起一个包子来到阳台，看向13栋单元门口。
那里已经停了两辆警车，有警察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随即两名警察走进1单元，想来是准备去26层。
池无季边吃包子边看着几名警察围着13栋绕了一圈，显然是没有什么发现。
紧接着，救护车也来了，医护人员和警察交谈之后，因为没有找到跳楼者，只能在车边静静等待。
这时赵知远开口了：“池哥，完了呀，你这下又是报假警又是占用医疗资源，不会被拘留吧！”
“小赵啊，等哥进去了记得来看看我，哥给你唱铁窗泪。”